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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可能

绮丽的天空下,草原上一片青蓝。

水青色汗衫,如绸缎披在那人身上,随草原的风往后掀起,翻转。

直挺的背走在很远前方,他的脚步也不再那么慢,越走越快而后急急的跑了起来。

孜青苏弥觉得自己追了上去,他想要大喊出那个名字,可好像又被扼住了喉咙。

只能急急追上去,伸出手想让他回头,可是脚步沉重,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捆在他腰间,又泮住自己的脚。

他想甩甩不掉,又不敢耽误一点时间,就怕前面的人一眨眼又不见。

只能艰难拖着沉重往前捉人。

奋力到心悸的程度才能追到其人身后一步。

而后一抓,水青色绸缎的衣衫如云烟在手中握不住,猛的抬头去看,对方转过头来。

他在笑着,眉眼一挑,漂亮深情的眼眸月牙似的弯着。

“和尚,别追了~你太累了~”

“又拦着我做什么?老子现在最得意了!想跑就跑,想闹就闹,你别拽着我了,回去吧!走了,咱们后会无期!”

喉头还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卡住的,孜青苏弥挣扎着出声。

他不要放手,就要拽着,想大声的臭骂出来,去他妈的后会无期,不可能!

腰上越来越沉,脚上越来越牵扯,喉头被扼住。

可他就是要挣,就是要去拦住,他和他怎能后会无期。

“和尚,你破戒了是不是,你追我这般紧,我很烦啊~”

少年人一笑,便又披着他那轻盈的蓝色长衫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轻飘飘像风吹走的一般,瞬间就离开了好远。

孜青苏弥这下再抓不住了,他只能冲破禁锢,撕心裂肺的喊出:“严伏南!”

深夜一声惊叫,曲杰睡在外塌被猛的惊醒。

从床上下来,迷瞪着眼轻轻推门进去看了眼坐在床边已经醒来的圣佛。

圣佛双手搭在膝盖,垂着头像被什么抽干了魂儿似的。

这又是做噩梦了?

曲杰没有声张。

近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摸清楚圣佛心思沉重,他叫的那个名字,每晚都会在深夜出现。

严伏南,曲杰在嘴里嗫喏的重复了一遍,记在心里,这一定是圣佛很重要的人吧。

行宫禅室发出动静,这是圣佛起床的声音。

曲杰在门口敲了两声:“圣佛这夜色还重,是要起了吗?”

孜青苏弥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曲杰只好去偏殿端水,跨过门外睡迷糊的几个守夜小比丘回来,一点水星子滴下来,才将人惊醒。

这几个小比丘年纪还没曲杰大,见着曲杰端着水盆将要起身,边问:“圣佛不睡啦?”

曲杰心疼这几个弟弟,便说:“别起,我看圣佛就是梦魇后不睡了。”

几个绛红衣衫裹头的娃娃纷纷紧张起来:“圣佛这又是要造疯病了吗?”

“瞎说什么,小心我去跟铁棒阿丹告你的状。”曲杰狐假虎威的凶了他们一下,端着水走了。

只留几个小比丘面面相觑,伸伸舌头重新睡去。

禅室地上铺陈西域贡来的绒毯,内室与外间隔着一道屏风。

绕过去就看到上好檀木长案,四周雕刻八部金刚,雕工精巧,活灵活现。

孜青苏弥此时已经起身,自己换好了姜黄锦褙里子,正要过去屏风处拿衣服。

曲杰从绣满双面金刚的屏风上拿下圣佛的袈裟,服侍人穿上。

束好腰带,捡起滚到地上小紫檀木的佛珠,拍一拍灰给圣佛戴在手腕上。

圣佛从不让人低头为人穿靴,所以曲杰便退了两步,转身端着洗漱盆子等在一边。

但不同以往的安静老实,曲杰好几次偷偷瞥向圣佛,想说话,又不知怎样开口。

他的这些小动作怎能逃得过孜青苏弥的眼。

圣佛穿好靴子走到他面前,沾湿双手。

一面绞紧手帕细细擦脸,一面淡淡开口道:“又想要什么?还是油饼?”

曲杰猛的摇头:“够了,不能再吃了,前些天大家都开始叫我胖曲杰了。”

“那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孜青苏弥看他。

曲杰还是鼓起勇气,问:“圣佛最近又开始心神不宁睡不好了,可是想见严伏南那位施主吗?”

提到这三个字,明显着孜青苏弥整个人一顿,霎时有些僵直的转头盯了曲杰一眼。

那神色疑惑,让曲杰赶紧解释:“圣佛别恼,你天天做梦都叫这个名字,我就想若是能将他找出来,那圣佛的梦魇不定就没了。”

小比丘乌黑的圆眼睛中纯真坦然,净是真的想要帮自己一般。

孜青苏弥心中大半年的苦闷郁阻无处诉说,被曲杰碰巧听了去,不知怎么信任起来,想着与他说说也行。

遂而苦笑,摇头:“他走了,短时间内怕是都见不上面了。”

曲杰懊恼的噘嘴说哦,又抓了一把秃脑袋:“那不是还可以写信不是,总能有办法说上话的。”

是啊,还可以像从前那般,鸿信传书,再有时间称兄道弟的一起跑马吃早茶?

不会了吧,肃王一点起事,严伏南为将就会动向成迷,再怎么联系,怎么见?

“嗯,有缘会见的。”他也看不透这缘分,只能顺其自然,只求天保佑他顺遂平安。

此时,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前来通传的铁棒阿丹此时推门而入,走到圣佛面前直言到:

“佛子,刚得的消息,邬利戈被一个中原人重伤,命悬一线。”

孜青苏弥抬头看向阿丹,汗流浃背,那一定是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从大教司方向跑来的。

此事关系重大,铁棒阿丹不敢停顿,继续禀报:

“这人还放火烧了后院掳走了几个黥奴,现在府邸乱成一团,国王已经亲自去看了,派人过来请圣佛过去给大将军瞧瞧病。”

今夜月光被乌云遮了一整晚。

就那点透出的光穿过窗户投射在佛子脸上,他目光微敛,让人见了冷的发沉。

寺院外大教司已经等候在一旁了,见到孜青苏弥出来,极快的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袍子。

两人同时看看天色,午后阴霾天,蒙着一层云障,拨不开似的。

阿努图成眉间悬针又现,跟在步履不停的圣佛身后说:

“三国平衡稳定是当务之急,肃州本来边防就因为削藩不牢,此事邬利戈又被中原人重伤,恐要起战事。”

两人急急往前走:“金郦国现在康别抱病,兵权都在二皇子霍丹手里,这霍丹野心不小,一定会乘机南下,咱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同上了马车,孜青苏弥才问:“大教司要我怎么应对?”

阿努图成干瘦的一张脸上全是深凹的褶子,可那双眼睛却是极其明亮有神。

他沉思一会儿,才瞥头看向圣佛:“审时度势。”

审时度势四个字,便就有了让他背叛祁夏国听命金郦国的意思。

孜青苏弥转头看了阿努图成一眼,没说话。

阿努图成忧心忡忡:

“邬利戈受伤,势必惹恼了阴华夫人要给弟弟报仇,别忘了这个女人除了西乙族为她所用,金郦国留守在滇南的十万兵将,阴华夫人和邬利戈也都每年给着供给,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乘机南下入侵,重振大业。”

五十年前,当时的天下还未定势,大国小国落盘小珠一般散落着。

当时祁夏国占据最为富饶的两江河地,多文秀书生,边塞却出了一名神将柏连谦。

前十五年天下大乱的时间,这位神将带出来不少神勇兵将,四方联合牵制西北各部,给祁夏国国主李观称霸中原提供了稳定的后方局势。

期间康别趁乱统治了几乎整个西北部落,自立为王,成为之后祁夏国最大劲敌。

两国终于经过五年鏖战,最终康别牙帐移出关外数百里以示求和,却绝不称臣。

祁夏国也无国力再支撑大战,所以由柏连谦牵头制定三国协议,将夹在中间受战乱侵扰二十年的康川国作为中立国,成为两大国间互市和平的桥梁。

当年康别野心巨大,想要侵入中原之际送十万军绕雪域之地,用四年时间屯兵滇南用以北上南下夹击。

奈何北原边关就被柏连谦钳制出师不利,滇南的十万兵就成了留守军力。

掌控滇南留守军力的是康别大皇子乌古孙,十几年时间,定不会只在滇南醉生梦死的。

当年中间国康川之地便成了权利争锋的地方,祁夏国用圣佛宗教掌民权,金郦国用邬利戈驻守康川手握兵权与之制衡,形成牢固的三角兵力关系。

所以现在阿努图成的意思很明白,邬利戈一倒,势必坏了这三角关系。

此时形势敏感脆弱,若是一着不慎,一点风吹草动也会掀起滔天巨浪。

对祁夏国来说,原本事件好事。

可如今祁夏国那位年轻国主李章,上任这十几年来,志在削藩。

凉州还剩些兵马,肃州李怀征的地方却脆弱的像层薄纱,一桶准破。

若此时蠢蠢欲动的霍丹举兵进犯,康川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阿努图成知道孜青苏弥的性子不好掌握。

他若不提点着,谁知道这劣徒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孜青苏弥久久没有回应,阿努图成不免再说的明白些:

“政权朝夕瞬变,雪域荣辱多年来都是夹缝求生,此事上必然不能贸然站在中原立场,我们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远离纷争,能避则避。”

“能避就避?若是战事绵延到百姓僧徒又如何?”孜青苏弥转头皱眉将问。

“自然天灾躲不过,**又无奈何。”

所以大教司的意见是,起了战事,自保为主。

让他这个徒有虚名的圣佛转身做不问世事的修行高僧,落得个清闲无责。

孜青苏弥比大教司高上许多,双眸幽深,眼神忽变的犀利看向阿努图成,瞬间整个车厢内威压慎重。

记忆里阿努图成永远都像是神庙里最不可缺的罗汉相,纤瘦到躬身就能看到一节节的背脊骨。

他左右制衡,上下能威。

既能在中原王朝中存有威望,金郦国诸君视他为老尊者,在康川这种动辄风云际会的地方,还能兼顾雪域本家的荣华富贵。

似乎没有私心,但他又纵容寺内贪腐,御下毫无怜悯,对孜青苏弥亦师亦敌。

如今,他要自己明哲保身,对康川百姓视而不见?

孜青苏弥忍够了当一个受人控制的坐上佛,更不想对眼前这个看似师傅的人,毕恭毕敬,听之任之。

他微微开口,面上恭顺无不敬之相:“大教司老来怕事,若是想回雪域躲着,我即刻安排就是。”

“孜青苏弥!你休要狂妄!”大教司威严赫赫,几乎要掀桌而起。

孜青苏弥并不在意,眉眼轻轻落在老人身上:

“你在佃奴身上做的那些克扣重租,西郊寺院粮仓账目上做的手脚,我都知道。”

阿努图成猛的一震,那双鹞子般明亮的眼神虚眯起来。

“前些日子东郊寺院的大火,揭开寺院为邬利戈修建火器场暗度陈仓的谋划,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大教司这大半年都在谋划将我从这圣佛坐上掀下来,又知道为何迟迟没有进展吗?”

大教司瞬时楞在当场,眼睛忽的蒙住一层灰来,佝偻的背脊在这一刻更显弯曲。

“阿若寺香火鼎盛,万事无虞,圣佛这个位置可是个香饽饽,可你觉得我就只是凭几个玄衣僧兵傍身,就能稳坐高台十几年?”

“康川佛国可不是白叫的,我孜青苏弥在的一天,它就一天不能改名。”

圣佛转过头,垂眸捻着佛珠,亲昵的喊了一声:

“老师,您还是天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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