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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闯个小祸

这是来里尔的第三天。昨天整整一天,陆易都是吃的泡面,她不会做饭。严格意义上说,她会做饭。按她的说法,不就是把食物煮熟,再加一点调料嘛,只不过是她调配不好比例,所以做的不好吃而已。陆易看着带来的泡面一包包的消耗,决定还是得学习做饭,好好养活自己。

今天是周日,陆易从温暖的被窝里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探出头,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外面有一丝凉意。刚从国内近40度高温的城市来到这儿,她稍稍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洗漱完后,陆易画了一个淡妆,挑了一件白色v领短袖和一条直筒的浅色牛仔裤穿上,鞋子的话,她穿了棕色的勃肯。拉开装满了配饰的抽屉,她取了一对中号的银耳圈别上。临出门,她犹豫再三要不要带个外套,最后还是披上了了一件灰色的薄羊毛开衫,清早的里尔还是有些冷的。

出门的时候,陆易碰到了另外两个法国舍友,他们正好在厨房煮咖啡,三人在厨房闲聊了几句。高高瘦瘦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叫马修,另一个胖胖的,姜黄色头发的女人叫朱莉,他们都是化工科博士在读。

超市离陆易家就隔了一条街,步行过去就可以。踩着脚下的石板路,看着马路两边的建筑,陆易恍然间又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真的在法国了吗?她真的在法国了。

小时候,眼前的场景都是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看到的,现在她有机会长居在这里一年半,完成学业的同时,体验各色风土人情,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吧。陆易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心想,在这儿我既要学得努力,也玩得痛快。

把陆易拉回现实的是肚子咕咕的叫声,她还没有吃早饭。可预见的,如果要自己做午饭,等吃上口热乎的,就要到下午了,所以先在外面享用一顿早饭吧!

陆易沿着街边小道走了不一会,就到了里尔市政厅,市政厅对面是一个大广场,紧邻的就是里尔博物馆。再沿路往前走,穿过一条马路就到商圈了。她辨认手机上的地图,顺利找到了一家保罗面包店,点了一个巧克力可颂(pain au chocolat)和一杯卡布奇诺。她吃一会,喝一会,再看看窗外的街景,好不惬意。

陆易永远无法拒绝巧克力口味的各种食物,手里拿的这个pain au chocolat松软酥脆,奶香味十足,最重要的是它还是巧克力口味的,咬上去的第一口就让它在陆易心目中的面包排行榜单上荣登第一。可颂也好吃,但是她每次吃可颂的时候,总是会把面包屑撒的到处都是,场面显得很狼狈,不够优雅,那只好减一颗星。

窗外两辆警车前后驶来,后面跟着一列长长的人群,他们高举着牌子,手里拿着喇叭,嘴里齐声喊着统一的口号。陆易心想,这不会是游行吧。待听清楚他们的口号以后,陆易就肯定这是一场游行。游行队伍很长,也很整齐,队伍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摩托警跟随。

在法国,所有的游行都是需要向上事先提交声明报备的,上面不需要审批,但有权禁止。有意思的是,这几天,在陆易和几个法国人聊下来,她发现他们对于游行和罢工都有着一种别样的自豪感,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权利,也是向上沟通的一种方式。其实,长久以来,陆易都认为游行意味着制造混乱,而警察代表了维持稳定,现在眼前的这个画面让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两者也可以和平共生。这一种有警察护驾的游行,让陆易心中竟升起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吃完早饭,陆易继续在街上探索。逛着逛着,就快要接近中午,天气逐渐变热。自然而然地,陆易脱下了外套把它作为披肩搭在了肩膀上。

咦,这不就成了全球流行的法式穿搭?

陆易开始往回走,路过一家披萨店,招牌上贴着三欧就可以吃到一片切角披萨,以欧洲的物价来说,这是相当的便宜。想到中午还要做饭,陆易扶额,算了,不如买片披萨当午饭吧,晚上再自己做点吃的。

回家路上,陆易顺路去临街的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她买了一根法棍,一包切片火腿,羊奶酪,黄油,鸡蛋,还有牛奶、果汁,打算晚餐就煎个鸡蛋,吃点面包凑活一下。

走出商店,帆布包里的长法棍几乎到陆易肩头位置。陆易偏头看着背包,脑海中浮现了电影中优雅的法国女郎在街头抱着法棍过马路的样子,女郎颈间系着丝带,踩着高跟鞋步伐轻盈,发丝飞扬。陆易往后拢了一下头发,抓着包带,雀跃着小跑回家。

“嗡嗡”手机震动了一下,陆易暂停了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打开消息。原来是学校的学生会的通知,在今晚八点学生会举办了迎新会,地点是海明威酒吧。

很快,手机又进来一条消息,是丽萨的。

-

丽萨:晚上好,Lu [笑脸]。你去参加晚上迎新会吗?

陆易:晚上好,丽萨。我当然去啊,你会去吗?

丽萨: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爱心]!我喜欢在party上有个熟悉的人,不然我很容易尴尬的。

陆易:好巧,我也是这样的哈哈!那我们几点出发?

丽萨:可以八点半出发,我们步行过去十五分钟左右,怎么样?

陆易:会不会太晚?

丽萨:放心吧,不会的。八点半才会陆陆续续有人,我们去的算比较早了。

陆易: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尴尬笑]

-

陆易再一次被欧洲的“时间概念”文化冲击到了,即使在之前和丽萨的聊天中,她已经得知了一些当地的约定俗成的规则。在欧洲参加一些派对活动,准点守时反而奇怪的,甚至是有些冒犯。例如,有一个朋友约定八点在家里开派对,赴约的最佳时间是八点半到九点。如果早于八点半赴约,主人很可能还没有准备好,甚至在场地上会发现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晚于九点,又显得有些不礼貌。这个隐形的规则倒是方便了陆易,她平时在国内惯是会迟到的,但是她最多迟到十分钟,像这样故意延后半个多小时的情况,她还是没有过这经历的。

在出发去派对前,陆易得先吃点晚饭来垫垫肚子,她切了几片法棍,抹上奶酪,准备了几片火腿,再倒了一杯牛奶。因为是简餐,她打算直接在客厅迅速吃完后回房间。

“晚上好,Lu。哦,看来你已经适应在法国的生活啦。”朱莉下楼来到客厅,她穿着睡衣,手里捧了一个咖啡杯,脸色有些疲倦。

“晚上好啊,朱莉。”陆易手里拿着面包,抬头和她打招呼,“是啊,我在吃法棍呢,但是这个法棍也太硬了吧,你们是怎么吃得下这么硬的面包?”

“哈哈哈,确实,有的时候我也吃不下,所以我们会做French toast(法式吐司)呀。”朱莉看着陆易挣扎着撕扯着面包,忍俊不禁,去厨房接一杯咖啡。

“好吧,那我下次做一个法式吐司,这样也更好吃一点。这次我就先在牛奶里泡软了吃吧。”陆易放弃挣扎,她牙口可没这么好,根本咬不动,“你今天喝了几杯咖啡了,已经看到你接了两回了。”

“我也不知道几杯了,”朱莉不禁朝天花板翻一个白眼,耸肩,摊手,嘴里发出噗的声音。她接完咖啡走向陆易,拉开她身边的餐椅,坐了下来,“我最近在写一个实验报告,马上就要汇报给导师了。”

“不用担心,你肯定可以顺利通过的!”陆易拍了拍她的肩头,鼓励了她几句。坐了没几分钟,朱莉又一脸疲惫地回房间了。

吃完晚饭,陆易肚子里还是空唠唠,饱是饱了,但是差了油水。她收拾好厨具,叹口气,还是得做点中餐啊,白人饭真吃不下去。

到了八点半,陆易梳了一个贴头皮的低盘发,脸上画了淡淡的烟熏妆,她身穿白色挂脖荡领上衣,搭配了同色的短裙,腰间束了一个宽版的棕色装饰腰带,踩着短靴,推门走出了房间。

正巧,对面的丽萨也走出来了,轻轻在她的脸颊两侧各碰了一下,“哇,Lu,你今天也太美丽了。”

“谢谢,你也很美。我很喜欢你穿的这件无袖短裙。”丽萨今天是一身黑的打扮,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贴身裙,一条黑丝袜,一双黑色漆皮的乐福鞋,手上带了几枚玫瑰金的宽戒指,很酷。

“谢谢,我们走吧!”丽萨笑着勾住陆易的手臂,两人出门朝酒吧走去。

街上很热闹,沿路的很多酒吧都聚满了年轻人,这真是一座年轻的城市!街头有谈手风琴卖艺的人,音乐轻松而活泼,陆易脚下忍不住随着旋律舞动。

“丽萨,我可真开心!”这是陆易第一次在法国参加派对,她对这里所有事情都有无限的好奇心和新鲜感,这些都驱使她去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

在派对上,陆易和丽萨认识了几个同专业的同学,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国家,有法国本地的,有加拿大的,还有来自墨西哥,秘鲁的,当然,还有一些中国的伙伴。一群人围坐在酒吧门口的桌边,不停的交互着聊天,有聊文化差异的,有聊旅游经历的,有聊近期的热播电视剧的……

酒吧里拥挤而热闹,这些年轻人喝了酒,说话声音不自觉地都提高好几倍,要想让聊天对象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需要离得更近,声音提得更高。等聊完一圈,陆易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她想,如果现在有人打翻了杯子,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陆易喝完了一杯葡萄酒,看着酒杯里空空的,起身走去吧台想再续一清啤。她从酒保手里接过酒杯,后背突然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她往前踉跄了几步,努力想要稳住手里满杯的啤酒。却还是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一半的啤酒撒到了门口刚走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下一秒,他转过头,她的心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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