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整顿了几分钟就是跳远的决赛,如顾辞所言,确实跳不过长腿体育生,跳远前两名都是体育生,梵未只跳了第四名。
不过这也算不错的名次了。
下午的径赛都是大长跑,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一千米的初赛,男女都有的三千米直接是决赛。
被抓壮丁的严卿歌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千米的初赛,而徐铮遗憾落选;顾辞三千米取得了第六名,刚跑完就直直地躺在终点线,宛若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得了,别装死了,刚跑完不能躺下你不知道吗?”司星乔和梵未费力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才第六 ,你的养生茶白喝了,运动也白运动了。”
“我前面五名除了第三都是体育生,你讲点道理行吗?”顾辞反驳了一句,偏头把脸埋进梵未的脖颈间,“呜呜呜呜饭团儿,我好累,她好凶啊。”
说话间趁机偷亲了两口。
“……”
皮肤传来柔软又潮湿的触感,梵未红着耳朵搀扶着他,逃也似的走向看台:“没事……我扶你去休息。”
见顾辞有人照顾,司星乔也不想当电灯泡,交代了两句又风风火火地前往下一个赛场。
顾辞一路哼哼唧唧地靠在梵未身上,但也不敢把太多重量压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最后终于忍不住藏着笑,故意凑到他耳边说话:“你耳朵好红啊,是不是喜欢我?”
梵未偏过头,觉得耳朵又红了几分:“我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对方可能沉默了有两秒,才幽幽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
梵未觉得自己应该说句什么,但是“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像什么禁忌词,憋了好半天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于是他只能说:“抱歉,我现在还不是,很能说出口……”
“行了行了,慢慢来,我又不勉强你,你再抱歉我都要应激了,”顾辞捏了捏他的手抱怨了一句,但嘴角忍不住又扬了扬,“反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
还是有些担忧,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补救,有人叫住了他:“梵未。”
回头一看,是崴着脚被同伴搀扶着的杨帆。
这场面对于梵未来说堪比修罗场,一边是正牌对象,另一边是被自己拒绝后疑似仍没死心的追求者,他恨不得能立马原地消失。
“哎哟,我的腿好疼啊饭团儿,”顾辞立马又虚弱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整个人往下沉了沉,“快扶我去休息,我受不了了。”
梵未立马心领神会,于是十分配合地着急往一边走:“不好意思,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哥,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扶你去休息。”
虽然配合打得很好,但是效果立竿见影,杨帆一言不发,被同伴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俩身后。
避不开,梵未实在没招了,找了一处看台扶着顾辞坐下,又回头看杨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梵未,我们……我们能不能做朋友?”杨帆低头,咬了咬嘴唇,“我承认我之前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奢望你能对我有一丝青睐,但……但是……”
“我不想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每一次我都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听完他的话,梵未条件反射地想说那当朋友吧,但这次比开口来得更早的是顾辞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侧目看去,顾辞神情明显不高兴,我吃醋了几个大字就差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他无声地做了两个口型:拒、绝。
一瞬间,梵未读懂了这两个字包含的完整意思:不愿意就拒绝。
恍惚间他又想起王思霖,觉得这几年自己还是被他影响得太深了,变得疑神疑鬼又胆小,害怕被永无止境地纠缠,连拒绝都不敢了。
无数厌恶和恶心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梵未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正视他:“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也不想和你有什么交集。”
听到他的话杨帆愣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梵未对他实在提不起什么情绪,“如果一开始你不对我抱有敌意,没有霸凌我,我们确实可以成为朋友,但是有些事发生了是经年累月也无法抹去的,我不会原谅你。”
“可是他也知道错了啊!”扶着杨帆的同伴是个急性子,听到他的回答立马道,“你怎么……”
梵未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疑惑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关我什么事?”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同伴一下子噎住了:“你……!”
“你再你一个试试,”顾辞笑眯眯地看着同伴,“待会我把你锤进医院跟你道歉,说我知道错了你也要立马原谅我好吗?不行就闭嘴,少给我在这道德绑架。”
同伴瞬间不出声了。
“你知道错了忏悔是你的事,在我这里没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梵未最后看了杨帆一眼,“我不会再那样看你,也希望我们以后别再有什么交集了,抱歉。”
说罢他不想再理会杨帆,在顾辞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尴尬地站了半分钟,悻悻地离开了。
看那表情,梵未估摸着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你刚刚好帅啊小梵哥。”顾辞凑过去牵他的手,小幅度地晃着,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看着操场。
梵未也看着操场,突然道:“其实我刚来的时候你也欺负我了。”
“没欺负没欺负,”顾辞连忙给他捏肩,企图蒙混过关,“我最喜欢你了,哪里舍得欺负你。”
梵未盯着他:“你说有什么事别来找你。”
顾辞压根没有争辩的意思:“对不起,我错了。”
梵未还在细数:“你说我做作。”
顾辞深沉低头:“我真该死!”
梵未:“你还故意给我吃辣的螺蛳粉。”
顾辞:“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别跟我计较。”
再怎么搜罗也只有这么丁点能说的,对方也没还嘴,梵未绞尽脑汁又给他列了一条“罪证”:“我刚来的时候你对我摆了好几天臭脸。”
“你要这么说我可有发言权了啊,”顾辞捏了捏他的脸,“你没对我摆臭脸吗?好意思说我,嗯?”
梵未不服气:“谁让你揍我了?”
“我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顾辞给他惊得坐直了身子,“我重话都没对你说过,什么时候揍你了?”
“给你兜里放擦炮那次,就是好几年前,小时候最后一次回这里过年,”将好几年的事拿出来说确实扯淡,但梵未的确是因为这个摆臭脸的,“就那一次,你揍我了。”
“?不是,虽然隔了很多年,但我哪揍你了?”顾辞做垂泪状,“臣妾冤枉啊,我那会只凶了你一下你就哭了,脾气不能发得哄你,没哄好就算了还挨揍了。”
“是吗?”这么一说梵未有些心虚,其实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他已经模糊了,这些事都还是听大人们说的,于是他就没有了底气,“我妈跟我说那会就是你揍我,我不太记得起来了。”
顾辞毫不犹豫地伸出四根手指举起手:“天地良心,小时候你对我来说就是宝,捧着怕摔含着怕化,哪舍得揍你。”
记忆跟顾辞说的出入非常大,梵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声音越来越小:“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直觉非常不对,顾辞问他:“那你记忆里我们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像小尾巴天天跟在你后面,但是你总是板着脸让我别跟着你,说你不喜欢我,”梵未也不敢说得太绝对,“反正就是热脸贴冷屁股,我记得的就是这些了。”
“你怎么就只记得我对你不好,”顾辞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记我带你玩,偷偷给你带糖,你怕恐龙我哄你睡觉这些事?我的妈明明是我热脸贴冷屁股好吗?”
被他这么一说,模糊的记忆有些许复苏,也都对的上,梵未更不好意思了:“就记错了怎么了,谁让你有时候对我爱搭不理,还说那些话了?”
“也不是对你爱搭不理,因为小时候我妈老在我耳边念叨你,说你很乖啊很听话之类的,让我学学你,那会就很不服气,想着我一定要狠狠地孤立你,谁让你害我老被我妈说。”顾辞回忆着。
“但其实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被你萌晕了,小小的我哪里见过这么可爱的,但是我在我妈面前表现得很讨厌你了,突然对你好多没面子,所以当着大人的面就装作很讨厌你,其实私底下对你亲脸抱抱我是都来的。”
“奥,”这么一说梵未倒是全想起来了,“原来一直都是这个傲娇人设。”
“咳咳!”顾辞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当时为啥要往我兜里塞擦炮啊?”
“…………”
“啊,”梵未假装没听见,盯着跑道,“哥你快看,最后一圈有人加速了。”
“没有用,不准糊弄我,快说。”顾辞伸手去挠他的腰。
“我说我说,”梵未捂着自己的腰笑着往后躲,“我说。”
顾辞这才停下动作。
梵未敛起笑:“那会大家都在一起玩,只有你一个人独自站在树下,看起来特别不高兴,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就去问星乔姐。”
顾辞点点头:“哦,然后呢?”
梵未继续道:“然后星乔姐说往你兜里擦个擦炮塞进去就好了,因为她昨天给昭行哥塞了一个,昭行哥只是愣了一下,就高兴得跟她一起玩擦炮。”
顾辞:“。然后你信了。”
梵未看着他沉重地点点头:“显而易见,我信了。”
顾辞:“……”
“你怎么就信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挺委屈的,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顾辞用力揉了揉他的头,“我就一直赌气,想着你再来不跟我道歉我就不理你了,谁知道你没来过了,越想越气何女士去你家的时候我都不去。”
“。”
梵未很认真地看着他:“因为记忆偏差,我觉得你对我特别不好,我因为那件事也很生气,还讨厌你,我妈说带我来你家我也不想去了。”
“……”
二人一言难尽地相顾无言。
过了很久顾辞才愤愤地掏出手机:“都怪司星乔!赔我童养媳!”
*
“哎哟,我哪知道啊,别怪我了,”晚上放学如往常般热闹,司星乔被烦的受不了,一溜烟躲在梵未身后,“饭团你管管他啊!一整天跟个怨妇一样要我赔他童养媳!我哪知道会这样!”
听说了他俩童年故事的一中人才培训中心全员全在哈哈笑。
“好了哥,”梵未抓住他的手,“都过去了,不怪星乔姐了。”
顾辞没再继续烦司星乔了,只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辞非常郁闷,直到睡觉也还在摆出发小脾气的样子。
梵未学着他的手法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你小时候不是爱给我打电话吗?”顾辞说。
梵未点点头,又问了一遍:“嗯,怎么了?”
“我给你打过电话啊,从小学二年级到四年级,但是没打通过。”顾辞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梵未诧异:“你还给我打过两年电话?”
“我就打过,”顾辞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后来我才知道你家座机弃用了,也不好意思问我妈要你联系方式,更拉不下脸去你家,其实暑假你刚来那会,我想着你喊我声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像不认识我一样。”
“气死我了,谁让你不接我电话的,谁让你装不认识我的!”
对于他的无理取闹梵未没有觉得胡搅蛮缠,而是学着不去争辩,抱着顾辞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脑袋:“我错了哥,我以后一定不会不接你的电话了,我最……我不会再装不认识你了。”
“这还差不多。”顾辞说着,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能不能说句喜欢我?”
梵未愣愣地摸了摸唇角,憋了半天也才吐出一个我字,最后自暴自弃地将顾辞抱得结结实实:“睡觉睡觉。”
顾辞也不勉强他,说了句好吧便进入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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