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郇洲发生一起地震。
“小心,胳膊好像断了。”
“把眼睛盖好。”
“这边需要人手!”
郑严多次与同一人搭手,对方戴着口罩,头发被汗水和灰尘弄得不成样子,但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且干活利索,应该是干过苦力的。
整场救援持续了两天一夜,两人都没怎么休息,所以在结束后,那小伙子就没了踪影。
“诶,和咱们一块儿来救援得是不是有个小男孩儿?”郑严凑到吴仁和身边问。
“那小伙子我还真认识,蓝海集团的继承人,基本上也算我看着长大,刚才我想请他来喝杯茶,他说明天要去领毕业证,所以早回去休息了。”
“看着瘦小,年纪不大,现在毕业都这么早了吗?”
“他年纪确实小,才十九岁,但他吃得住苦,学得努力,提前把书读完了。过几天估计就开始尝试管理公司了,不过这倒是比较可惜的一点…你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虽然瘦小,但活干得挺好。”
“难得你夸人啊。”
吴仁和笑着走了,郑严驻足停留了一会儿,也被唐愁叫走了。
次日,郑严早早地接到了吴仁和的电话。
“今天局外有募捐活动,你可别迟到了!你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见怎么想?”
“哎呀吴组——你怎么上了年纪还起这么早啊!”
“你现在再不锻炼,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赶不上了!刚好给你找了个实习生,好好带带,也看看自己哪儿还不行,查漏补缺,当警察可不能马虎。”
“行!我这就起!”
他挂断电话,一个翻身起床,脖子疼得厉害,像是落枕了。
“哎呦我…今天得倒霉成什么样儿!”
不一会儿,办公室就有了他的影子。
外面很早便来了人,吵吵嚷嚷却又很安静。
办公室里却是真得安静,其实平时也就他和唐愁待在里面,但今天出奇的安静。
一向来得很早的唐愁竟然还没到。
他捶着酸痛的脖子,心里暗暗疑惑:
“这个点儿…唐愁这小子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来——这男子剪着短发,长相偏清冷秀气,眉眼间藏锋;上穿白色短袖衬衫搭淡蓝色外套,下面是白色工装裤。
他本来就白,所以这一身穿起来是好看的不得了——但此时的郑严可不会这么想。
“实习还敢迟到?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来搞慈善的?
那人低着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笑着回应了他的愤怒:
“的确,如果师长不把自己当人的话。”
“你…!”
“我挺好的,多谢关心。”
他无视郑严眼里的怒火,走到对面沙发悠闲地坐下,靠在靠背上眯起了眼。
光的照耀下,他的面部轮廓格外清晰,生出一种别样的美。
这时,有一个男子冲进来,迅速对着郑严鞠了一躬: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您别不要我!”
整句话下来,没有任何停顿,倒像是提前拟好的词。
郑严愤怒没消,脑子里另一种情绪炸开,一时间大脑停止运作:
“等等…你是袁策?”
“是,老师,怎么了?”
郑严没答他,他也小心翼翼的顺着郑严的目光看去,眼睛亮起来:
“小唐总,你怎么在这儿?!”
“唉,”他身子立起来,“来搞慈善,碰上老人家,让我来办公室等等他。”
“你也来捐款啊?”
“嗯,但更多是因为今天你要接受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觉得要陪陪你。”
说着说着,吴仁和又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沙发上的男子:
“哈哈,小唐总真是满满书生气啊!从今往后,蓝海集团定会蒸蒸日上啊!”
那男子站起来,笑着,大步向前走,与吴仁和握了手:
“那就借您吉言了。”
“哈哈哈哈哈,来,郑严,给你介绍介绍,这就是你昨天夸的那小伙子——唐毋命,蓝海集团继承人,社会爱心公益人士,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好孩子。”
“您过奖了…刚好大家都在,我有个事要问问您和郑队。”
他瞥了一眼郑严,笑意更甚,接着道:
“我和父亲商量,打算过两天让我来调查组实习,不知道您和郑队意下如何?”
“我…!”郑严要开口,却被吴仁和的大嗓门打断——
“当然没问题了!调查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多谢了,尤其是…郑老师。”
直到吴仁和有事将唐毋命和袁策领走,这场尴尬的“见面会”才结束。
“靠…栽这小子手里了!”
下午,吴仁和让他们四个一起出去吃饭。
“什么?!让我和那俩小子出去吃饭?”
“哎呀,那不是还有唐愁陪着你?而且小唐总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尤其是对付文斌的案子,你一定得抓牢这次机会,让他心甘情愿的进调查组。”
“我不去,我还不想带他呢,您硬要把他塞给我,我才比他大八岁,就那点儿经验我自己才刚刚够用。”
“去吧,我和林老头子给你报销,给你放两天假,再单独给你补点儿奖金。”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攒老婆本了。”
“那行吧,我用用您的车。”
“行,快去吧,可别再磨蹭了。”
募捐箱旁,唐毋命和袁策坐在小马扎上聊天,光照下来,显得两人的面部轮廓格外好看。
唐愁走上去,弯腰笑着打招呼:
“嗨,今天也介绍过了,我是唐愁,想和郑队邀请你们去吃个饭。”
“唐队,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袁策细细段详着唐愁的脸道。
唐愁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逗得脸有些红,笑着,道了谢,之后四人就准备出发吃饭。
“让唐总坐前面吧,他晕车。”袁策道。
“啧…”郑严不满,但没说什么,给他开了副驾驶的门。
“去吃什么?”唐愁问。
“黎源街有个不错的酒馆,就是远些,价格也实惠,去那里怎么样?”唐毋命答道。
“跟小唐总去吧,他能说不错的,那定是好的。”袁策跟上他的话。
没人反对,于是导航到了酒馆。
停车位找得容易,车停的也容易——简陋小巷,人稀得可怜。
“你们富家小少爷还来这种地方吃饭?”郑严略带嘲讽道。
唐毋命笑笑,毫不客气怼回去:
“我们家也不是开始就富裕,再说,米饭蔬菜、鸡鸭鱼肉都是劳动人民辛苦的结果,被做成佳肴端到面前,新鲜美味,郑队是觉得我们不同一张嘴,所以难免挑剔吗?”
“那请郑队放心好了,我小时候陪乡亲们吃的都是田里刚挖出来的红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把口头机关枪的毛病收一收,吃饭就好好吃饭,有矛盾和气点解决。”
“唐队说的是。”
唐毋命礼貌回应了唐愁,扭头走进店里。
店里陈设简单,但烟火气很浓。
“欢迎光临'碗福酒馆'!”
前台的青年热情打着招呼,看清来人后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笑着迎上去:
“小唐总又来啦!”
“嗯,带朋友来尝尝你们的手艺。
爷爷奶奶呢?怎么今天没见他们?”
“他们啊,去看我姐去了,我姐刚生了个小女孩儿,大家都高兴着呢!”
“那恭喜了…招牌菜就都上一遍吧。”
“你们人不多,吃的了吗?”
“你放心做,剩的打包。”
“好嘞!自家酿的纯粮酒,还是任喝,你们先去包间坐,菜马上齐!”
落座后,袁策将米饭分到各位碗里。到唐毋命面前时,他正在书包里翻着什么,袁策张口问他:
“找什么呢?”
“你手里有红包吗?”
“红包…没有,有张大红纸。”
“也行,给我用用。”
“呐,给。”袁策递给他,“你要这个干嘛?”
唐毋命没说话,只是把包里的现金翻出来,思考过后又放回去。
在座的人对他的行为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只有郑严不屑一顾,觉得他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甚至在看到他碗里满满的米饭时还要说上一说:
“你不用给他盛这么多,他吃不了浪费。”
不过无人回应。
“菜来了,你们吃好。”
“多谢。”唐毋命谢道。
饭菜的香气扑鼻,确实如唐毋命所说,确实好吃得很。
“你过几天真的要进调查组?”郑严难得开了口。
“郑队不同意?”
“来了就干好该干的,吃不了苦就别开口,调查组可不养少爷。”
“那郑队多虑了,我倒还不需要谁来养,至于能不能吃苦…要是说苦瓜,我还真吃不了。”
“郑队,你是不知道啊,小唐总他…”
“袁策,不需要对牛弹琴。”
袁策看两人局势不对,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被唐毋命一句话将脑袋按了回去
于是,大家都静下来,专心吃饭。
“你们聚会这么快就吃好了?”青年惊讶道。
“嗯,饭菜还是很美味,希望店可以继续开下去。”唐毋命笑着,扭头最后一个离场。
青年听了他的话,强忍着眼泪去收拾桌子,就见一个红色的厚包裹。
他第一反应是东西落下了,想送回去,但瞥见上面的字,眼泪瞬间落下。
只见那红色的包装纸上这样写着:
“来时听闻你家里遭了急事,正值困难,希望这点微薄之力能够帮到你,也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快乐长大,请安心收下。”
车上,唐愁没喝酒,坐主驾,唐毋命坐副驾,郑严和袁策在后座。
“小唐,你打包这些菜打算怎么处理啊?”唐愁问道。
“前面的路左拐,停一下。”
唐毋命酒量差的很,喝了一点就醉醺醺的,但说话还是清楚明白。
“小唐,到了。”唐愁拍了拍他。
“啊…行,唐队,麻烦你等一会儿我。”
“嗯。”
他跌跌撞撞的下车,脚刚落地,一群流浪猫就跑过来,在他周围转圈圈。
“你们来啦?”
他笑着打开几个装满饭菜的盒子,慢悠悠的放到地上。那些猫也不往上扑,等他往后一站,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慢慢吃,不着急。”他摸着吃的最急的那只怀孕小猫的头,笑着,路过的风也变得温柔。
“难怪把重油重辣的涮了一遍清水,原来是为了喂这些毛孩子。”
唐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这样想着,车里的酒精味道好像也没那么重那么难闻了。
没人注意到后座的郑严,他的头靠近窗户,也在看着这幅画面。
或许路灯是暖黄色的,或许他也养过动物,又或许是刚才酒馆,他对唐毋命的看法竟好了不少。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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