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个……啊,”齐汀则差点没忍住,“你实话讲,是不是在生我气?”
“说哪方面,你怎么会这么想?”裴宁熠给猫包拉上拉链,看了客厅的表一眼,出门。
“唐……擦,就是那谁,他阴你,你不跟我讲。”
“哦,忘了。”裴宁熠掏出车钥匙,解锁,把菠萝包放在副驾驶,自己开车。
他无所谓的语气让电话那边的齐汀则无端火大。
“出来玩!”裴宁熠独他是知道的,从小就这个鬼样子,看着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自个儿逃课、翻墙出去和人打架的事儿也没少干。
齐汀则不爽地是以前就没叫上他,现在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下次,今天真有事。”裴宁熠背往后稍稍一沉,倚着靠背。
他真觉得这些事不重要,没有到要和齐汀则说的地步,至于什么是重要的……
电话直接被挂了。
裴宁熠轻笑出声。
“这脾气,算啦。”
裴宁熠拉拉猫爪:“小黄,我们出发了。”
菠萝包是一只有点偏灰棕色的小猫,项林砚这个主人乱取名也就罢了,裴宁熠直接给人家改了花色,一点都不尊重小猫!
“喵”,菠萝包不满出声。
“嗯嗯,马上就走。”被无视了个彻底。
裴宁熠的目的地并不算远,车载音响半首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演奏时长。
去的地方很安静。
是为了让来访者有宾至如归的舒适感。
Joe是一位成名已久、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很难约,但对于裴宁熠不是难事。
之前那句提醒就出自他口。
裴宁熠走进去的时候,Joe正在往花瓶里插上一束鲜百合。
“坐,最近感觉怎么样?”Joe开口,他的面部、举止,甚至整个人都很柔和,似乎完全不具备攻击性。
Joe和裴宁熠已经很熟悉了。不在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被人问“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而在脸上不自觉地表现出惊讶,稍显不专业。
“不是很好。”
裴宁熠把菠萝包放出来,小猫怯怯地蹲在他膝盖上,被他一只手抱住。
“养猫了,我记得你对猫毛好像有点过敏?”
“我这几天很难睡着。”
Joe并不介意裴宁熠跳脱的沟通方式,他只是顺着问:“遇到什么事了?”
“我好像失去了一段亲密关系,但……我不在意。”裴宁熠耳边响起轻柔和缓的音乐,似有若无。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我不在意。”
人在特别强调某一点时,情况往往正相反,Joe抬起唱臂放到唱片上慢慢放下,并没有追问。
裴宁熠在急于给出他的感觉。
在保护客户的基本信息准则下,Joe很少会主动过问探究来访者的情感状况,裴宁熠有点不一样,他会主动地透露,对有一个同**人的事实并不避讳。
Joe隐隐约约感觉到裴宁熠在从自己这里找到所谓“正常”情侣的相处方式。
包括吃醋、生气、浪漫。
第一次见面裴宁熠就表现出了不安全感的显著特征,至于这种不安全是对他的不信任还是性格自带的,是要靠Joe自己理解。
多次咨询后,Joe有了大概的判断。
完美主义、刻意营造的舒适感,“父亲”这个角色的缺失,让他不自主地对未来伴侣投注一种他既要强大又能时刻关注自己的渴求。
这在亲密关系里,要求很高了。
Joe是不主张拿原生家庭来说事的,可裴宁熠确实缺爱得很典型。
“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基本的需求,被尊重、被爱……”
“猫不是我养的,”裴宁熠打断了Joe的话,“他养的。”
Joe看着裴宁熠边说边抚过猫耳朵。
“我知道我喝酒回家晚他会生气,给搭讪的人留电话他会吃醋,情人节忘记了临时出门买支花回来就会很开心,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突然要分手?”
裴宁熠想,他不在意。
只是想像幼稚园时候问“为什么天是圆的地是方的”那样想知道为什么。
或许,更多一点。
Joe也不知道。
所以他没有给裴宁熠做任何的解答,感情是最复杂的,而爱情在其中更是主观而排他的。
“我改进了一下催眠疗法,帮我试试效果,好吗?”
数次的语言沟通对裴宁熠肉眼可见的没起色。
Joe总要对得起别人付的钱,起码可以帮他睡一个好觉。
“闭眼。”
裴宁熠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平,催眠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却没有电影里那般神奇的效果。
耳边好像有雨滴的声音,很轻,滴答滴答。
Joe神通广大,让裴宁熠意识还能知道在室内,却闻到了森林里那种新鲜空气的味道。
本来催眠需要Joe做记忆闪回带入,只是他看了一眼裴宁熠紧绷的肌肉。
就只悄悄把猫抱走,做完基础的引导给人盖上毯子离开了房间。
不信任会潜意识抗拒,自我探索会比强行疗愈有效。
从森林漫步,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一条狭小的道,等再“看”到雪山,裴宁熠发现他闻不到雪的气味。
上一次催眠他被带到了小时候住的那栋别墅的小花园,他很小很小因为没吃的而在那里埋了一颗没根的白菜和发芽的土豆。
意识里那颗白菜长得比他人还大。
其实他对于自己会记得那么一件小事还挺惊讶的。
他没有被亏待很长时间,秦磐把他扔在别墅不闻不问不假,可他运气蛮好,邻居阿姨,就是齐汀则的妈妈是一个很富有同情心的女士,对他和自己亲儿子也没差。
Joe复盘的时候跟他说,没有被满足的渴望即使是小事也会沉在心底。
这回的雪山又代表了什么?
雪地里有一串脚印,裴宁熠顺着走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背影跪在那里。
越来越近……
“轰隆隆——”天边闪过一道亮光,雷声紧跟着就来了,大雨倾泻而下。
裴宁熠睁开眼,Joe刚好推门而入,飘窗里风吹进来,很特别的味道。
余光是燃着的香薰,是一开始的“森林”。
“过了多久?”
Joe脸上带着歉意:“四十分钟。”
应该至少几个小时才对。显然是没有达到深度睡眠的。
裴宁熠闭眼,闻了闻:“这香薰是什么味道?”
“香薰太浓了,你睡觉不适合经常闻,有款香水和它很像,后调是一点雪松味。”
“觉得好闻的话,你可以试试睡前抹一点点。”
裴宁熠整了整袖子处的褶皱:“谢谢。你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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