“曾泱……还没醒吗?”
阮棠狸走到2308病房门口,透过窗子往里面看去。
身边的女护士推着车子出来,车里上摆放满了瓶瓶罐罐,各种颜色的液体。
护士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推着推车走了出来,看向阮棠狸,“她的后脑勺受到比较严重的撞击,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不过还好,没有伤到脑干。”
伤到脑干就没命了。
阮棠狸默默唏嘘一声,她看了一眼护士,薄唇轻启,“谢谢了。”
护士摇摇头,走之前又对阮棠狸说道:“许小姐这段时间倒是很频繁来2308,据她说是您让她来照顾曾助理的。”护士莞尔笑了一句,“许小姐照顾病人真的很用心呢。”
闻言,阮棠狸轻轻皱了一下眉,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只是护士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再停留,推着推车去往下一个病房。
再有疑惑,也只能压回心底。
阮棠狸垂下眸,眸光黯了黯。
她站在2308门口,眸光深邃地盯着病房内鼓起来的床上看了好一会儿,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隔了很久,她的手移开了。
阮棠狸轻抿着唇,转身离开了医院。
坐在车子里,司机换成了另一个助理。
“阮总。”司机握紧方向盘,她试探性问道,“您要去集团看一看吗?”
阮棠狸一道凛冽的眼神扫过去,司机赶忙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整个人绷紧了身体,异常紧张。
她坐在后座,盯着正中央的视镜里看了许久,司机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连呼吸都轻到听不见。
看到司机这么惧怕自己的模样,阮棠狸双眼一弯,忽然笑起来。
“我倒是想知道,集团内部究竟是多么十万火急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要你们一次又一次催我过去?”阮棠狸嘴边的笑几乎快要咧到耳后根去,然而两只眼睛里的光却是冷的。
“阮总……”
司机,兼助理的唐琬也很为难。
她虽然说只是在曾泱不在的时候临时代替她在阮棠狸身边,自然她也必须承担起曾泱的工作。
她不怎么和阮棠狸接触,可以说,她自从进公司之后一直在曾泱手下工作,连阮棠狸的面也没见过,寥寥几面也只在她开会的时候才远远见过几次。
她……
唐琬吞了口口水。
这个女人,很可怕。
盛气凌人,说一不二,骄纵蛮横。
没有人能在她手下工作超过一年。
曾泱……
唐琬又吞了一口口水。
也是这样。
她很心有余悸地抬头透过视镜看向后座上的女人。
阮棠狸头微微偏过,倚在座位上闭目休息,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专心开车。”
阮棠狸懒懒掀了掀眼皮,散发着寒气的眸子看了回去,唐琬立马收回目光,往前面看去,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在胸腔里狂跳。
“阮,阮总,抱抱歉。”
前面的女人支支吾吾。
坐在后面的阮棠狸并没有理会,头轻轻一瞥,看相窗外风云变幻的景色。
通往阮氏集团的这条路,前世的自己不知来过多少次。
集团……
她将自己这一生都奉献给了这里。
可最后却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想到此处,阮棠狸的脑袋又开始剧痛起来。
她紧闭起眼,呼吸变粗。
不过她的身体已经能逐渐适应这种剧痛袭来。
一开始是痛,痛到不能忍受,痛到晕厥,可痛到后面,是麻木。
而她只要不去想前世的事情,一切无常;可如果她未经允许擅自去回忆她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就好像是触犯了某种不可触犯的禁忌,在她身体里拉起了警报,令她痛不能自已。
阮棠狸慢慢摸出些门道出来。
而接下来,她要弄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会导致这一切疼痛,莫名的禁忌,究竟是什么,又和许向夏有什么关系。
她深深吸了口气,心脏自然不必言说,每一口气都像是在刀尖舔血,吸一口,剜一块。
“阮总,到了。”车子停了下来,耳边响起唐琬的声音。
她打开车门,外面刺眼的光透了进来。
阮棠狸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外头黏腻的热空气扑面而来,几乎令她呼吸一滞。
但她面上仍旧神色淡漠,什么也看不出来,修长的大腿迈出,整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楼顶矗立着四个牌子。
每一个牌子上分别写着阮、氏、集、团,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这四个大字熠熠发光,阮棠狸眯了眯眼。
她低头,平视前方,自动旋转门旁分别设置了两道推门,可如今,门口冷冷清清。
阮棠狸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唐琬看到这副景象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阮棠狸尚且还在位,这些人怎可这么大胆。
正想着,阮棠狸的目光扫了过来,唐琬心中发凉。
为保这件事唐琬没有疏漏,引阮棠狸疑心,她连忙朝阮棠狸解释道:“阮总,知道您说要来,我一早就跟他们说过了,只,只是……”
闻言,阮棠狸看向她眼中的薄怒才淡去了些。
她瞥过眼去,没再说什么,抬脚大步走了进去。
见阮棠狸没有怪罪,唐琬喉咙里悬着的石头落地,她重重吸了口气,低头赶忙跟了上去。
推开门走进集团,前台礼仪十分标准地对每一个来人投之温和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
可话音未落,前台的声音生生断了,紧接着她连忙从台子后面绕到前面,朝阮棠狸弓背,恭敬道:“阮总。”
阮棠狸扫了一眼,眉头微动。
还好,不至于那么失规矩。
她继续往前走去,偌大的大厅顿时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员工或是经理,看到阮棠狸的那一刻都牢牢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生怕要被她拦下来盘问一番,回答得不尽她心意,搞不好工作就丢了。
于是一个个都快缩成鹌鹑了。
直到阮棠狸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那一瞬间,大厅才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哗。
唐琬跟在她后面,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众人好像很信服畏惧阮棠狸的样子,心底也不禁对她这位上司更肃然起敬。
她之前就听过一个风声。
在阮棠狸14岁的时候,阮氏适逢大难,投资失败,赔进去几个亿不说,险些连外头欠的债都还不起,甚至所有人都在说。
‘阮氏不行了,破产就这两天的事情了。大家收拾收拾找下家吧。’
就在所有人都灰心丧气,觉得阮氏不过就是一条搁浅的鱼,在垂死挣扎而已,所有人都放弃了。
可阮棠狸凭一己之力,女娲补天般补足了阮氏断裂的资金链,奄奄一息的阮氏集团竟然真的起死回生了。
唐琬进集团后,不过认为这一切都是经理员工在拍领导马屁而已,不乏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其实编的说的都是假的而已。
可如今看来……
唐琬悄悄抬头瞄了一眼阮棠狸。
或许……
传闻不假?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阮棠狸迈开步子,往走廊尽头的股东室走去。
一推门,股东们围在一条长桌旁正襟危坐,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这一切都在阮棠狸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噪音一下子消失了。
股东是寂静无声。
坐在左边桌子的第一位股东站起来,理了理双肩旁的西装,伸手对正中间的位置抬了抬,“阮总,请入座。”
阮棠狸看了一圈,坐在座位上的股东们神色各异。
有的垂头深思,不知道脑子里在打什么注意,有的目光轻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只有零星几个还算正常,端坐着,神色恭敬看着阮棠狸,泰然自若。
“嗯。”阮棠狸轻嗯了一声后,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正准备坐下来,就听室内不知是谁传来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股东代表的位置上?”
质疑的声音只要响起来,那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永无止境,直到阮棠狸滚出股东会为止。
而阮棠狸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恶意的声音一声一声掐断。
她冷笑一声,推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完全无视他们。
“坐就坐了,难不成这位子还写了你的名字?”阮棠狸挑了一下眉,眼神朝提出第一句质疑声的股东凛冽扫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谁是反动派,抓那个头头就行了。
剩下自然如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阮棠狸笑了一下。
那股东盯着阮棠狸,阴沉开口:“你只是阮家的一个养女,现在阮家真正的女儿回来了,你就算现在不退位让贤,也该立刻向外界承认和宣布许向夏小姐是阮家真千金的真实身份吧?”
“免得外界认为许小姐身份不明,又是从外面捡回来没人要的野种。”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格外加重。就好像是要重点强调什么似的。
旁边的股东看到他竟然在大会上公然嘲讽阮棠狸的身世,拉了拉他,小声提醒道:“齐屿。”
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可齐屿仍然不以为然。
野种这个词,阮棠狸从小听到大,从小骂到大。
她早就习惯了。
对她来说,这个词的杀伤力为负,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她抬头看向那个叫齐屿的股东。
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许向夏的确是阮家的人不错,不过……”
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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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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