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宁公司的项目接近尾声,马虎不得,可是婚礼有个彩排环节,酒店那边跟她约了好几次时间都没对上。
徐女士突发奇想,给徐闻钦打了个视频,“你就带着凌佑走一遍流程,让他们录个视频回头发给我,我们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真出什么岔子搞的尴尬。”
徐闻钦:???
“徐女士,你没问题吧?我和凌佑替你俩彩排....”
“那不然还能怎么着,我们都在为婚礼腾时间,忙的要死,他出差还没回,我到现在都没吃上饭,”徐薇宁应该是在会议室,后面的投影仪还开着,她指了指,“你看到了没,我马上还有会。”
徐闻钦说,“那找别人替也行啊..”
“哪个别人?”徐薇宁说,“你要是能找到别人也成,反正我要的是流程视频。”
徐闻钦说,“这还不简单,干脆你让酒店把之前别人举行婚礼的视频发给你们看一下,按照那个来不行吗?”
徐薇宁给听笑了,“那人家能给你?”
徐闻钦…………
“我们这周五周六要小考,周天下午我们先去酒店那边看看情况吧。”
好容易给这位大神说通,徐闻钦挂掉视频,一回头看到凌佑站在后面,“我靠,你吓死我了。”
凌佑蹲下来和他一起,“怎么了,看你打半天电话了。”
徐闻钦把徐女士的要求跟他说了。
凌佑道,“这有什么的,我俩去呗。”
徐闻钦转着手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看着不远处的队友们正在热火朝天的为练习赛做准备,“你说他俩这么忙,干嘛还非得办个婚礼。”
凌佑也靠在他身边坐下,“我爸说,他很喜欢徐阿姨,想给她最好的,第一次穿婚纱,就该刻骨铭心。”
徐闻钦突然意识到,徐女士是从来没有穿过婚纱的,凌展铭把她这样捧在手心里,一定是很爱很爱的。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那我们就去吧,别让两位大忙人留遗憾。”
周天难得天晴,半天假,住读生们会利用这个时间去采购一些日用品,小情侣们还能趁着半天的假期出去约个会,在繁忙的学业里抽个空放松一下。然而去弄婚礼彩排这种事情,徐闻钦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兄弟们说,他和凌佑只说帮着去看场地便溜了,先去牛肉面馆填饱了肚子,才打车去了酒店。
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这种显而易见的在乎和上心的表达最为直白,也最戳心。
徐闻钦刚走进场地,就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被放在心里”的温柔,虽然还没有布置起来,但是摆在旁边的那些东西都是徐薇宁喜欢的。
“这么早就运过来了?”凌佑四下看了看,场馆很大,分内外场,内场举行仪式,外场是宴会席,也是这家酒店最有名的婚礼圣地。
徐闻钦说,“我也是第一次来。”
说话间主理经理带着pad过来找他们,“徐总提前跟我说了,让你们代替走个流程,我会全程拍好讲解视频发给她的,这边来吧。”
两个大男生被工作人员带着往主宴厅走,经理一路上给他们介绍场地,包括每个地方会有什么流程,带着他们先过了一遍。徐闻钦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直到被安排在门口等着,听着主持人在主舞台跟凌佑说着话,他透过门缝往里看,凌佑穿着校服,袖口卷到了胳膊肘,看着青春气十足,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认真的聆听着,却让人觉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出来。
徐闻钦摸了摸胸口,惊跳如雷的心跳声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屏蔽掉了,只留下了视线里的那个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头有点发蒙。
他们在参加婚礼彩排。
好像...他们真的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徐闻钦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拍下了凌佑站在婚礼舞台上的画面。
交代完凌佑那边,经理又过来跟徐闻钦说话,“我们有问过需不需要安排一些特别的情节,或者是表演,徐女士说最简单的就可以了,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
徐闻钦点点头表示在听。
经理两头对接安排,忙的一头汗,她吩咐人把空调开了,又叫了两个人来,还带了两个高脚杯,一切准备就绪,她才举着pad向两人示意,“那我们就正式开始走一遍了。”
徐闻钦说,“好。”
徐闻钦站在门口等着,等着司仪的开场台词说完,慢慢的把流程往新娘这边引。
徐闻钦听着他说完,这才搭着一个工作人员的胳膊进场,按照之前排练的在长阶前站好,长阶连接着他和舞台上的凌佑,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彼此。
主持人和凌佑说着台词,“好,接下来让我们掌声不停,有请凌先生去迎接他美丽的新娘吧。”
凌佑正式彩排的时候把校服脱了,里面是一件纯白的短袖,搭着淡色系的牛仔裤,他一脸正色,真挚又热情的迈步而来,仿佛带着光一样,他站在徐闻钦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
工作人员拖着徐闻钦的手放在了凌佑掌心,凌佑轻轻的握住,指腹刮了刮他的手背,搭在了自己的臂弯处。
徐闻钦的手搭上去,指尖刚好触碰到凌佑微凉的皮肤,他被凌佑带着,往主舞台走。
流程很长,两人全程牵手等着主持人说台词,徐闻钦心想:这地方没开空调吗?怎么我一身一手的汗。
徐闻钦很想把手抽出来擦擦,又怕自己打乱了节奏,只能虚握着,尽量减少和凌佑掌心的接触面积,凌佑以为他紧张,拽住了他的手,捏了捏指尖,像是安慰。
徐闻钦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两人手牵手相对而立,工作人员拿着道具戒指上台,主持人说,“请两位交换婚戒,至此心意相连,情环指尖,随心跳而动,绵长恩爱。”
凌佑拿起道具戒指,郑重的套在徐闻钦的无名指上,徐闻钦耳边被话音催眠一样,觉得这戒指好像真的带着心跳一起,牢牢的钳在自己的手上,绕指环,情深结。
他取过另一枚戒指,回扣在凌佑的无名指间,大拇指指腹划过冷冷的银戒边缘,心不知怎么的,莫名安了下来。
“每一次心动都由爱而生,每一次亲吻都情之所向,戒指紧扣两心,拥吻见证情意,掌声不停,让爱滋生,让我们来一起见证两位新人的幸福礼成。”主持人专业级别,一套一套的说辞,配上凌佑全程认真的表情,说的徐闻钦心里直软。
可是出乎意料的,全程配合的凌佑,却在拥吻这一步迟疑了,他只是看着徐闻钦,没有动。
主持人在旁边催促,“随便做一下动作。”
徐闻钦看着他,凌佑的眼神干净,眉眼间都是淡淡笑意,他迟迟不动,徐闻钦却从他的迟疑里看出了些什么,索性自己主动的凑了上去,在快要碰到凌佑的嘴唇时,侧头停了下来,留给镜头一个后脑勺。
凌佑顺势放开了他的手,转成半搂着的拥抱的姿势,右手却抬起来摸了一下徐闻钦的鬓角,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很热吗,怎么这么多汗。”
徐闻钦被他摸的半边身子都酥了,这会不止耳朵红了,脸和脖子都一路潮水似的向下蔓延开来,他咬着牙嘀咕,“你别乱动。”
“掌声不断,情浓难停,”主持人还故意拖延了一下时间,才继续下一个流程,“相信大家也都感受到了我们的新人的浓情蜜意....”
徐闻钦脑袋嗡嗡,听到主持人说,“接下来就让我们以酒相贺,共祝新人幸福快乐,白头偕老。”
两人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杯子,胳膊相挽,一口饮尽杯中酒。
主持人尽职尽责的说完了结束流程,经理才开口,“你们表现的真好,我还以为得多走两遍呢。”
徐闻钦顶着一张红成猴屁股的脸,只笑了笑做为回应。
“婚礼仪式大概的流程就是这样,徐女士要求精简,这前后的细节后续我再跟她沟通,也会在视频上都做好相应的备注。”经理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徐闻钦,“小帅哥出汗体质吧,看你这一头的汗,快擦擦。”
徐闻钦忙道谢,直到出了酒店,心里的那股躁动才随着血液的降温而慢慢平息。每当这种时候,徐闻钦那种根深蒂固的矛盾感就会冒出来,面对凌佑,他情不知所起,真正意识到以后,第一时间是想到过去的苦痛,觉得难以面对,痛恨自己。
另一方面,知道他们将要成为一家人的时候,这种妄自菲薄中却又夹杂着纠结和希冀,诘问命运好爱作弄人,为什么是你和我成为“家人”,平白无故的又增加了更多的阻碍。
却又希冀: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会和你一起很久很久。
徐闻钦在凌佑身边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治疗以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那个人随便的一举一动都能撩动他,哪怕凌佑是无意识的行为。
可是偏偏他又真的很吃这一套,总是身不由己的靠近,想要更近一点。
他爱着这个人,并且在为了能更好的爱他而努力向前走。
凌佑彩排时的迟疑,是做到了他当时对徐闻钦说的,“你想当兄弟的话,我就好好和你当兄弟。”
所以他不会去“亲”他,假动作都不会。
可不管徐闻钦做出什么举动来,摸他也好,亲他也罢,他都接着,像是纵容。
凌佑就这样一直稳稳的在后方护着他,给他时间,是真的在好好陪他,徐闻钦想,凌佑是个很好的人。
徐薇宁两天后拿到了详细备注的彩排录像,却并没有时间去看,她最近几乎是住在公司,会开了一大堆,骂人嘴巴都要骂疼,感觉头发都多掉了一把。
搬家的事情交给了两个小的,徐闻钦提前约了货拉拉,叫上几个兄弟一起帮忙,徐家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一趟全都拉到了凌佑家,搬家公司的人只负责把东西搬到地方,苏末迪和高洋先把徐薇宁的东西搬到楼下书房里放着,徐闻钦的东西则是他自己,凌佑和程煜三个人来回折腾了半个小时,程煜手抖着喘,“不行,我得歇会,我胳膊要废了。”
凌佑拍拍旁边的箱子,挣扎了一下,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这俩实在是挪不动了。”
徐闻钦头发有些长了,汗水浸湿成了一缕缕,他抓了抓,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绳子给绑了个尖,露出额头,“不用管,那都是书,到时候再单独拿出来搬吧。”
他看着门口最大的那个物件,实在是有些头疼,“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把它搬过来?”
钢琴像个重量级门神杵在门口,高洋说,“我看搬家公司的当时都恨不得给它直接砸了。”
凌佑,“不搬你弹什么,难不成还想给卖了?”
徐闻钦,“天地良心,我好久没碰了。”
其实也没有很久,平时一周他会弹两三次,有时候压力大了,几乎每天都会去弹一会儿。
苏末迪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看时间,“我看也弄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你们俩晚自习回来后再慢慢收拾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去洗洗,要回学校了。”
一下午都耗在了搬家上,几人在楼下随便吃个点东西垫肚子,直接打车回了学校,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经过一班门口,好多同学已经在座位上写卷子了,高洋进门就喊,“班长,你这也太卷了吧,我压力山大啊!”
一班班长从试卷里抬头看他,笑不见眼,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萎靡。
程煜和徐闻钦两人一对视,“我们班不会也这样吧?”
“想也知道。”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徐薇宁才终于得以闲下来,忙了几个月的项目给公司带来的后续反馈,无论是从经济效益还是企业影响力来看,都非常可观,庆功宴后,她在家里迷迷糊糊的睡了整整两天。
徐闻钦和凌佑进家门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凌展铭下班晚,九点多的晚饭,却也是荤素搭配,汤也炖了。
“明天你是不是要去参加竞赛了,在哪里考?”徐薇宁问。
徐闻钦惊讶的看她一眼,“你还能记得我竞赛的事儿?”
徐薇宁笑,“那你看啊,我记性好。”
“在附中考,到时候学校包车过去。”
凌展铭吃完了在边上看,戳了戳凌佑的胳膊,“你没参加?”
“我参加的物理,跟他不在一个点,学习就不用你操心了,好好管你的公司吧。”凌佑怼完他,站起来收碗,徐薇宁想帮忙,被他挡了,“我来吧,你们做饭,我们洗碗。”
徐闻钦帮他一起收拾,厨房里俩人并排一个刷碗一个冲水,徐闻钦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还想起来洗碗了?”
“那不得做点什么嘛,”凌佑其实也是有话想跟他说,“你去附中考试,要是再碰上那个吴昊,别影响心情。”
徐闻钦完全没想过这事,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没事儿,他影响不到我了。”
“那就好。”凌佑愣了愣,把碗放回架子上沥水,一转身看到徐闻钦脸上的泡泡,抬手给擦了,“怎么还洗到脸上了。”
“可能刚才擦水蹭到了吧,”徐闻钦把最后一个碗洗完,锅也得刷,凌佑则去擦灶台和餐桌。
弄完也不早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缓神,随便聊天,“以前我爸工作忙,说找保姆来家里给我做饭收拾,我不乐意,就总往我奶奶家跑,蹭吃蹭喝,还拿我小姑的电脑玩游戏,被我奶奶说眼睛会瞎的。”
徐闻钦听着,大概能想到那个时候的凌佑有多调皮。
“平时也自己出去搜罗好吃的,我奶奶又说外面的不卫生,吃多了要坏肠胃,然后让我姑给我办了张校园卡,一次性充了一千块,我吃了一个月食堂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把卡拿去和我们班的人换钱。”
徐闻钦问,“这怎么换?”
“我们初中那会,校园卡里的钱还可以在学校超市里买东西,我就让我们班同学拿我卡去刷,再给我现金,或者住宿的同学拿去刷卡洗澡,反正就是各种套现。”
徐闻钦听的直乐,问他怎么突然说这些,凌佑往上挪位置,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说。”
刚才提了不愉快的人,这会儿说点好玩儿开心的,逗逗你。
两人在沙发上聊忘了时间,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儿,开心的,难过的,中二的,说了个遍,徐薇宁眯了一觉起来,看客厅沙发上还冒着俩人头儿吓一跳,催他们赶快去睡觉。
徐闻钦去参加竞赛果然碰到了吴昊,还是在一个考场的前后桌,吴昊估计也是没想到,一路目送着他进教室,徐闻钦都没分个眼神给他,不认识似的,径直经过他身边坐在了座位上,等考试开始。
吴昊回头叫了他一声,徐闻钦没搭理,把他当透明。
考完徐闻钦径直下楼去找程煜会合,吴昊追上他,“我跟你说话呢!”
“我跟你没话说。”徐闻钦甩开他的手。
“你还在生我的气?”
徐闻钦被他说笑了,“你脸是有多大....”
程煜在一楼考,远远的看见徐闻钦下楼来,后面跟着个沙雕,他跑了几步过来,一把拉过徐闻钦,冲吴昊喊,“你干什么呢!”
吴昊深深的皱了皱眉,喷出一句废话,“你换人了?”
徐闻钦只觉得耳朵疼,实在是懒得再听他说话,拉着程煜快步走了,仿佛走慢了要被染上神经病。
吴昊在身后喊他,说些没长脑子的话,仿佛那些往事里的自己也没办法,不敢承认却又不肯甘心,徐闻钦不为所动,就像他和凌佑说过的,那个人,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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