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夏导就真没自己开过车。
路上的重复日落,江予执重复调高空调温度,夏裴言近几天很忙,上了车几乎能昏沉一整路。
路上没堵多久,车内换香了,不太好闻,“夏...导,起来缓缓神。”
昨晚半夜,夏裴言打电话给他,说自己睡不着,想聊天。问了江予执两个问题,三年里除了拍戏还有干别的吗,你很喜欢茉莉吗,他一个也没回答上来。
夏裴言没昏沉太死,被人喊醒后静了会儿,接着下意识去摸自己习惯放钥匙的衣兜,没摸到。
然后,翻遍了全身上下,但凡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
最后,他转头对江予执说,“江哥,借个宿。”
车绕了大半圈停到江予执住得居民楼底,楼口灯坏了,他们摸黑上得楼,夏裴言在楼梯口摸到了一手灰。
屋内可能灯泡用久了不算太亮,但和外面比要亮得多,看人也更清楚。
夏裴言进来第一句,“手刚不小心蹭到灰了。”
江予执看见他蹭灰的手,没说话,转身往里走,夏裴言三两步跟上他,屋内没来及开空调,“江予执,我热。”
……
“先去洗手。”
“哦。”
等他洗完手出来,没见江予执,只见了持续往外冒冷气的空调。
他在想,房间怎么分是个问题。
江予执根本没提这回事,空出来自己房间,看见正对窗边发呆的夏裴言,“困了就去睡,别死撑。”
“床我能...分你一半。”
前几个字说得多有底气,后几个字就有多底气不足。
江予执看了他好久,“用不着。”
很晚了,昨晚也是这个时候,夏裴言和他说睡不着觉的。
找得电影放完,夏裴言没要走的打算,静了半天憋出来句,“你看我导得电影了?”
……
“随便看的。”
夏裴言现在不怎么热了,反而还有点冷,“哦,然后你还把它看完了。”
“江予执,你他妈是不是暗恋我?”
屋内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转得隆隆声,夏裴言不再看他,“之前我问你,三年里除了拍戏还干什么了,那现在你不想知道我三年里的事吗?”
他想知道的,只是这些他有资格问吗?
从那天重新见到夏裴言开始,他就觉得,“你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是吗?”电影续播了第二部,夏裴言说,“可我觉得你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一样的沉闷,一样的他还是看不懂他。
夏裴言站起身,关掉电视的屋内只剩了静,他抬腿向亮着光的卧室走,“我困了,以前的事等我想说了再说。”
他想说的时候,是想让江予执亲口说出来,他想知道三年里发生得那堆破事。
后半夜,江予执调高空调温度,夏裴言还没睡。
那部电影其实他想过江予执会看,就像那朵萎掉的茉莉被他凑巧在窗边看到,但他不愿意把自己萎掉那面展示给江予执看。
……
车内香调隔几天一换,车开到片场,江予执闻了一路,今天有点像是别的花香,但没茉莉花香好闻,“车内怎么又换香了?”
“不好闻?”
“没有。”
之后换得那几种香对江予执都差不多。
“江予执,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只是香买多了。”
到了晚上,他又一天没见着夏裴言。
十几天了,夏裴言也一直没提剧组开机这事,之前说剧组出了点问题,他就能隐约猜出个大概。
无非就是夏裴言又耍小少爷脾气,私自揽他进了剧组。
结果到头来,除了他没一个敢认的。
热风卷着月影落入门内,这个点照平常夏裴言早出来了。
“我说了,我只要他。”
……
“江予执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没背景,没流量,也没作品,他哪点符合我们选角了?”
说江予执没流量,他能认。
背景和偶然的机会能创造流量,可惜江予执等不来什么好的机会,但有背景就有机会,如果可以,他能当江予执的背景。
屋内静了会儿,几年里夏裴言一直避讳谈这个话题,“之前我们合作过。”
……
后来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江予执站在热风中,遮掩的门内透过一点光亮给他。
他或许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江予执没久待,回去后等夏裴言到十一点,夏裴言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抽烟了。”
“...我这儿没烟。”
烟在他衣兜里,江予执也知道自己有烟,他只是不想给。
夏裴言没再纠缠烟了,走近他,“那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不给他烟,起码也要给他样别的。
苦茶的安抚信息素蔓延开来,夏裴言莫名感到心安,“听见了多少?”
……
“你这几天是一直都在烦这个吗?”
他想知道为什么夏裴言会来找他,夏裴言又为什么去当了导演以及关于夏裴言的三年。
夏裴言没说话,抬起来的手紧贴着江予执衣服往下摸,摸到烟盒,“烟,找到了。”
烟盒里的烟剩得不多。
夏裴言抽出一根咬住,又给江予执递后替他点烟。
江予执没动,火光映照在夏裴言脸上。
“江予执,给你个机会。”
“认我当金主。”
江予执没说话,吐出口烟。
夏裴言接着说,“认我当金主后,我教你养茉莉。”
车内香调又成茉莉的了,自从江予执说了之后,夏裴言就把剩的香氛成箱打包送给他爸了。
今天,江予执也算是再次坐上副驾了,夏裴言说:“今天不去片场,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车内导航显示“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江予执默默听完后关掉。
“能为你创造机会的地方。”
几小时后,江予执坐在镜前。
看着比自己原来白上几个度的肤色,夸张的齐肩卷毛假发和一身华丽的燕尾服又莫名感到不太协调,“你说的机会就是带我来演话剧?”
还是在夏裴言的母校。
夏裴言站在一旁,透过镜子看他,“还行,起码不难看。”
他们视线对上,听见江予执说,“只是不太习惯。”
他这张冷淡的脸看起来不会表达任何的情绪,夏裴言也根本无法想象到他在剧台上大喊“没有人能鄙视我们的爱情!”的时候。
夏裴言无奈笑了笑,对他说,“剧本最后一句,我想听。”
江予执没理他。
“江哥,就一句,真的。”
……
“...没有人能鄙视我们的爱情。”
果然,一本正经,毫无感情。
有个校徽是夏裴言一年前的,上面还刻着他名字,夏裴言笑了笑,“过来,给你别个东西。”
别的位置刚好在他的右胸口,也不知道某人是故意的还是真得想把校徽别好,靠得太近了,江予执能清楚感受到呼在他脖颈处的热气。
试着往后躲,又被人拽着衣领重新拉回来,“躲什么,别个徽章而已,又没对你干别的。”
徽章别好,夏裴言退开,看他想盖的情绪没盖住,“江予执,你不会真暗恋我吧?”
……
知道他不会说什么话,夏裴言更肆无忌惮地靠近他,“真得假得,瞒那么久?”
两人距离被陡然拉近,休息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呃...那个...两位老师该上台了。”
夏裴言率先退开,“知道了,谢谢。”
门又被很大力地关上,他转头去看江予执,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吧,江老师,该你上台了。”
剧台灯光在他们上场之前是暗着的,夏裴言躲在幕后,江予执上台。
暗着的灯光亮起,凭江予执现在的站位刚好能看见幕后的夏裴言。
他们视线相撞,无声的沉默后,剧本开演,江予执注意力又回到台剧上。
夏裴言说真得,江予执这身很帅,如果抛弃掉夸张的卷毛假发。
不知道开演第几场“她是因我而死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到“没有人能鄙视我们的爱情”,剧台灯光再次暗下。
在暗下之前,他们又对视了。
他知道江予执会喜欢的,他喜欢机会,喜欢关于演戏的一切。
就像那句话,“江影帝以后要碰到个好导演。”
晚上回去的车内,江予执开得车。
夜色一点一点地透过窗玻璃,夏裴言开口问,“江予执,你喜欢吗?”
……
他看见江予执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可江予执还是说了,“喜欢。”
“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场演出?”
……
夜色漫过天际,江予执好像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车内又一阵安静,他又什么也没说。
或许夏裴言也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了,也没再追问他,这一路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他看着夏裴言上楼后,又把车开走。开到自己住得居民楼底,外面没之前那么热了。
上楼时,收到夏裴言的一条信息。
他说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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