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郎瞬间醍醐灌顶,猛地坐起身来。
其实这样的问题,这两天他也曾问过自己,只是一直没找到一个答案。
他转过头看着虎子:“二哥。”
肖三郎犹豫了半晌才再开口:“你当初说非婉儿不娶,还缠着娘去找秋姨说和,后来是怎么改变心意的?”
虎子一听惊坐起,警惕地望向窗户,仔细听听院子外有无动静。
确认外面没人,虎子巴掌拍了下肖三郎的肩膀,低吼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提它干嘛?觉得你哥最近过得太舒坦是不是?让你二嫂听见不扒我一层皮?”
肖三郎:“二嫂没在我才问你的,放心吧不会让她听见。”
两人坐近了些,虎子欲言又止,肖三郎催促道:“快说吧,一会儿二嫂真回来了。”
虎子:“我问你啊,倘若当时你跟娘提起要入赘董家,不管是闹绝食还是整夜整夜的跪,娘都不答应,你会怎么办?”
肖三郎沉默了,他当时向董莺莺保证过,一定会让母亲答应让他入赘,想尽了一切法子。
最终肖大婶心疼儿子,妥协了。
他是抱着必赢的心态,从未想过失败的后果。
细想了一瞬又问道:“诶?我问你呢?你怎么还问起我来?这跟你不娶婉儿有何关系?”
虎子摇了摇头:“她跟卓昱是两情相悦,在她眼里我永远是哥哥。人家都嫁人了,难不成还要你哥出家当和尚?我可没你那么死心眼。所以我劝你啊,想开些,人都不在了,可你的路还得接着走……”
屋内兄弟俩说话中,房门啪一声被踹开。
郭氏抱着阿娈,双眼冒着熊熊怒火,冲着里头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成亲几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想着别人!”
虎子被吓得连滚带爬翻下了炕,赶紧爬起来上去解释:“你都听了什么?谁想了?”
郭氏回屋拿布收拾衣物,把阿娈放到床边。
方才那一声吼把阿娈吓坏了,坐在床榻上哇哇大哭。
虎子跟进门,先把阿娈抱起来跟在郭氏身后:“收拾衣服干什么?你看你看阿娈都哭了。”
听到女儿哭得撕心裂肺,郭氏放下手里的衣服把女儿抱过来哄,坐到床边,也不准虎子凑近过来。
虎子苦着脸解释道:“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那会儿我也才十几岁,正是不懂事的时候,你为这事生什么气?”
郭氏火气不减:“我呸!这会儿也没见你好到哪儿去。”
“我自认最近没闯祸没闹事表现得很好!”
郭氏腾出一手来,上去揪住他的耳朵骂道:“一俩月了不着家,谁知道你在外头有没有鬼混?”
虎子弓腰靠着床边站着,耳朵被扯得面目狰狞,赶紧求饶:“天地良心啊真的没有,成婚之后我对你是绝无二心。娘子松手吧,我耳朵快掉了……”
东屋里骂声不断,肖三郎站在外头干着急,想进去劝架,但畏惧二嫂那火爆脾气,不敢进去。
肖大婶从外头回来,听到东屋里头吵起来了,“晚上吃饭都好好的,这怎么吵起来了?”
肖三郎不敢回答,害怕殃及自己和袁雅蓉的事。
在院子里听了几句,肖大婶大抵是猜到了些,进去劝架。
“差不多行了!阿贞消消气啊。”
看到阿娈哭红了脸,心疼得抱过来,“阿娈不哭哦,奶奶抱抱。”
阿娈哭声逐渐停息,肖大婶又看向站着不说话的两人,无奈叹了一口气。
虎子抬起眼来,肖大婶瞪了他一眼,“你一个月不回家,怎么回来就惹你媳妇生气?”
随着又看向郭氏,语气缓和道:“阿贞,他之前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他既然娶了你,肯定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我生的我养的儿子,他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郭氏直直的站着,不敢再闹。
虎子一只手捂着耳朵,还在疼痛中没缓过来。
肖大婶抱着阿娈站起身准备出去,回头嘱咐道:“不许再闹了啊,外头就听见你们在闹,让邻居笑话。”
郭氏低着头,轻轻说了声是。
看虎子还在揉耳朵,没有回应,肖大婶又朝他骂道:“还杵着干嘛?赶紧哄哄你媳妇!”说完抱着阿娈出了房门。
南屋里肖三郎看到母亲出来,东屋里吵架声也没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二更了,肖大婶已经入睡。
肖三郎正在房里看书,虎子从东屋过来。
他抬了下眼:“二嫂消气了?”
虎子如释重负般嗯了一声,把自己的右耳伸过去给他看:“你帮我看看,撕了一道口子,耳朵现在还红着,不打紧吧?”
肖三郎闻言放下书,举着蜡烛给他仔细看了看,“你抹药了?”
“嗯,你二嫂帮我上了点,可我还觉得疼。”
肖三郎放下蜡烛,宽慰道:“放心吧,睡一觉就没了,就是那口子别再碰着。”
听他这么说,虎子放心多了,准备找被子睡觉。
肖三郎诧异道:“你明日要走了,今晚还睡这?”
虎子一脸苦涩:“阿娈方才在娘屋里一直哭,阿贞就把她抱回来了,让我到这来睡。”
看虎子侧躺下,红通通的右耳在面上,肖三郎心存愧疚,也把书合上了,吹灯睡觉。
……
袁雅蓉今夜脑袋昏沉沉的,睡得早些。到了后半夜里,被噩梦惊醒。
她心有余悸地静静坐着,方才梦到自己还在东锦伯府的时候,那种煎熬与困苦太令人窒息。
出嫁前尽管知道刘明嵩是不看托付的,但她最坏的打算,就是生下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日子也好打发。有了孩子,管他刘明嵩胡天海地纳几个妾?只要她和孩子好就行。
可偏偏命运不济,老天爷连个孩子都不施舍。
-
昨晚噩梦惊醒后,袁雅蓉一直睡得很浅,今日没精神去丝织坊,早饭吃过了回房补了个觉。
今日戏园子里开戏,全城大半的人都去看戏了。
午后肖三郎看完三位病患后,闲赋了下来,拿上一本书坐在躺椅上看。
还有两副药是客人没拿走的,那病患看了病就赶着看戏去了,说等散戏后来取。
茂仁把药抓了包好,放在柜台上,纸包上还写了病患的名字。有识得字的病患,看到是自己的药可以直接取走。
站在门口,听到隔壁关了铺子去戏院,茂仁满眼的羡慕。
回过头来,看到肖三郎专心地看着书,不好打搅,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晒满了草药,茂仁挨着翻了翻,发现有的药已经干透了,找来了麻袋装起来,先放到屋檐架子上。
想起昨日肖三郎叫他清理库存,打开库房门,打算今晚就把药材整理统个数。
前几日太忙,库房有些杂乱,有的麻袋直接落在地上。
茂仁先把麻袋拾起来放架子上,再用鸡毛掸子挨着扫一扫木架上的灰尘,接着拿扫帚把地扫一扫。
打扫完毕后,茂仁刚把扫帚和簸箕放好,肚子忽然传来五雷轰顶。
他中午难得奢侈在对面小面馆叫的一碗海鲜面,里头一只海蟹,一只大虾,味道那叫一个鲜。
可是这会儿觉得肚子有些疼,茂仁赶紧拿上草纸和药方本子上茅房。
前面堂上肖三郎看了会儿书,站起身来活动活动。
前堂后院都静悄悄的,看了一圈没找到茂仁,在后院里喊了一声,终于听到茅房里有人应。
“你蹲多久了?尽知道偷懒,药方背了吗?”
“师傅我吃坏肚子了,药方我拿在手上,背着呢。”
肖三郎无奈摇了摇头,转身间看到库房门门半开着,走过去关,发现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站在门口愣了会儿,走进去看看,木架上的麻袋一个接着一个摆放着。
这会不会太整齐了?
想到傍晚袁雅蓉要过来,忽然心生一个念头,上手把架子上的麻袋翻乱,地上也扔几个。
药架上七零八落,他满意地离开了屋子,把门轻轻带上。
扫了一眼院子里晒的药,只有六筐草药摆着。
肖三郎又找来竹筐,把屋檐下麻袋里的药都倒出来晒上。
这一通摆弄,整个院子被药筐占满了,只留下狭小的空间过路。
肖三郎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到堂上找扇子扇风喝茶。
没过多久,茂仁总算从茅房里出来,有些后悔中午吃那海鲜面。毕竟不常是那东西,肠胃有感不适。
他扶着墙走出来,当看到满院子的药筐时,顿时停下来。傻愣片刻,抬手揉揉眼睛。
腹中隐隐作痛让他缓过神来,腿也麻了,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赶紧坐下。他扶着墙继续朝库房走,想着歇会儿再去煮个葛根芩连汤喝。
人一进到库房,看到杂乱无章的药架,登时脑子嗡嗡的。
他再三回忆自己上茅房前干过的活,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在长凳上稍坐片刻,茂仁撑着微痛的肚子收拾库房,接着又去院子里收药。
坚持着干完活,腹中疼痛感再次加剧,他又拿上草纸和药方本子进茅房。
茂仁前脚刚进茅房,肖三郎再次来到后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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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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