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晚上，萨恩老老实实守在竞赛台下面等着风迦，顺带观摩观摩这个小怪物匪夷所思的神通。
挑战赛他也打过好多场，军校生的水平都很高，就算是他这个S级遇上A级那也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的，而且那些养着刀剑的学生身法招式都比一般人更加敏锐，萨恩只是边境长大的野孩子，训练时还总被老师批评是野路子，如果校榜上再落后太多，那简直没法在学校呆了。
他看看手环上的时间，还差两分到八点，心里估摸着时间，解决了三急再回来应该刚好能看到**迭起的后半部分，便钻出人堆儿，去最近的教学楼方便方便。
萨恩发誓，他真的只是去方便方便，绝没有到处溜达，当他甩着手里的水珠回来时，为什么会看见那个债主站那儿对他横眉怒视？
他快步走过去，试探地问：“你这是输了？”萨恩安慰似的拍拍风迦的肩膀，“没事，第17位呢，一次打赢是不太可能，咱们下次再来过！”
风迦挥开他的手，拧眉问：“你哪儿去了？”到的时候没看见这厮，还以为他反悔不来了，想着早点打完就去抓他，谁知这家伙现在才慢悠悠赶来。
“排水去了，我都算走得快了，居然还是没赶上你的挑战赛。”他砸吧嘴，啧了一声，“可惜。”
风迦听完也没解释，领着他走向小豆丁，“下次用跑的。”
萨恩坐上副座，越向北区那片别墅区靠近心脏跳得越快，他有不好的预感。
风迦那个监察会的师兄要是知道我拿学生证贷款，还和暗盘的人私下交易铁定不会让我有好果子吃，他不会让我把东南西北四个大区的浴室全打扫了吧，萨恩无望地瞎想。
下了车，萨恩几乎是被风迦推进去的，“走吧，事情办完了好去宵夜。”
萨恩还是迈不动步子，“我吃不下。”
“我吃得下，快点，不要逼我动手。”
萨恩的不情愿已经写在脸上了，听到这句话还是跟着风迦上了二楼。
凡纳事先被风迦告知过情况，现在正倚在房门边等他们，眼神落在萨恩身上时翻了个白眼。
萨恩：“？”我哪儿得罪他了？
“师兄，人带到，你帮我看看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明是真是假。”
“嗯，进来吧。”凡纳敞开房门，走了进去。
风迦和萨恩紧随其后，两人刚进门就被房间高度个性化的配置惊呆了。有整面墙的沉浸式交互玻璃，在他们进来的瞬间变换成飘落漫天的花雨的温暖春天；智能光照系统模拟着太阳光，房间的温度湿度也自动调节到适合的数值，师兄面前摆放着八块屏幕，右后方还有一个壁挂式机架，里面估计是一台高性能服务器。
有时候真搞不懂帝国的科技明明如此先进，而帝都的贵族却喜欢一些旧的东西，喜欢住城堡，养满院子的花草，收藏纸质的书刊，坚持用钢笔、墨水写字，思想也旧得出奇，比如他们还保留着君主制。
君主制其实也没啥，关键他们又不听君主的，喜欢把皇权架空又打着皇权行事。
凡纳在屏幕后坐下，朝着萨恩说道：“把你的那些东西投递给我。”
萨恩听话的打开手环，将保存好的资料整理一番，手指在投影上一滑，凡纳那边便已接收到了。
“你们坐会儿，很快。”凡纳收到后开始工作，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风迦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饶有兴趣地打量这间屋子，倏然看见窗边墙上嵌有一块屏幕，走过去发现上面可以更改房间环境，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她兴奋的询问：“师兄，这个我能玩儿会吗？”
凡纳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嗯。”
得了许可，风迦立马切换到屏幕上显示的“炎晴夏日”模式。
下一秒房间温度升高，交互玻璃上出现沙滩和海洋，空气循环系统吹出咸湿的海风，其他几面墙上放置的物品全然不见，变成高大的椰树和满地贝壳，原本郁闷的坐在沙发里的萨恩，发现屁股底下是不知什么时候变化的沙滩椅，阴霾的心情不知怎地一下子没了，走过去站在风迦旁边，一起玩儿起了空间模拟系统。
“这个不好玩，你试试这个。”他点了点屏幕里的“摇晃风情”。
顿时房间的灯光开始五光十色的闪烁，不知道哪儿的音响大声播放着听不清歌词的舞曲，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酒香，交互玻璃上出现群魔乱舞的人潮，风迦发现萨恩盯着里面一个人的腰眼都不眨。
“你好恶俗！”风迦切换到“雪满千山”。
房间温度骤降，世界一片纯白色……
“这有什么好看的。”萨恩切换“热血拳场”。
房间出现硕大的铁笼，里面一个看不出性别的人扒拉着栏杆嘶吼，周围的观众疯狂呐喊……
“很吵！”风迦切换“暮霭残阳”。
“这不是天天都能看？”萨恩切换“幽深洞穴”。
“瘆得慌。”风迦切换“红尘闹市”。
萨恩切换“奇诡旅馆”。
风迦切换“明月照松”。
……
而一旁的凡纳根本不受这俩熊孩子影响，尽管他和他的桌子一会儿出现在纸醉金迷的会所，一会儿又出现在雪山，一会儿耳边吵闹得像是要撕裂他的耳膜，一会儿耳边又只剩空泛的风声，他仍能心无旁骛气定神闲的敲键盘检索相关资料。
没过多久，凡纳在屏幕上点击了什么，模拟系统停止运转，千奇百怪的场景消失，房间里的一切又回到刚开始温暖和平的状态。
风迦和萨恩乖乖回到座位上，面前出现全息投影，萨恩提交的证据放在上面一字排开，标红的估计是有问题的，而没被标红的只有一个，待在角落可怜巴巴的。
凡纳走过来看着萨恩，一句话便定了生死，“我不知道你脖子上那颗东西是怎么长的，但凡你发达的四肢分点属性点在智商上，也不会轻信这种愚蠢的骗局。”
此话一出，风迦内心狂震。
师兄！你的毒舌属性能不能不要这样开局就往上送啊，万一旁边这个二愣子不堪受辱暴起殴打你怎么办！我是能拦下没错，但下次他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动手，你那风吹就散的身板不就毁了嘛！
风迦暗戳戳观察着萨恩，只要他一动就立马过去死死摁住。
可人家波澜不惊，身子还往里坐了坐，视死如归般道：“你们监察会年底了不会有什么目标要充数吧，我最多再承担一个区的浴室卫生，不能再多了。”
惊得风迦侧目，得！这人根本就不想长脑子。
这回答估计师兄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风迦随即出声道：“我事先已经和师兄说好了，这件事不能怪你，你也不会有任何惩处，一颗心就放肚子里吧。”
萨恩眨眼：“真的？”
凡纳哼了一声，接话：“你还是担忧一下你那八百万卢克的窟窿吧，照那人给你提供的贷款渠道，利息很快就能达到你本金的数额，雪球一旦滚起来，迟早把你埋了。”
萨恩僵住，脸上努力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凡纳继续补刀，“还用军校给你惩处？你自己就能把自己吊死在窗户上。”
师兄，你早晚吃亏在你这张嘴上！
“八百万嘛，也不是很多……”风迦出来活跃一下气氛，她轻轻拍拍萨恩的肩膀，突然和气道：“其实我那两百万也不是很着急还。”
偌大的房间一时安静得可怕，头顶的灯光明明那么温暖，萨恩却感觉如坠冰窖，他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看向凡纳，“别吓唬我，那些东西我自己也有去查证，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凡纳走向全息投影，双手在上面拨动，“那就让你看看自己干过什么蠢事。”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凡纳全方位的展现了他的专业素养和技术手段，他找出了据萨恩所说的身份证明和各种记录，每一份的数据来源都是分散的且查无此人，提供的图片或视频也都有造假的痕迹，那份据说有实际效益的合同文书也是假的，连他找人鉴定的那个所谓律师也是个空壳公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简直就是给萨恩定制的局，他乖乖钻了进去，还闭着眼睛做了个美梦。
哦，对，还是有真的，萨恩提供的那份贷款信息是真的，他真的把自己的学生证办理了抵押贷款。
……
回程的路上，风迦想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余光看他坐在那面如死灰。
腕上的手环震动提示她有未查看的消息，风迦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手环查看消息。
“叮——对方已接收挑战……竞赛台安排成功！明早十一点，东区十三号竞赛台，对手为乌托特-巴洛，精神力等级：S，体能等级：S，校榜排行10，祝您好运！“
风迦看过之后就关闭了手环，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早点回宿舍看看他的视频，最后一场还是要完美收官，可一想到旁边那个塌了天的萨恩，抛下他好像又有点于心不忍。
现在时间还不晚，路上偶尔会经过成群的学生，听他们的打打闹闹，刺得萨恩心里更绝望。
完了，前途灰暗啊！还说有了好刀可以一路过关斩将占据校榜前排，在自己的毕业履历上增光添彩，这下全泡汤，如今只有还不完的贷款和债主如影随形地追杀，以后就算顺利毕业也不敢去帝国系统挑选Omega，毕竟他们都是宝贝，怎么能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呢。
萨恩长叹了一口气。
心里还是不死心，暗自发誓，等放假了一定要去暗盘看看，他和那个工作人员有过一次全息通话，这个特别难造假，只要找到他，一切都还有救。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风迦瞧见他眼里逐渐有了些神彩，不经意道：“哎，怎么突然感觉好饿，食堂去不去？”
萨恩扭扭捏捏，“谁付钱？”
“我。”
“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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