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楚亦行反驳道。
“为什么不可能？”苏岷顺着他们的话问：“你觉得我没有分化，还是觉得beta并不算在ABO分化行列里？”
他见那两人脸色相继变得难看，继续道：“下午时候的信息素是你放的吧，没有注意到我也被影响了吗？还有什么远古人类，你确定分化是时代发展的结果，而不是基因发展的结果吗？”
苏岷看杂志的时候，没少看过一些诡辩论，他觉得用在这里跟他们打马虎眼特别合适。
究竟是人类科技发展，外界因素导致的基因突变这才有了分化，还是人类基因里就带着这样的进化因子，只等待一个被激活的契机？
显然对方是期待他是一个未被“激活”的，符合某种概念的“远古人类”。
那这和赫多涅有什么关系？
这个被称为“白先生”的人藏匿在柏月人偶的身体里，会是关时月所说的父亲吗？
“柏月。”
“我在。”
苏岷喊了一声，机械人偶忽然变了气质，对着苏岷恭敬地回答了一声，可随后白先生又立刻躲回控制权，对着苏岷有些惊恐地张嘴：“怎么回事！”
“你们应该是觉得自己先天高于其他人类吧，你们没有分化吗？”苏岷喊了一声柏月后，发现自己能连接上他的信号了，于是赶忙调出温许岚的水晶监控，向他发送些信号，而后对着白先生继续问道：“或者说ABO并不是你们说的分化污染，低级情感才是，对吗？”
“赫多涅”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带给人类欢愉，却也是丧志的东西。
苏岷不太明白这些人走私这东西是为了什么，筛选吗？
不被“赫多涅”所迷惑的人类是可以被拯救的，那些迷失在眼前欢愉的则要成为裂隙里的污染物，最后成为新世界的垫脚石？
这么看来，飞燕算是比较符合楚亦行心中乌托邦的雏形了，又有自己这么个疑似古人类的存在，怪不得十二年了还没放弃。
白先生瞥了一眼楚亦行，坚定道：“苏先生，你的理解完全符合我们的理念，真心希望您能加入我们。”
“这样吗，可是我觉得你并不符合诶，”苏岷抱臂看着他：“你们想要人类拥有复杂高尚的情感，可关先生，您连高尚情感里最基本的父爱情感都没有诶。”
白先生忽然一僵，望着苏岷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凝滞。
这是怎么看出来他是谁的？
“我猜对了吗？”苏岷偏头看向楚亦行，神情有些松散，但他的另一半注意力都在给温许岚引路上。
温许岚找到了温承飞，两人正一起在裂隙里找自己。苏岷连接上信号后，正巧看见对方视角里有自己来时遇到的标志物，于是他用频闪灯光做提示，给温许岚指路，现在两人已经到了大楼附近。
“猜？”楚亦行似乎对他这个说法很有兴趣：“我很喜欢这个词，理性和情感交织，古人类称为直觉的东西，苏先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苏岷冷笑了一声，看到毫无反应的机械人偶，心中把握又多一分。
他当然不是猜测，而是在赌，赌他能不能唤醒柏月，结果很幸运。
关时月是安全的，不然柏月不会好好站在这里被那位白先生控制了。
“我猜你这位父亲好多年不见孩子，是忘了怎么爱孩子了吗？”他再度反问，发现到对方的惶恐后，他接着问道：“难道你所谓的爱是只教他学会制造机械，然后在此时给你一个机会脱离那个酒店吗？”
许遥说过楚亦行的套间里住着的是白先生，如果是迎面撞上，他应该不会那么准确地知晓这些人的内部称呼，很有可能并不是正常的人类形态。
再者，楚亦行并非天天在，酒店的管理和保洁也只在他来之前进行打扫，这就更加能确定这位白先生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类了。
一位居住在套间里的，出于某种原因，而无法高效产出“赫多涅”的非人类。
要说苏岷怎么会顺着这样的思路来想呢，那可能真的是什么古人类的直觉吧。
不过看白先生刚才的样子，应该是很听楚亦行的话的，可又被苏岷的话带动产生了动摇。
“我、我不是，我很爱他们，我只是……”
“关辞！”
眼见着关辞的思想被苏岷带跑偏，楚亦行厉声呵斥了一声。
一点点诡辩就能让人自我怀疑，本质上来说就并非那么坚定。
此人的思想深深地被楚亦行影响，以至于发现破绽后无法自洽，开始怀疑。
“对啊，你很爱他们的，你再想想，时月他八岁就离家出走了，那正是他需要你的时候啊。”苏岷见他模样痛苦，继续说下去：“现在也一样，他在需要你，关先生，你的孩子才是你最先应该拯救的人。”
苏岷知道关时月房间中那些机械书籍都是眼前这位疯子科学家所编写，关时月从未提及过往。
但对于一个八岁就带着妹妹离家出走的孩子，这位父亲并非劝导或迫不得已才放任，而是临行前塞了一堆无用的机械书籍。
排除脑子有病，那就是自以为这是他孩子所需求的，并不在乎孩子真正的意愿。
在如今被质疑，价值感缺失后，他当然是急切的想要弥补。
关辞需要的是拯救某个具体的人，而楚亦行想要拯救的是这个时代，这就注定他们的思想会有矛盾。
而此刻，看着关辞痛苦茫然的神情，苏岷微微一笑，看来自己已经达成了让他们矛盾的目的了。
楚亦行刀子般的眼神割向苏岷，又忽然弯了眼睛欣赏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你，竟然能察觉到这么多东西，所以谁是你的帮手，到附近了吗？”
“到你头顶了！”
话音刚落，众人皆来不及反应，楚亦行身后的窗户被一只脚踢碎，玻璃渣如刀子雨一般落下来，苏岷站得远只需稍稍躲一下。
而楚亦行和弗恩来不及跑，弗恩俯身护住了楚亦行，身上被扎了几片玻璃。
苏岷趁此抬眸望向来人，正是之前失踪的许遥。
他从碎裂的玻璃框飞身而下，稳稳落在柏月的旁边，还没来得及看清柏月就被苏岷拉开躲到了另一边。
关辞操控着柏月的身体，一记重拳落在许遥刚落地的位置：“我当然是在救他！”
“柏月你干嘛！”许遥毫不知情，被地上那个大坑吓了一跳，苏岷低声解释：“现在不是柏月，是时月的父亲。”
像是不那么惊讶，许遥从大坑看向人偶，松了口气：“我以为柏月终于失控了呢。”
“这话怎么说？”苏岷从来没怀疑过关时月的能力，但是许遥对关辞并没有那么多惊讶，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只见许遥摆了摆手，道：“那关辞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教给时月的本事里有没有藏着什么诡计？”
果然认识，但没等苏岷再问，弗恩忽然暴起，冲着两人过来。
这弗恩不知是不是正常人，反正身上还扎着玻璃渣呢，第一反应不是去处理，而是用那些玻璃渣来反击苏岷他们。
苏岷俯身一躲，抬脚踹了出去。对方倒退两步稳住身形，冲着苏岷低吼一句就又要往前冲。
一个玻璃刺猬就这么楞莽，苏岷也是没办法，跟许遥分散躲开。
打斗间，苏岷瞥见弗恩被扎的伤口出现跟温承飞类似的污染病变，看来此人并不适应裂隙环境，这会儿开始异变了。
楚亦行像是也没预料到弗恩会发狂，愣在原地，半天才想起来要逃。
这地形他很熟，可出来后却没看到接应他的手下，而是……
温承飞站在廊下歪头笑着看他：“好久不见啊，楚先生。”
十二年前被此人威胁，不仅要他合作参与走私“赫多涅”，更要他合伙欺骗苏岷，去做“赫多涅”迭代更新的“养料”，如今看他狼狈地逃出来，应该是计划失败了吧？
“我说了吧，他很聪明的，我根本骗不了他，倒是你，十二年了还没更新出来那玩意，又来惦记我家孩子？”温承飞问得颇有些嫌弃，语气又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嘲讽。
楚亦行冷笑着看他，半天咬着牙道：“拯救世人本就是一项伟大而漫长的事业，苏岷只不过对这份事业有着重要价值而已，并不代表我要非他不可。”
他说完，不知道往身后丢了个什么东西，很快形成一道色彩诡异的裂隙门，他倒退着朝门中走去，手上捏着个掌心大的方块，看起来像是什么控制的按钮。
楚亦行抬手按完直接往他们面前一丢，身形隐进裂隙中不见。
温许岚跨步上前，却在抓到前一刹那，楚亦行连人带裂隙一起消失。
方块滚落到温承飞脚边，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两人同时朝着楚亦行方才出现的方向看去，立刻朝那边冲去。
这边苏岷还是被玻璃划伤了手背，血却很快凝结在手背上，结成彩色的痂。
他心道不好，忙拉着许遥继续朝楚亦行离开的方向跑。
快到门边时，他听见身后有东西劈开空气，发出嗡鸣声朝他们过来，许遥推开他转身要挡。这时柏月突然冲过来，脊背扛下来弗恩已经异化成刀刃的手臂。
“咳！”柏月没什么表情，但痛喝一声像是觉出什么，抬眸望向许遥，眼睛里的数据纷飞直到杂乱无序。
“喂？*们&￥好吗？”是关时月的声音，然而下一秒，柏月沉重地眨了下眼睛，呢喃道：“时……月……”
柏月的病变速度更快，刀刃上的污染顺着脊背上断裂的伤口滋滋蔓延，不多时便叫柏月异化成了怪物。
只是他不像弗恩那样疯狂，而是静默地僵立在原地。
许遥看着柏月瞬间异化，整个人愣住了，没注意到弗恩的又举起异变成弯刀的手，就要朝着他劈砍下来。
“砰！”
忽然，一声巨响，许遥看到弗恩一只眼睛中弹，随后整个人脱力后仰着倒下去。
再之后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让我们音乐起——“哦~哦~哦~~”（**音）
有人要倒霉喽，我不说是谁~
没有人被刀哦~（地上某尸体抬头）（被摁下去）（摸摸）（低语：你不是主角团~）（死不瞑目bushi）[眼镜][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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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赫多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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