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在后台看见易烊千玺的那天，北京刚下过一场雪，舞台两侧的暖光灯把雪花映成了淡金色，落在易烊千玺黑色的大衣上，像撒了把碎糖。可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夹着的剧本边缘被捏得发皱，目光落在化妆镜里自己的倒影上，连余光都没往他这边扫。
助理在旁边小声提醒：“凯哥，该上场了，导演刚才还在问。”王俊凯“嗯”了一声，把手里的保温杯攥得更紧——杯子里是温的蜂蜜水，以前易烊千玺胃不舒服的时候，他总在后台备着，现在杯子还在，人却成了隔着化妆镜都不愿对视的关系。
这场是颁奖典礼的压轴表演，他们要合唱一首老歌。彩排的时候，易烊千玺全程看着提词器，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和他当年在练习室里贴着他耳朵唱和声的模样，判若两人。王俊凯记得很清楚，那年夏天特别热，练习室的空调坏了，易烊千玺练到中暑，却还撑着身子对他笑：“凯哥，再唱一遍吧，刚才和声没跟上。”
现在不用跟了。舞台上的追光灯分别打在他们身上，一道暖黄，一道冷白，像楚河汉界，把两个人分得清清楚楚。王俊凯唱到副歌部分，下意识地往易烊千玺那边看，却见那人刚好低下头，调整耳返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他的目光是烫人的火星，碰都不能碰。
下台的时候，易烊千玺走得很快，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王俊凯的手背，带着点雪后的凉。王俊凯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上次他在停车场叫住易烊千玺，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碗热汤面，那人只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王俊凯，我们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这五个字，像根细针，扎在王俊凯心里快两年了。
两年前的跨年晚会后台，他撞见易烊千玺和经纪人吵架。经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你必须和他保持距离，公司已经接到通知了，再传绯闻，你接下来的三部戏都要黄。”易烊千玺的拳头攥得发白，却没反驳，只是看向化妆镜里的自己，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王俊凯躲在拐角，心脏像被人攥住，连呼吸都疼。他知道易烊千玺有多在意那些戏——为了其中一个角色，他提前三个月去学马术，摔得满身是伤，却还在他面前装没事，说“凯哥你看，我现在能骑慢走了”。
那天晚上，易烊千玺没去他们约定好的屋顶看烟花。王俊凯在屋顶等了一整夜，手里的热奶茶凉透了，也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第二天，娱乐头条就爆出“易烊千玺独居公寓，专注事业无绯闻”的新闻，配图里，易烊千玺手里拿着的，是他从来不爱喝的美式咖啡。
从那以后，他们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颁奖礼上遇见，只点头示意；综艺里同框，刻意保持两米距离；连公司安排的团体活动，易烊千玺都会提前找借口走掉。王俊凯试过找他谈，可每次都被他用“忙”“没时间”挡回来。
直到三个月前，王俊凯在医院遇见易烊千玺的助理。助理红着眼眶，说易烊千玺胃出血住院了，却不让告诉任何人。王俊凯赶到病房的时候，易烊千玺正靠在床头看剧本，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看见他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问了助理。”王俊凯把带来的粥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忍不住发颤，“你胃不好，怎么还不按时吃饭？”易烊千玺没说话，只是把剧本翻了一页，指尖却在纸页上顿了顿。王俊凯看着他，突然想起以前，易烊千玺胃不舒服的时候，总会靠在他肩膀上，说“凯哥，我好疼”，而现在，他连句“疼”都不愿说了。
那天下午，王俊凯在病房里待了半小时，易烊千玺没说几句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临走前，王俊凯把保温杯放在床头：“里面是蜂蜜水，温的，你记得喝。”易烊千玺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要飘走。
王俊凯走出病房，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他想回去看看，却又不敢——他怕看见易烊千玺脆弱的样子，更怕自己忍不住，会抱住他，说“我们不要这样了”。
可有些事，不是怕就能躲开的。
上周，王俊凯接到导演的电话，说有部双男主的电影想找他们合作。导演的语气很诚恳：“我知道你们以前是队友，默契肯定没问题，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们。”王俊凯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他想，也许这是他们唯一能好好说话的机会了。
进组第一天，易烊千玺就迟到了。他走进片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到导演面前，说“抱歉，路上堵车”。导演没怪他，只是让他和王俊凯对剧本。
剧本里的两个角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后来因为误会反目，最后又和解。王俊凯看着剧本里的台词，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从来没怪过你，只是怕你为了我，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句话，像极了他想对易烊千玺说的话。
对戏的时候，易烊千玺的情绪很到位，眼泪说掉就掉，可王俊凯却看出来了，他的眼泪不是为角色流的，是为自己流的。当说到“我们和好吧”这句台词时，易烊千玺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别过头，避开王俊凯的目光，说“我需要再调整一下”，然后就匆匆走了出去。
王俊凯跟在他后面，看见他在片场的角落里抽烟。易烊千玺很少抽烟，以前只有在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偷偷抽一根。王俊凯走过去，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易烊千玺接过水，却没喝，只是看着地面，说“王俊凯，我们别演了，好不好？”
“为什么？”王俊凯的声音忍不住发抖，“你明明也想和我好好说话，明明也没放下，为什么要装作不在乎？”易烊千玺抬起头，眼睛通红：“我放下了！王俊凯，我早就放下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拍戏，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那你胃出血住院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我送的保温杯放在床头？”王俊凯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我每次去看你，你都会在我走后摔东西？为什么你明明在意，却要装作不在乎？”易烊千玺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只是转身就走，黑色的大衣在风里飘着，像只受伤的鸟。
王俊凯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易烊千玺的苦衷，知道他是怕连累自己，可他更怕，他们就这样，一辈子都错过了。
电影拍到一半的时候，易烊千玺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次拍淋雨的戏，他在雨里待了三个小时，拍完后直接晕了过去。王俊凯抱着他去医院的时候，手都在抖，医生说他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过度劳累，需要好好休息。
易烊千玺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王俊凯趴在床边，眼睛通红，下巴上冒出了胡茬。他伸出手，想摸一摸王俊凯的头发，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又缩了回来。王俊凯醒了，看见他醒了，立刻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易烊千玺别过头，“你回去吧，这里有护士。”王俊凯没走，只是坐在床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千玺，我们别再这样了，好不好？公司那边我去说，绯闻我去澄清，我不想再看着你这样伤害自己了。”
易烊千玺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滴在王俊凯的手背上，烫得他心疼。“凯哥，”易烊千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怕，我怕我会连累你，我怕你因为我，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已经失去很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傻瓜，”王俊凯把他抱在怀里，声音哽咽，“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你，我拥有再多又有什么用？”易烊千玺靠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仿佛要把这两年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易烊千玺说，他其实每天都在看王俊凯的微博，看他的采访，看他的演唱会视频；他说，他把王俊凯送的保温杯带在身边，每次胃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他说，他其实很想和王俊凯一起去看烟花，一起去吃热汤面，一起回到以前的日子。
王俊凯听着，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他们终于要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电影杀青那天，他们一起去了以前常去的火锅店。易烊千玺吃得很开心，还喝了点啤酒，脸颊红红的，像个孩子。王俊凯看着他，觉得心里满满的，像被什么东西填住了。
吃完火锅，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易烊千玺突然说：“凯哥，我们去看烟花吧，就像以前一样。”王俊凯笑着点头：“好啊，我们去屋顶看。”
他们刚走到屋顶，易烊千玺的手机就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语气很着急：“千玺，不好了，公司接到通知，你和王俊凯的绯闻被爆出来了，现在网上全是，你快想想办法。”
易烊千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挂了电话，看着王俊凯，眼神里满是恐慌：“凯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王俊凯打断他，把他抱在怀里：“别怕，有我在，我会解决的。”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舆论的力量。第二天，王俊凯的公司就发了声明，说“王俊凯与易烊千玺只是普通朋友，不存在绯闻关系”。王俊凯去找公司理论，却被老板拦住：“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就别管这件事。易烊千玺那边已经同意澄清了，你也别固执了。”
王俊凯去找易烊千玺，却发现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北京。易烊千玺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疲惫：“凯哥，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王俊凯的声音忍不住发抖，“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你就要这样放弃吗？”易烊千玺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没有办法了。凯哥，你要好好的，以后别再想我了。”
易烊千玺走的那天，北京又下了雪。王俊凯去机场送他，却没敢靠近，只是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易烊千玺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却没看见他。王俊凯看着飞机起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雪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冰。
从那以后，王俊凯再也没见过易烊千玺。他偶尔会在网上看到易烊千玺的消息，知道他去了国外，拍了几部电影，拿了几个奖，却再也没提起过他。
去年冬天，王俊凯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火锅店。店里的老板还记得他，问他：“你那个朋友呢？以前你们总一起过来。”王俊凯笑了笑，说：“他去国外了，可能不会回来了。”
老板叹了口气，说：“真可惜，你们以前看起来那么好。”王俊凯没说话，只是喝了口啤酒，味道很苦，像他现在的心情。
走出火锅店的时候，雪又下了起来。王俊凯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突然想起易烊千玺以前说过的话：“凯哥，等我们以后老了，就找个有雪的地方，一起开家火锅店，每天都能吃火锅。”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王俊凯回到家，打开抽屉，里面放着那个保温杯，还有易烊千玺以前给他写的信。他拿起一封信，里面写着：“凯哥，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永远，到底有多远？
王俊凯把信放在胸口，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易烊千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场雪，下过之后，就只剩下满地的余烬，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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