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钦是被憋醒的,睡前一杯奶消化的非常好,肚子上搭着凌佑的腿,给原本就充盈的膀胱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刚要起身,一旁的凌佑缠了上来,腿往上挪到胃部,胳膊也搂的更紧了。
“凌佑,我要上厕所,你松开。”
身边的人睡的迷糊,却好像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从善如流的滑到另一边,离的远远的了。
徐闻钦起身,光脚摸进了洗手间。
凌佑睁开眼睛,捏了捏眉心,床边靠着他平时睡觉的时候常搂着的玩偶,凌佑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耳朵——哎,怎么睡着了就完全顾不上了呢!
窗帘拉的严实,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想着反正闹钟还没响,直到徐闻钦从厕所出来重新又躺回到床上,凌佑都没动弹,他好困,想再多眯一会儿。
小插曲只是小插曲,两个熬夜学习的学霸终究没能抵抗过瞌睡虫的侵袭,脑海里的思维还没转个完全,动静一停,当房间重归安静,周身的黑暗便淹没了神志,又是一场酣畅的短眠。
年轻就是这点好,哪怕熬个通宵,第二天只要没生出“我要睡一觉”这样的想法,都能精力充沛的面对学习和生活。
凌佑睡了五个小时,早上起来比提前睡的徐闻钦还精神,凌佑洗漱完出来,徐闻钦还在磨蹭着。
“怎么还没起,要迟到了。”
徐闻钦叫住他,“你给我拿套衣服吧。”
徐闻钦昨天洗完澡后顺手把两个人的衣服都丢进了洗衣机,想着夏衣一个晚上应该也能干,结果学霸只顾学习,学到都睡着了,完全忘了衣服还没晾。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学校,迎面碰到打着呵欠的高洋,“你小子昨天干嘛去了,困成这熊样。”
高洋一左一右的揽着他俩,“没事儿,我就是单纯的没睡好。”
他看了一眼徐闻钦,“你怎么穿凌佑的衣服?”
徐闻钦说,“我昨天在他家睡的,衣服没干。”
“哦,”高洋点点头,“你们已经同居啦?”
两个人异口同声,“什么!”
高洋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们,“啊?钦哥你不是要搬他家去,没有吗?”
徐闻钦,“搬他家叫同居啊,你傻.逼吧你。”
“那....那这叫什么,同住?同.....啊,叫什么。”
凌佑牙疼的一咧嘴,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算了你也别同了,赶紧走吧。”
高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还在小声的嘀咕,“那应该叫什么......”
刚到一班门口,高洋就贴了上来,把徐闻钦拉到一边,“钦哥,你怎么还没搬呢?”
“又不急这一时半刻的,你这么操心。”徐闻钦把他扒下去,“你有这么多心思,操心一下音乐节的票吧,我看好像很难抢。”
高洋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放心吧,已经搞定了。”
徐闻钦转头看着他,有点不信,“这么快?”
“那是自然,我有渠道。而且我们住的地方也都定好了,到时候我那边的朋友会给我们接风的。”
徐闻钦说,“没想到你还挺靠谱。”
高洋呸他,“我本来就很靠谱,是你一直带滤镜看我,感觉我是个傻子。”
“我可没这么说。”
“对了,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高洋说到正题上,“你把若冰也带上一起去玩吧,你们关系那么好。”
徐闻钦说,“这个我得先问问她,不知道她要不要回老家。”
“你跟她商量一下呗,如果是我叫她的话,她肯定会拒绝的。”高洋双手合十的求,“你帮帮我,好钦哥。”
“知道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问问她。”
午饭的时候,程煜掰着手指头数有多久没吃到徐闻钦做的饭了,徐闻钦说,“我最近有时间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呢,等这阵儿忙完了,我再给你做饭吃。”
程煜问他,“你还没搬?”
徐闻钦失笑,“怎么你们都这么问.....”
“以为你早就搬过去了,”程煜说,“都这么熟了,马上也是一家人,早一天晚一天的,没差别吧。”
苏末迪看了凌佑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凌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继续吃饭。
高洋在桌子底下拿脚踢徐闻钦,兄弟,说啊,你倒是快点说啊,她都要吃完了。
徐闻钦踩了他一脚,转头对身边的饶若冰说,“你国庆有什么安排吗?”
饶若冰,“没什么安排啊,回家。”
徐闻钦向高洋示意,你看,我说了她要回老家的。
高洋急的恨不得跳脚,拼命的冲他使眼色,你争取一下啊!
徐闻钦只好又开口,“我们国庆打算组队去三亚玩,你要不要一起?”
一句话,让凌佑和饶若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他。
饶若冰放下筷子,“真的吗,我可以一起去?”
高洋紧接着话音补了一句,“当然可以啊,都是朋友嘛。”
徐闻钦没去看凌佑,眼神一转落在高洋身上,“难得长假期,大家都一起去玩玩。”
饶若冰也不客气,“好啊,这样的话,我就跟家里说一声我国庆不回去了。”
高洋小声的耶耶耶的庆祝半天,回头却撞上凌佑的脸,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高洋感觉自己认识凌佑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这小子开发出镭射新技能了?
“你~~~”高洋一个字拉了无限长,小声问他,“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有点瘆得慌。”
凌佑说,“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高洋惊恐,“你...夸我?”
凌佑皮笑肉不笑,“可不嘛,我夸你呢,大聪明。”
午休才过不久,女生刺耳的尖叫声撕裂了校园的平静,好多人都还没开始休息,被吸引着凑到窗边看热闹。只见两个男人架着那个女生往校外拖,六班的班主任在旁边跟着,一旁还有个女人满脸是泪的疾步小跑着。
女生拼命的挣扎,几乎就要躺在地上,她大叫着你没资格管我,你放开我!我操尼玛的,你放开!我不回去,我不转学!!
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女生的尖叫哭喊夹杂着男人怒骂声最终消散在远处,巡查主任紧急出动,一个班一个班的管秩序。
下午就听见有人在说,那个女生是早恋被家里人知道了,逼她转学。
“不至于吧,”程煜说,“咱们学校早恋的还少吗,那小树林小操场上的。”
周思琪摆摆手,“不止早恋,好像还是校外什么混混的干妹妹,她本来学习也不怎么好,家里关系比较复杂,而且听说还那个什么了,被家里知道了。”
程煜懵,“哪个什么?”
“啧,”周思琪手在肚子前画了个圈,“就这个。”
程煜靠了一声,“真的假的,瞎传的吧。”
“不知道,”周思琪撇撇嘴,“我也是听他们班的人说的。”
徐闻钦悠悠的开口,“不信谣不传谣,回来专注学习吧,等会儿晚自习要小考的。”
晚上的语文小考果然是凌佑昨天修错题的那套试卷,徐闻钦记得开头的那道题目。不知怎么的,思绪就透过那些字,转到了昨天凌佑伏案作业的时候,那微拱起的后背。
宽松的家居服勾勒不出明显的线条,凌佑戴着耳机,神情认真,他偶尔思考,总是手指半曲拿指关节抵着下颚,食指竖起,一下一下的敲在太阳穴上,徐闻钦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着他敲击的节奏,合为了一体。
他专注的做某一件事,真的很容易让人跟着一起静下来,徐闻钦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注意力才终于回到单词上。
下笔,徐闻钦在试卷上写上名字,开始做题。
晚自习下课,竟然看到施杰在一中保卫科,凌佑一开始还没注意,徐闻钦说,“他怎么又在我们学校?”
凌佑瞟了一眼,没在意,“别管。”
反倒是施杰,临到门口了看到他们,冲他们打招呼,“徐闻钦!”
保卫科陈主任看过来,“你认识?”
施杰笑着说,“当然认识。”
“你们进来一下。”陈主任叫住他们,“认识他吗?”
两人都没说话,倒是施杰看这情形不乐意了,“装什么装,咱们不是打过好几次架嘛。”
徐闻钦,“.....”
凌佑,“傻.逼。”
校外打架的事儿当着保卫科主任的面说,到底长没长脑子。
徐闻钦说,“主任,我们.....我们认识的,就闹着玩,没打架。”
主任和两人面面相觑,这俩都是光荣榜上的好学生,陈主任也就没再多深究。
施杰听了徐闻钦的话,倒是一脸笑模样,“陈主任,你说的那个事儿我真不知道,敢做就敢认,没做过的,也别赖我头上。”
“那别人为什么说是你。”
施杰嗤道,“我怎么知道,我真不认识那女生,你看你一个电话我都过来配合你问话了,真要是我做的,我不早跑了。”
说到这里,施杰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操,什么傻.逼东西,让我抓到老子打断他的腿。”
陈主任训道,“你要打断谁的腿,你多大本事,书不好好念,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我看是你爸打你打少了。”
施杰闻言脸色一垮,“别动不动就拿我爸说事儿,他有什么资格管我。”
陈主任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混账东西。”
“我再混账也干不出搞大别人肚子的事儿。”
徐闻钦和凌佑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午休时候那个哭叫的女孩子。
施杰戾气满身,“没什么事儿我走了。”
陈主任拉住他,“你去哪儿?”
“回家啊,”施杰看着他,“你就别操心我了,亲爸都不操心,你操什么心。”
始作俑者气呼呼的准备撤,临走前想起他俩,“你们不走?”
徐闻钦和凌佑看了他一眼,跟着一起走了。
三人都没说话,他们也不是能聊天的关系,之前见面都用来打架了,这会儿走在一起,气氛看着莫名的诡异。
施杰忽然回过头来问徐闻钦,“怎么只有你俩一起?”
徐闻钦没搭理他,凌佑说,“关你什么事儿。”
施杰嗤他,说“没意思,”随后便径直走了。
高二的氛围明显和高一不一样,晚自习也延长了一小时,科任老师提进度的同时,各种模拟考不断,然而哪怕节奏这样的快,几个人真正喊累的次数却不多,他们虽然能闹,但是一直自律,学习上也很刻苦。只是在某些时候,实在是觉得精神压抑的厉害了,就约着一起去体育馆打球,出一身的热汗。
徐闻钦和凌佑开辟了一条新道,短距离,来回也就五十多公里,绿道因为有骑行的和路人相撞发生冲突,还报了警,这几天限车了。
凌佑的一身骑行服和头盔都是他生日的时候,徐薇宁送给他的礼物,尺码很合适,不说都知道谁是参谋。
徐闻钦在前面破风,九月底了,天气依旧闷热,他一身的汗,速度却没降,这样的快速骑行很让人上瘾,能忘记一切的烦恼。
凌佑一直跟在他身后,徐闻钦知道,间隙能听到他车空转的时候飞轮的声音,很特别,不快不慢,稳稳的伴着他,陪着他。
高洋换了班,英语的辅导任务便落在苏末迪身上,苏末迪比凌佑有耐心。
只不过这几天,苏末迪的耐心也并没有强到哪里去。
“也不给你提太高的要求,150的总分,你起码得到120以上吧,总在100徘徊,你是全寄托于数理化?”苏末迪圈出高洋卷子上的错题,恨铁不成钢,“这个题型你做了八百遍了,怎么还能错啊。”
高洋看着他有点发怵,“记岔了记岔了,下次不会错了。”
他嘟囔,你最近好凶啊,我好想我温柔的钦哥!
苏末迪拿笔敲敲他的卷毛,“徐闻钦真的是宽容你,能把你的英语提到100之上,不是你牛逼,是他牛逼。”
高洋说,“那是,钦哥对我多温柔,哪像你似的凶巴巴,我真的每天一感叹,程煜平时怎么受得了你的。”
苏末迪还在气头上,“在你们眼里,我难不成天天压榨折磨他吗?”
高洋摇头,“你说他的那个嘴,和我钦哥的毒舌有得一拼了。反正我是感觉你俩的磁场很奇怪,你看你有时候好像很嫌弃他,但是又很包容他。他对你和对我们,也不一样。”
苏末迪看着高洋,“他对我怎样?”
“他对你……”高洋斟酌了一下用词,“嗯.....很宠。”
“啊?”苏末迪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宠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宠他还差不多,我对他有求必应的。”
“不不不不,不一样,”高洋说,“你对他更多的可能是物质上的,也不是那种物质,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他对你呢,怎么说....是精神层面的。”
高洋一脸正经,“反正我觉得他很惯着你。”
苏末迪脑子聪明,顺着高洋的话,思绪陷入很深的空洞里,那个空洞的壁面,一帧一帧都是他和程煜从小到大的画面,他确实对程煜有求必应,一直都很包容他,把他当小孩儿似的护着,不忍心看他有一点儿受伤和委屈难过,这是他认为的自己作为哥哥的职责。
程煜似乎也很乐于在他面前扮演这个“小孩”的身份,苏末迪说什么他都接着,任他管着,纵容着苏末迪当一个“大人,”一个“哥哥”的角色。
可是苏末迪细想,程煜放弃学了几年的音乐和家里的安排,备考一中,他的成绩向来都保持的很好,他想学语言家里人其实是反对的,可是他自己报班利用课余时间和假期去上课,风雨无阻。
包括这次也是,分班的时候对自己说,“我选文科。”
回想起来,程煜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是一个对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很清楚的人,并且会为目标付出全部的努力。
苏末迪细想,他真的是自己眼里那个要捧着宠着,没心没肺的矫情小孩吗?
高洋说,“你真当他傻呢!”
苏末迪莫名的烦躁,他点了点题库本,“赶紧做你的题。”
高洋看着他一副愁容,贼心不死的凑过来问,“你最近怎么了,又暴躁又忧郁的。”
苏末迪听他的形容给听笑了,“没想到你还有火眼金睛。”
高洋却笑不出来,“诶说正经的,从开学我就想问了,你和程煜怎么了,闹别扭了吗?”
苏末迪摇头,“没有啊,我跟他闹什么别扭?”
“那你俩咋不一个班了,”高洋说,“还记得以前我怎么说你俩的吗,连体婴,怎么最近我看你们...有点奇怪。”
“他又不是理科脑,明显文科更好,上大学你以为开玩笑的,还跟以前似的那么混。”苏末迪叹了口气,“人都是在长大的,哪能一直都呆一起。”
高洋啧啧啧几声,“不说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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