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现在想要杀了我。这次杀我的人，一定是这个组织的！对于欺负我的人，我是没有底线的。什么底线也没有！”王琦光说道。
顾念盯着他：“你凭什么推断是这个组织要杀你的？”
王琦光：“凭我跟他们要钱了。之前我以小慧留下的那个秘密，向他们要过几次钱，他们都给了。这次我急需用钱，不得不再次管他们要，说好是最后一次，但他们还是忍不了我了。哈哈！”
顾念：“为什么要钱？你不知道这是勒索吗？”
王琦光笑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我认栽了。乔卫东还是有手段、有人脉的！我小看他了！连梁云起居然都能被他搞定！是梁云起呀！竟然能配合他乔卫东，做了一场针对我的局！他用一个因为违规而停工的项目，将我的大半个身家骗了进去！”
“可恨的是，我的助理还把我的一个项目给撤资了！这个项目是我必保的，我只能追加投资，以确保我的份额。可是，钱不够了！我只好再用小慧留下来的这个秘密作为筹码，向那个组织要钱。”
“我本来想这是最后一次。他们给了钱之后，我立刻就把清单给他们，一了百了。这是个烫手山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出问题，我也不想留着它，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无义！这一枪把之前的所有亏欠，全部抵消了！”
顾念点点头，又说：“对于端木瑶，你知道你是故意杀人吧？”
王琦光：“知道。我当时就知道我是躲不掉的，也不想躲。只是我儿子小，所以没有承认。但欠债是一定要还的！就算没有被暗杀这个事，我也会来自首。何况……你还救了我。”说着，他扑通一声，朝着顾念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沉声说，“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样我都可以！”
顾念站起身让开，淡淡地说：“当年我儿子也小，也是从小没了妈，也是我把他带大的。我本人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对你动用私刑。我救你是职责所在，你不用感谢我。你的所有交代，我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之后所做的也都是分内之事。现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我都交给法律，也都相信法律。”
“好！”王琦光道。
这件事过去了几天，顾嘉翊才知道了王琦光自首的事，而且还是听郝强简单提了一句，顾念并没有跟他说。
顾嘉翊很想多了解一些。
但顾念并不打算多说，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嫌疑人已经在押，等最后判决吧。”
王琦光自首，老爸似乎并不高兴。
凭顾嘉翊对顾念的了解，他相信老爸应当早已掌握了妈妈被害的事实，很可能也掌握了许灵慧为境外组织从事非法勾当的事，说不定证据都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一直隐忍不发。
也许在等待一个他认为的合适的时机。
而王琦光的自首，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是一种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拼命熬过了所有，也终究留有遗憾的失落。这种失落感，顾嘉翊也曾经感受过。
“爸，有些结局或许注定不会完美。”
电话那头，顾念沉默了许久，久到顾嘉翊居然听到了低沉的鼻音声。
“我只想给你妈妈一个完整的交代。只想让所有的人为他们故意犯过的错误买单。仅此而已！”
顾嘉翊还想说什么，但顾念已经挂了电话。
顾嘉翊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老爸郁结了十几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开的。
事实上，他自己也有些意不平。
谁让人家有自首情节呢？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能就此打住，有些伤只能靠时间来治愈了。
转眼暑假来临，这是顾嘉翊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暑假了。
此时，他与乔茵的关系已经很稳定了，两人很默契，通常一件事情只需一个眼神交流，就能盖特到对方的心思，不需要特别费口舌地沟通。
平日里他们也不很粘着彼此，“贴贴”这种恩爱场面是不存在的。
就像是那种兑了水的蜂蜜，或者是兑了蜂蜜的水。彼此关注的同时，又给了对方空间，有点像老夫老妻的样子。
顾嘉翊和乔茵都很满意目前的状态。
不过，好像还缺了点仪式感，于是，两人约定这个暑假一起去海边。当然，他们要玩的不是那种捉螃蟹、拾贝壳的小游戏，而是潜水和冲浪这种带点刺激感的。因为这样才有仪式感嘛！
当然，为了安全，他们在出发之前买了很多设备，还特意请了一位当地的潜水教练，总之做足了准备工作。
然后，一切都很顺利。
飞机准点。
海边的天是湛蓝的，水也是湛蓝的，椰树成林、空气清新，到处洋溢着自由自在的气息。顾嘉翊和乔茵一来到这里就爱上了。
可能是来得比较早的原因吧，宾馆里的客人比预想中的少得多。
“既然有这么多空房间，那我们就每人开间房吧，不要挤在一起住了。”乔茵俏皮地看着顾嘉翊半开玩笑地说。
她想不通，为什么临出发前，爸爸会如此严肃地叮嘱她，决不能跟顾嘉翊发生关系，但他又没说理由，妈妈也没说。
这就好奇死宝宝了。
乔茵直觉顾嘉翊应该是知道原因的，因此，她打算返回的时候再问他，这样的话，既不违逆爸爸的意愿，也不影响玩。
并且，顾嘉翊订的是里外两张床的套间，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就肯定不会出事。顾嘉翊是绝对不会勉强自己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分开住当然更好，既然宾馆有空房间，于是她就顺口提出这个要求了。
顾嘉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失望，乔茵提出的这个要求，让他感觉她对自己已经不信任了，于是立刻点点头。
“没问题，我去调房间。”
乔茵低声说道：“嘉翊，对不起……”
顾嘉翊笑笑，没说话。
住宿的事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情绪，玩得依旧很嗨。
话说本地的这位潜水教练，水平还真不是盖的。咱们说的水平不是指潜水的水平，而是教的水平。顾嘉翊和乔茵很快就已经能够体会到水下世界的美好了。
而且还很上瘾。
两人在水下游得不亦乐乎。要不是有乔茵拦着，估计顾嘉翊抠饬抠饬这里，扒拉扒拉那里，能捞出不少好东西来。
请叫我探索小能手！
顾嘉翊边游边四处寻摸，瞅见地上有一根珊瑚断枝，就随手拾起来，然后以它为铲，在沙砾中、珊瑚缝里、石头底下这些地方挖呀挖呀挖。
游到哪里就挖到哪里。
职业病又犯了！
乔茵跟在他后面，忍不住笑道：“别挖了，水都被你搅浑了！环境就是被你这种人破坏的！”
“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顾嘉翊笑道，随手朝一簇珊瑚丛里捅了捅。没想到，竟然飘出来一缕黑色的长发，而那长发的尽头似乎还在珊瑚丛的深处！
“这是……”乔茵很快游过来，紧紧抓住顾嘉翊的手臂。
“别怕。”
顾嘉翊神色凝重，用珊瑚断枝使劲扒拉了几下，更多的黑发飘了出来，这时候已经能看出来那是一具女尸了。
但顾嘉翊的珊瑚枝由于受力太大，又断了。于是，顾嘉翊在这里做了个记号，就招呼着乔茵往上游去。
这是个命案，必须要通知当地警方。
警方出马，一会儿功夫，女尸便打捞了上来。顾嘉翊和乔茵着实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具女尸竟然是……
孔美月！
孔美月的尸体并未腐烂。
她穿了一件连衣裙，裙子紧紧贴合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丰满的身形。她比顾嘉翊初见到的时候胖了很多，甚至都有些圆了，不看脸都差点认不出来。
“她这么胖了吗？”顾嘉翊轻声问道。
“她吃的药里面好像有激素。”乔茵答道。
法医初步鉴定，孔美月是从高处落下，卡在珊瑚丛旁边的石缝中溺死的。警方通过调查孔美月的行踪，很轻易地查出来，她前一阵还曾经住在顾嘉翊他们居住的宾馆里。
宾馆的服务员对孔美月的印象很深，因为她与众不同。
她不游泳，每天都穿着很宽松但很漂亮的连衣裙，在海边散步，心情特别好，特别享受独处。她待人和善，看见谁都笑，在与人交谈时，总是下意识地摩挲着戴在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总之，她们认为，孔美月是个心中充满了喜悦的温柔女人。
顾嘉翊和乔茵相互看了一眼。这个说法跟他们所认识的孔美月完全不一样，甚至恰恰相反。要不是亲眼所见，确定以及肯定这个女尸确实就是孔美月本尊，他们都怀疑这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然后，法医又说，这具女尸是个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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