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青风风火火地闯入锁头的公寓,一进门就抓狂道:
“什么叫搞不成,怎么就搞不成了!”
他刚才花了大力气才摆平兰朔。
“陪你玩了这么久,你想走就走?!”
兰朔在大街上抓着柳望青不让他走,还好周围没什么人。
他又是哄又是道歉,直到承诺以后会及时回消息,定时见面,下次见面不会拒绝,兰朔这才放人。
“消消气,消消气。”
也许是胖子的脾气都比较好,锁头被柳望青劈头盖脸地责问也没生气,反而还给他打扇。
他看着柳望青的脸色道:“越南那边的认证部门说我们在河内的代理公司资格造假,还说我们的血糖仪涉及欧洲那边的专利,代理公司那边已经停业了,我们的MDCL认证一直在复审,证根本下不来。”
“所以他们造假了吗?”
“哪能啊。”锁头也很急,“都是我上班时就接触过的代理,资格都齐。”
“那为什么会这样?!证下不来我们仓库租金不是白交了!”
锁头沉下脸色:“我怀疑是有人专门针对我们,不然这种简单的认证河内那边的公司没理由搞不定。”
一旁的水杯也插话道:“我大舅那边的货运线也被点了,没有理由,就是叫整改。”
水杯长得白而瘦,双颊深陷,嘴巴尖尖的,像动画里的小夫。
柳望青太阳穴突突跳,这局面看上去确实很像被人搞了,但是谁会针对他们几个小虾米?
锁头道:“旺仔,这事要看你的了。”
小地方人情世故多,柳望青家一直做这方面的生意,人脉确实有,但他觉得这事恐怕得找解南舟。
“我去问问,咱先别轻举妄动。”
锁头看着他:“你是准备问你爸妈吗?”
都是哥们,锁头跟解南舟也认识,没啥好瞒。
他道:“我打算去问解南舟。”
锁头追问:“你现在跟他联系也很紧吗?”
何止是联系紧,柳望青现在恨不得天天挂解南舟身上。
“是啊,我和他关系好你不是知道的吗?我现在上班,都跟他住一块。”
柳望青并不打算在亲戚朋友面前公开他跟解南舟的关系,涔城是小地方,要是被人知道俩男的在一起,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锁头沉默良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望青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你说话啊。”
“旺仔,你有没有觉得,你只要跟解南舟在一起,就会变得很倒霉?”
“什么意思?我不觉得啊。”
要是别人这么说柳望青肯定会觉得是胡说八道,但锁头是个外粗内细的人,柳望青一直信任他的判断。
但这话还是让柳望青不舒服。
“我记得你说过,你初中被一群混子纠缠不清。”
“是啊,但那跟解南舟有什么关系?”
“旺仔,咱也认识一些人,你应该知道那群精神小伙看上去凶恶,实际成不了气候,要么捡两个软柿子勒索点零花钱,要么因为一点小事聚在一起斗气。你有父母关心,又跟他们没什么纠葛,那群人当年一直纠缠你,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初中时被人霸凌的事虽然没对他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但确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跟那群人见都没见过,学校也不是不重视,三番五次派保安去教训那些闹事的人,可这些人就如同狗皮膏药一样,从来不放弃。
之前他只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被狗缠上了,被锁头这样一引导,他不由得开始细想。
“这事也跟他没关系吧,就是碰巧了,在他转学过来前后……”
柳望青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锁头又道:“还有,你有没有发现,只要他不赞同的事你绝对干不成,高一时你想表白,高二你想办走读,想换寝室,每次都失败得莫名其妙,我猜这次他是不是也反对咱们一起干活?”
他循循善诱,柳望青是很吃这套的。
往事一件件从他脑中流过,他看看严肃的锁头和一脸懵逼的水杯,始终不愿相信解南舟会害他。
“不行,你说的这些都没证据,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这种话以后别说了,伤兄弟感情。”
锁头也就作罢了。
水杯看了看氛围,插口道:“对不对的咱们也不知道,但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的证啊,旺仔哥你那朋友既然能搞定这些,那这次还是听人家的吧。”
事已至此,三人只能各自散去。
回家的路上柳望青不停地思考锁头的话,觉得简直扯淡,解南舟有什么必要搞这些事情。
到家时才十一点,解南舟也是刚回来冲了澡,穿着睡衣,头发半湿,几缕碎发搭下来,较之平时斯文有礼的样子又是另一番风味。
柳望青扑到他怀里:“老婆!我最爱的老婆!”
解南舟笑道:“又跑出去鬼混这么晚才回来。”
这语气太家常了,听得柳望青心里暖暖的。
他在解南舟脖颈间蹭来蹭去,贪婪地嗅着清爽的沐浴露香。
解南舟摸着他的头:“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柳望青不想跟他说自己遇到的混账同事,怕他也不舒服。
“挺好的,这个月我还是开张了,有提成哦。”
柳家的规矩是外面受的气绝对不能带到家里来,因此他尽量说些高兴事。
“那很厉害了啊,第一个月就有成果了。”
解南舟笑得温柔:“那上次你要跟锁头做的越南项目呢?”
他主动提这件事,柳望青不由得一怔。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将事情全盘托出后,柳望青充满希冀地问他:
“你能帮我问问吗?”
他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一点。
以前他遇到事就这样做,不管什么事解南舟都会答应的。
果然,解南舟道:“可以啊,只要能帮青青,我可以做任何事。”
柳望青很高兴:“真的吗,你太好了,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不希望我做这个吗?”
“我是怕你失败后会伤心呀,现在想想与其怕你失败,不如帮你成功。”
他笑眯眯地摸摸柳望青的脑袋:“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能量的,把证办好后给你找个物流,再联系一个做跨境财务的代账公司,你这个摊子就支起来了。”
柳望青愣愣地看着他。
这样的安排很对,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都安排好啦,我干什么呢?
“青青不喜欢吗?”
他犹豫半天,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帮我做的太多了。”
解南舟笑道:“这算什么,我还想为你做更多的事,青青只需要跟我在一起就好。”
他想了想,又道:“公司办起来了算我一份股吧,我就等着你给我分钱了。”
“嗯,我会的。”柳望青认真答道。
这事都说了也不差再多一件了,他又道:“还有,我们公司有个客户……”
他最近被塞了个客户,难缠不说,跟他目前接触的业务范围也不一样,但老板却要他一定得把客户拿下,他都怀疑是不是老板想把他开了,故意给他设难题。
“这个客户对我真的很重要,我能不能留下就看这个了,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没问题的,青青只要开口什么我都愿意做。”
解南舟笑道。
柳望青再一次觉得解南舟太完美了。
“谢谢你……”
他扑过去搂住解南舟的脖子,心想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解南舟了。
很快客户的事就解决了,连带老板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周六聚餐时总算没给柳望青脸色瞧。
“咱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很明朗的,医疗器械行业本身就很有前景……”
餐桌上老板正激情澎湃地画饼,包里一震,柳望青低头一看,是兰朔来电话了。
他借口上厕所出来,一路上到三楼僻静处才敢接起电话。
“这么久才接电话!你是不是又跟那贱人在一起!”
上次之后兰朔恢复了正常模式,对柳望青颐指气使,天天电话查岗,要不是有解南舟在估计又要装监控了。
柳望青小声道:“哪有,公司聚餐呢。”
“你们那个破公司一天到晚有什么好聚的!大晚上的不赶紧回来在外面瞎晃什么!”
柳望青心道你不也经常在晚上瞎晃到凌晨像鬼一样钻我被窝。
“你有什么事啊,我不能离席太久的。”
兰朔道:“我在酒店订了房,明天你直接过来。”
“在涔城?”
“是啊。”
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支棱起来了,也不怕会被解南舟发现,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走。
柳望青眉头紧锁,照这样下去解南舟迟早得发现他们俩的事。
“明天不行啊,我要回家。”
“那就后天,别给我说不行,再不行我让你不行!”
说罢电话就挂了。
柳望青无奈,这态度跟解南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楼人很少,他趴在栏杆上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忽地低头往下看,发现这里正好能看到他们包间的窗子。
他眼神好,透过窗子他发现同事们居然都在光明正大地发呆。
这是不寻常的,表现欲旺盛的老板需要人附和,因此之前大家都是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放空。
老板出去了吗?
他转了个角度,却发现老板也歪在圈椅里看着天花板。
大家沉默地聚在餐桌前,不吃菜不喝酒,就这样无声地坐着,一片死寂。
怎么会这样?老板不是一般都要讲几个小时的吗?
他有些慌,急忙跑下楼,一把推开包间门。
“望青终于回来了!来来来,就等你一起干杯呢!”
包间内依旧是热闹无比,老板红光满面,每个人都笑着看着他,与刚刚诡异的场景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原地,忽然觉得面前同事们无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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