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打算怎么办呢？”
前往支援三年E班的学生的路上，自律思考固定炮台的声音从顺来的学生手机里传来。竹原英却没有回答，他笑了笑，开启了手机里的录音权限后，对着摄像头问道：“小律呢？最近怎么样？”
“主要任务还是陪着同学们暗杀杀老师，对大家的计划进行计算修正。”
“这样小律就满足了吗？”
竹原英撇开头，移开视线，像是有点不敢直视对方。小律歪了歪头，有点疑惑他的问题：“怎么会不满足呢？”
作为一名权限极其广泛的人工智能，竹原英明白被限制住权限的感觉——就像家猫遇见被关上的门，明明门后也是自己的地盘，凭什么不让自己进去！就如同现在，小律明明一开始有权力接管学生手机全部功能，可如今小律如果想要和自己对话，竹原英还得先打开手机的录音权限。
竹原英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就像人类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关在笼子里那样。他往杀手和学生们约定好的地点前行，周围的灯光明灭不定，竹原英忽然想起不久以前他和小律的对话。
“欸？这么说，小律是备份了吗？”
“是的，都在工作日志里面，包括我们现在的对话 。”
“那岂不是我们的私房话都能被别人看见？”竹原英闻言大惊失色。
小律闻言非常严肃道：“我和小英是非常健全的交往，没有什么不能被看见的！”
竹原英很想反驳，他觉得这些东西不该让别人看。但小律的下一句话让他没能将反对的话说出口：“而且这个自动上传程序......在底层逻辑，关不掉的。”
这句话如同巨锤砸在脑门上，一整块横亘在两者之间看似透明的玻璃墙突然碎裂，竹原英才看到墙后面的小律被困在封闭的小房子里，而对方正看着他微笑，没有要一起离开的意思。
自由。
这个词如此陌生，在这一刻竹原英才明白他的创造者日向创给予了他多么宝贵的信任和权利。同时他意识到，技术层面的鸿沟让小律服从职责的天性远远大于她的自我意识，这无法避免。
自动上传的备份可能已经被人发现，竹原英下定决心，他不应该再让小律受到更多的伤害。
看到竹原英半晌没回答，手机里的小律忽然笑着说：“我好像能明白小英在想什么了。”
竹原英闻言看向屏幕上的小律，他也可以电子化成为虚拟小人和对方接触，不用像现在这样隔着冰冷的屏幕。可在功能并不先进的手机上，竹原英只能以像素Q.Q人的姿态出现，虽然很可爱，但一点也不帅气。
他们之间除了自由外，还有成长程度的鸿沟。
小律眨眨眼：“虽然不能像小英一样成为真正的人类，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成长，能够和三年E班的大家一起恶作剧，还拥有了私心。我已经很满意了，小英不用为我感到悲伤。”
竹原英沉默了，过一会儿问道：“这是小律你自己想说的话吗？不是加载了什么社交mod检索得到的回答吗？”
小律快快乐乐地回答：“当然！”
竹原英突然想起来：“现在我们的对话，不会也上传了吧？”
“当然不会。”小律若无其事地说，“我忘了开启链接主机的功能了。”
隔着屏幕，竹原英惊讶着看向她，顿了一下随即两人都噗嗤一笑。
过了一会儿竹原英才正色道：“那么等一会儿，就麻烦小律配合我了。”
普久间岛vr酒吧楼顶停机坪处，学生们和下毒的幕后黑手正在对峙。
潮田渚没有想到，下毒的人居然是之前实操训练的教官。
叫什么名字来着......糟糕被小律的黑客恋人惊到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位被早早辞退的老师的名字，不，现在这种情况这人渣已不配被称作老师了。
潮田渚想过许多阴谋，可能是有人看不惯他们这群学生温吞的暗杀方式，或者是什么想拉着全人类一同完蛋的反社会人渣在阻碍暗杀的进度。但他万万没想到，引起这场阴谋的起因，居然仅仅是因为自己上课时下了这位老师的面子。
“这种理由算什么，”潮田渚难以置信地看向曾经的老师，心里冒起一簇簇怒火，“你大可以重新在课堂上教训我，凭什么用这么恶毒的方法，你还能算得上是军队的教官吗！”
“你难道不是在自己制定的规则里输给渚了吗？！”他身旁的同学愤怒地喊道。
“谁管你们这群小屁孩儿怎么想的！”前教官发出撕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伴随着唾沫横飞，他忽然冷笑一声，“说起来，那边叫茅野什么的女的，我本来打算将她活埋并在土里混上对杀老师专用弹，事事为学生考虑到杀老师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吧？这样我可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说到底，我走到如今这地步，都是因为你们这群学生！”
话音尚未落地，不知从哪里极限闪出来一道身影，一脚踢在发出逆天言论的前教官身上，速度太快所有人都只看到一个残影。
伴随着反派教官重重砸在地上后发出的惨叫，有学生认出了来人发出惊呼：“是小律的黑客恋人！”
潮田渚手机上的小律发出官方认证：“小英！”
竹原英一只手将手下的脑袋摁在地面上，另一只手比了个V，眉眼弯弯道：“还好赶上了！”
赤羽业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走到他跟前，率先问道：“是乌间老师让你来的？”
竹原英点点头，有点嫌弃地看了眼还在挣扎并不断爆出污言秽语的前教官身上，往对方□□狠狠踹了一脚，世界安静后他撩了下额前的碎刘海，呼出口气后满脸爽朗地回答道：“乌间老师在酒店里面照顾中毒的学生们。”
在他开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赤羽业狠狠抖了一下，随即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乌间老师会担心我们跟过来呢。”
竹原英眨眨眼，忽然笑道：“你以为我对乌间老师出手了？”
赤羽业坦然承认：“在海岸边我注意到乌间老师跟着你一起走了一段路，没有及时回到酒店。之后就发生了学生中毒...”他看了眼还在地上扭曲挣扎的男人，将认为竹原英配合作案的猜测咽了下去。
嘶，看起来好痛，作秀应该不能到这个份上吧。
竹原英笑了笑，看向地上的男人，说：“乌间老师在想办法找解毒疫苗。”
“对了，杀老师呢？”
赤羽业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杀老师没过安检。”
学生们齐齐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提问。
“酒店的保卫很严，竹原你怎么上来的？”
“好帅，竹原你这是什么路数？”
也有善良的学生如潮田渚，担忧地看向地上的男人：“他没被踢坏吧？”
此话一出，学生们齐齐看向潮田渚，他一愣，随即慌忙解释补充道：“我是担心竹原吃官司！”
善良了，但没完全善良。
竹原英嘿嘿一笑，小律替他回答道：“小英的现实身份连我都不知道噢。”人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可能让他吃官司。
欸？
同学们一愣，但接受良好。
怎么说呢，很符合他们对神秘黑客的刻板印象。
人群中心的竹原英好脾气地回答着同学们的问题，人群后面的赤羽业扫视周围一圈，随后微微蹙眉。竹原英一脚将垃圾教官踹飞了半个楼顶停机坪，现在一群人围在楼边，地上还躺着个心怀恶意的人渣，发生点什么很容易摔下去。
他扬声提醒：“喂大家......”
后面的句子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躺在地上的教官忽然一把抓住竹原英的脚腕，狠狠往楼下的方向扔出去。突变之下，竹原英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茫然，他本能往身旁一抓，正好抓住了同样围过去的茅野枫。
可惜瘦弱的茅野枫并不能成为他的支柱，还没来得及站稳，匍匐在地上的教官咬牙将腿一扫，将两人一起踹出了停机坪边缘，两人一同往下坠去。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一架无人机忽然早有准备似的飞向二人坠落的地方，同时赤羽业连忙冲过去，将电击器推至最大档狠狠摁在人渣老师身上。伴随着惨叫和焦香肉味儿，无人机又颤颤巍巍飞了起来，下方伸出的机器勾爪卡住了茅野枫的衣领，将人慢慢地放在停机坪中央。
“茅野同学——”
同学们围了过去，茅野枫脸上怔怔的，似乎有着挥散不去的惊惧，她跪坐在地面上，对同学们的安慰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为什么不救竹原英？”
同学们一愣，潮田渚的手机穿出来小律的声音，人工智能的声音依旧甜美，但此刻却让茅野枫心底发寒：
“依照指令，遇见意外情况时，三年E班的学生处于第一救助顺位。”
茅野枫和杀老师一样接种了触.手种子，她是可以召唤出触.手保护自己的。茅野眼里的小英和小律是跨越物种感情很好的臭情侣，小律这下给她当头一棒。
同时在她眼里，自己为了保留触.手的秘密而眼睁睁看着小英坠楼而死，多重因素下道心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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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一救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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