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光亮透进门内,兰朔的面容从门后探出,妖异绮艳。
“让他出来。”解南舟语气平静。
“出不来,昏着呢。”
兰朔胸口大敞,爬满了**的红痕。
解南舟面色如常:“我要见他。”
兰朔哂然:“你现在有什么资格?”
“我知道是你找人递了材料,你不会真以为跟几个坐冷板凳的人抱个团就能为所欲为了吧?”
“不用为所欲为,能让你难受就行。”
卧室内柳望青听到有人说话,本想挣扎爬起来,却不慎将床头的摆件拂在地上。
铛!
门边二人下意识地往屋内看去,解南舟趁机挤了进去。
兰朔也不拦,任由他进去。
柳望青听到有人进来本就慌乱,看见是解南舟更是直接愣在原地。
“青青。”
解南舟并没有发难。
柳望青瞬间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搂起地上的裤子护进怀里。
“乱看什么,不想要眼睛了?”
兰朔懒洋洋地走进来,抄手靠在门框边。
眼前这场景何其熟悉,奈何俩主演已经换了剧本,柳望青却还是个没穿裤子的NPC。
造孽啊!
他在心中哀叹。
解南舟并不理会兰朔,只看着柳望青,轻道:“青青,跟我回家吧。”
柳望青满身痕迹,正窝在被子里手忙脚乱地穿裤子,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回家?回你那摄影棚?这么晚要人加班你有没有良心?”
“我是怕你遇到危险,才嘱咐他们多照顾你,青青,我是想对你好……”
柳望青道:“难道我连份普通工作都做不好吗!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有多弱智啊!这个照顾那个照顾的!”
兰朔万分得意:“他就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想操控你的一切,让你多看他两眼,你跟他多说什么。”
解南舟道:“青青,我知道你气我瞒着你,但你难道就没有事瞒着我吗?”
柳望青哑口无言。
“可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把我当傻子玩,看我整天这样傻逼兮兮去上那个逼班很好玩吗?!”
不能都怪我吧。
他非常委屈,满口酸涩,胸口堵得厉害,一口气上不去也出不来。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他不知道该怨别人还是怨自己。
看来自己真需要喝中药调理了。
兰朔看柳望青又弱下去了,心道不好,一把推开解南舟:“丑人多作怪!这没你说话的地方!赶紧滚!你之前三番四次插足我们的感情,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当心我把你那条腿给卸了。”
解南舟被重重地摔在墙上。
站稳后,他道:“青青,你一定要留在他身边吗?”
柳望青在旁边披着被子,一言不发。
解南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他就这样轻易离去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不过看着敌人狼狈退场,兰朔还是喜上眉梢,走过去捧住柳望青的脸。
“讨厌的人终于滚了,这下总算没人跟我抢青青了。”
柳望青心烦意乱,轻轻推开他:“我今晚还是回家吧。”
“大晚上回什么回!你就给我待在这!”
他强行把柳望青拉回床上,两人又亲近几次,然而第二天柳望青还是坚持走了。
兰朔气得跳脚,但还是放他走了。
看着楼下移动的小点,他拿出手机。
【他又走了。】
鹭洲,还在床上的丁心佩被贵宾专用铃声吵醒。
还在拉扯啊。她心道。
兰朔把她当成树洞,几乎是同步分享自己的进度。
她本以为上次小男友被气跑后客户应该没机会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又把人哄回来了。
能在一个客户身上捞这么久是她没想到的,加上还有狗血连续剧看,所以她现在的策略就是看出殡不怕殡大,使劲撺掇客户搞事,自己搞钱。
反正她也看出来了这客户就属于精神偏执类,你让她忍是不可能的,越激进的方案越爱听。
就算出事了你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吗?
她心道。
【具体情况如何?】
兰朔没有透露太多,只说解南舟为了讨柳望青喜欢踩了柳望青的底线,柳望青生气了。
【很好,综合看来他对你的感情是远超小三的,因此你应该采取更积极的行动,更进一步。表现出你对他的爱与尊重是那个小三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之前只是你太爱他了,要让他记起你的好。】
这番分析完美契合兰朔现在的心理,让他心情舒畅。
不过整篇话他也就看到“更进一步”,其余都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阻碍都消失了,也确实该更进一步了。
窗外,大块铅云遮天蔽日,整座城市都是灰蒙蒙的。
今日正是入伏之日,阴湿暑热潜藏于地气之中,难忍的闷热潮湿逐步发酵,涔城人民期盼已久的大雨迟迟未到,让人心里焦躁不安。
柳望青出门迎头就被湿热之气打得晕头转向,背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蒙蒙的汗。
在车上他一边跟司机闲聊说一大早上就热成这样,一边用手背抹去额上细汗。
车内空调制冷效果不错,但车上的烟味、汗味、皮革味混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浊气,熏得他喉管里酸水上涌,好歹撑到了家门口,才扶着树干呕起来。
他大口喘着气,不停咳嗽,因为没吃早饭,呕出来的只有水。
口水、泪水、汗水把整张脸弄得黏糊糊的,他心下厌烦更盛,不过胸口郁结之气没那么难受了。
在门口蹲了半天,他才进去。
家里只有王应桂在家。
“我爸呢?”
“他一早上就去店里了,说有个新项目看起来不错,你怎么没上班?”
“啊……我辞职了。”
柳望青低下头,眼神躲闪。
才干一个多月就辞职,听起来挺不好的。
但王应桂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我早想叫你辞了,钱少事多离家远,家里又不是不能帮你找,你爸在外面混了一辈子,给亲儿子找个靠谱的事干还是不难,你就安心在家待几天,让你爸解决就行了。”
柳望青没提解南舟,她也没问。
虽然说是会尊重柳望青的想法,但他们这种家庭哪能真心接受自己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尤其柳家夫妇混迹商场多年,主打的就是谨小慎微,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解南舟家庭背景复杂,当个朋友还行,当伴侣那是万万不行。
对他们来说结亲等于利益输送,裙带关系等于利益捆绑,如今经济不好,逼得各路神仙斗法,他们家的家底足够柳诵芳、柳望青吃穿不愁了,哪有必要去博这个富贵?
何况上次讨论之后他们三个一致认为解南舟心机深沉,柳望青玩不过他,俩人不适合。
不过他们也知道年轻人的爱情来势汹汹,不能强硬反对,否则只会把柳望青越推越远。
因此他们的策略是先同意不鼓励,后续慢慢做工作。
两人正聊着,门忽然砰的一声开了,柳诵芳大步走进来。
“出大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
柳诵芳怒气冲冲,对柳望青的回来也没多想,道:“你四堂姐她男人出轨了!”
“啊?!”
坐着的两人都很惊讶。
柳望青的四堂姐柳忆宁是他爹柳志贤四堂哥的女儿,大柳望青一岁,今年元旦才结的婚,当时柳望青被兰朔扣着没去婚礼,后来王应桂还想把她的同学介绍给柳望青,惹得兰朔不快。
据他所知,柳忆宁的结婚对象是颇有家资的本地人,双方父母高中时就见过面了,对彼此非常满意。
“说是昨天晚上发现的,那男的陪小三在外面逛街,当街亲嘴被忆宁的朋友拍到了,忆宁带人到酒店里抓个正着!”
柳诵芳跟柳忆宁关系很好,此时恨不得穿越到捉奸现场抽死渣男。
王应桂叹道:“我当时就说宁妹儿这婚结得太早,男的在学校看着乖乖的,出了社会见识到花花世界还不定怎样呢,你堂叔家这事不好办。”
“怎么办?就该离婚!让那男的净身出户!才刚结婚半年就这样,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脚踏两只船,他也配?!”
柳望青本该跟着柳诵芳谴责渣男的,但听到“脚踏两只船”他忽地一僵,张了张嘴又坐了回去。
过了没多久柳志贤也回来了,柳望青难得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插嘴。
柳志贤消息要多些,他说四堂叔家跟渣男家绑定得很深,如果要离婚柳忆宁要吃大亏。
几人东拉西扯说了不少,柳望青胸口还是不舒服,说了声就自己上去躺着了。
柳诵芳这才意识到柳望青今天没去上班。
“傻狍子怎么回来了?”
“恐怕是吵架了,工作都辞了,准备回来住。”
柳诵芳一喜,随即压低声音:“那正好啊,咱们趁机吹点风,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楼下三人正把柳望青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时候,柳望青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打开手机,大约是最近日子好,他居然收到两份结婚请柬,都是跟他年纪相仿的人。
结婚,成家,立业,生子。
这些词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自毕业之后他过得浑浑噩噩,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徒留他一直在原地打转。
没有目标,没有未来,甚至没有工作。
墙上时钟指针有节奏地哒哒响,像破了的水壶,水漏完了,壶也就干了。
柳望青第一次发现这个钟的噪音那么大,整个房间都被这声音填满了。
他忽然就受不了这个自己住了二十年的房间了,起身转了几圈不知道该干什么,索性直奔城北一家中医诊所。
坐诊的老中医一副欲睡未睡的样子。
柳望青说了自己胸口闷,堵得慌,有时候喘不上气,还老是泛酸水,想吐。
老中医眼都不睁:“有喜了,回去养胎吧。”
“老先生真会说笑,您这小店哪禁得起我砸。”
老中医睁开眼,嘟囔着开个玩笑,年轻人肝火怎么这么旺。
接着示意他伸手号脉,又让他伸舌看了看。
“睡眠不好?多梦?”
“是……”
那俩人轮番折腾他,他哪能睡好。
“最近是不是有烦心事,难以排解?”
“都来找您了那肯定有啊。”
老中医撇撇嘴:“情志不遂,肝气横逆,犯及脾胃,胃失和降,就是你一天天想太多。”
柳望青刚想张口,老中医又问:“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柳望青脸色涨红。
老中医看都不看他的脸色,自顾提笔写下:“我看你肾气亏损得比肝还严重,年轻人要节制啊。”
柳望青气急败坏地拿着药走出诊所,心道自己简直没事找事。
正想着,兰朔电话来了。
他没好气地接起:“干嘛啊!我才走几个小时啊。”
“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拿药。”
“拿药?你病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
听这声音气还挺足的,兰朔也就没再多管,只道:“你现在立马回家。”
柳望青不知道他搞哪出:“为什么?”
兰朔的声音四平八稳:“因为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马上准备进去拜访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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