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懂你。”谢诗芮叹息一声,“就像当初周则那样,我当时真的觉得,如果错过周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她怎么会不懂呢,她甚至都怕俞君宁错过。
谢诗芮忽然来了精神,“我支持你去追。”
“怎么忽然反悔?”
“我怕你后悔,就像我当初的想法一样。”
俞君宁沉默。
确实是这样。
叶文姝和俞兆从小也教导她,喜欢什么就去要争取。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上竞选班长,她想要,但却不敢去竞争。
班长这个职位自然而言没落到她身上,俞君宁放学回到家就开始哭,终于被叶文姝和俞兆问出来后,两人告诉她,喜欢什么就要去争取,不要因为自己不敢没得到,而回家哭鼻子。
两人给当时的俞君宁讲了很多在那个年纪似懂非懂的大道理,小小的她懵懂点头。
本应该会被忘记的事情,却在三年级的时候,再次被俞兆和叶文姝拿出来,问她要不要竞选班长。
叶文姝和俞兆带给她的影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周而复始,缓缓至今。
她觉得,没必要害怕什么。
就像小时候竞选当班长,她也输过不是吗?
虽然输掉的感觉虽然不好受,但还是快乐居多。
-
俞君宁隔天是被消息吵醒的。
付飞在群里吵着问什么时候给席方过生日,并且控诉他们两人,上次说完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三人最终定在年前的一个周六。
俞君宁还在头天晚上喊谢诗芮和她一起出去买生日礼物。
想着她和周则在一起这么久,总归是有经验。
两人在商场毫无目的地逛着,谢诗芮还时不时给出意见。
“皮带?周则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就送的这个。”
“不行,太暧昧了,而且像送长辈的,我给我爸买过。”
“......”
谢诗芮不是很确定,“剃须刀?”
俞君宁再次一票否决,“理由同上。”
“那......”谢诗芮凝眉,“电竞椅?”
俞君宁摇头,“他不打游戏。”
“茶叶?”
“他也不喝。”
“......”谢诗芮拳头紧握,“听我一句,什么都别买了。”
“不行,我是要去刷好感的。”
“那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没办法了。”
两人坐电梯上去,视线缓缓定格在一家店铺上。
谢诗芮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把拉住她,“别看了,这家店好贵的,你还要出国,对了你住宿解决好了了吗?”
“找好了,钱也转过去了,寄宿,这样最方便也省钱。”
谢诗芮点头,“那你也别进去了,这家店真的可贵了,我原来和周则去过,逛了一圈吓得我和周则直接出来了。”
顿了下,她又补充,“当然不是贵到买不起的地步,就是不符合我俩的消费观念。”
俞君宁抿了抿唇,其实,她给叶文姝和俞兆买的睡衣,就是这家的,价格她是知道的。
也不符合她的消费观,但是想到是给叶文姝和俞兆买的,当时咬咬牙也就买了。
迟疑一瞬,还是拉着谢诗芮进去。
谢诗芮双眸微睁,“不是,你真的要给他买这么贵的东西?”
“他家有的时候会打折,没那么贵。”
见她态度坚定,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很想劝俞君宁理智,但换成她,她也会这样。
逛了一圈,俞君宁视线定格打折区的某处。
莫名的,她觉得,不远处的衣服好似就是为了席方量身定做一般,很符合他的气质。
俞君宁看了眼,又询问店员还有没有尺码,确认有后,直接买走。
谢诗芮不可置信,又震惊,“你怎么知道席方的尺码?”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语片刻,“我猜的。”
谢诗芮没想到,“你就不怕你猜的不准吗?”
俞君宁沉默,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日常生活中确实能注意到这些,“他身高185,不胖不瘦正常体型,买正常尺码就好了吧?”
“那倒也是。”谢诗芮低头看了眼她手中的袋子,“但是,你为什么要买睡衣?”
“那天我看到他睡衣袖口那里,都已经磨坏了。”
可以说破破烂烂,袖口锁边已经抽布条了。
“但是你不觉得,你送这个也很暧昧吗?”谢诗芮指了指对面,“还没有送他一个剃须刀合理,毕竟男人都会刮胡子。”
“......”这么一想,她说的也对,毕竟如果对方问为什么,她还可以说,送过她爸这个。
“那我再去买一个剃须刀?”
谢诗芮叹气,又很严肃喊她,“俞君宁。”
“嗯?”
“你怕不是个恋爱脑!”
俞君宁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谢诗芮指着他手中的袋子,“你先告诉,你手里的睡衣怎么办?”
她迟疑问道:“我可以给我爸?”
对方问出最重要的一点,“叔叔能穿下吗?”
沉默。
因为不能。
俞兆虽然这两年身体变差,但体重基数是偏大的。
“那要不,你给周则?”
“我男朋友,要你买的衣服干什么?”谢诗芮无奈,也不知道她怎么脑子一热就要买这个,“而且,周则也不适合这样的。”
俞君宁撇撇嘴,“那我该怎么办?”
“你直接给他,他要问你为什么送这个,你就说生日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正好觉得这个睡衣适合你,那天也看到你睡衣袖口已经坏了。如果他不问你,你就不要解释!”
谢诗芮叹息一声,“说的自然一点,别那么紧张,不然人家肯定不信的。”
忽然又想到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说我也没经验,结果现在处处都要问我。”
俞君宁不吭声。
谢诗芮很有兴致,“你说是谁啊,宁宁?”
俞君宁不去看她,扒拉着手机,“我怎么知道是谁?”
“那我翻翻手机,应该还能翻出来是谁。”
还不等谢诗芮有动作,俞君宁打开手机界面,“楼上有家新开的海鲜自助,你要不要吃?”
“吃!”
她又伸手,“那把你手机给我。”
谢诗芮把手机塞到自己包里,“我不去找这人了。”
“我是怕你花钱。”
谢诗芮才不信她,俞君宁也不是真的要她手机。
两人来到楼上,俞君宁又问了些谢诗芮别的,吸取经验。
两人聊到最后,谢诗芮忽地笑出声。
俞君宁不解,语气不善,“你笑什么?”
谢诗芮指了指不远处趴在桌子上还在用手机听课孩子,“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这样特别像在学校攻破难题的好学生?”
“有吗?”
谢诗芮点头,“特别像。”
“而且,你现在问我问的这么好,领悟的这么透彻,等你到时候看到席方的时候,你肯定就都记不起来了。”
“就比如,”她盯着她,一字一顿,“蓝、颜、祸、水。”
“!!!”
俞君宁已经完全不想理对方了,“把你今晚吃的都吐出来吧,这顿饭请你我很亏。”
谢诗芮捂住嘴,“那你从我胃里拿走。”
俞君宁蹙眉很是嫌弃,“你真恶心。”
谢诗芮扬眉,“应你的要求。”
两人之间,日常拌嘴已是常事儿,最开始周则在旁边的时候,两人都能这样旁若无人的“吵”起来。
后来有一次周则实在是好奇,他们两个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还背地里问过谢诗芮。
尤其是俞君宁,明明看起来就是老师口中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好学生模样,就连平常说话,都是稳重又让人放心的。
直到后来和俞君宁吃饭的次数变多,周则才逐渐意识到,两人能玩到一起,是有原因的。
晚上回到家,席方还在加班,把礼物放到沙发上,给席方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是秒回的,消息上一秒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回复。
席方:【开门。】
俞君宁迟疑打开门,席方正站在门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刚到家,怎么没看到你。”
“一直跟在你身后。”
“......”
她真的是不能理解席方这件事,要不就是完全吓人,要不就是一声不吭。
“你应该是在和你朋友发语音,所以一直没喊你,也怕忽然过去像上次那样吓到你。”
俞君宁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席方为什么不过来,而是在想刚刚路上她和谢诗芮聊了什么,再三确认没说过别的,这才放心下来。
侧过身,让席方进来。
视线略过沙发上的袋子,没多在意。
俞君宁拿着袋子过去,“是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席方错愕,不是很确信,又解释,“其实不用给我买的,我每次和付飞出去也都是吃个饭。”
“生日礼物就是生日礼物,买都买了,你还说什么不用买干什么。”俞君宁撇嘴,“你这样和吃完了别人家的饭然后说了句味道一般有什么区别。”
席方一噎,接过袋子,“那我能打开看看吗?”
呼吸一滞,手指不收控制蜷缩起来,“可以。”
席方动作很小心,哪怕已经注意到是衣服,依旧没敢太大力拿出来。
好似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绝世珍宝的易碎品。
俞君宁屏住呼吸,看着他动作,看着衣服从只露出一个边角到全都拿出来。
直到已经叠好的衣服,放到沙发上。
不等席方问,俞君宁主动解释。
“逛商场的时候觉得这个很适合你,就买了。”
音落,俞君宁就知道,自己果然应了谢诗芮的那句话。
两人分开前,谢诗芮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对方没问就不要解释,不然显得太刻意了。
结果还不等对方完全打开,她就开始紧张,全给说了出来。
手指在掌心摩挲,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汗。
席方抬眼,“为什么要解释?”
与其说是席方好奇,不如说此刻更是两人之间无声地较量。
席方在不明所以的试探,等俞君宁一个让他足以确定的回复。
两人脑子中各绷着一根线,谁先用力扯,就输了。
俞君宁从未在任何时候觉得自己脑子能转这么快,“买礼物不都是要解释一下的吗?”
席方哦了声,不再继续问,而是打开看了眼,随后又收起来。
俞君宁见状,以为他不喜欢,小心翼翼问他,“你是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觉得如果还要穿上身试一试的话,就会显得不尊重了。”
俞君宁沉默一瞬,“那你也试一试?毕竟要看合不合适。”
“我一会儿回屋试一下,然后告诉你。”
“好。”
冗长的沉默。
俞君宁后知后觉意识到,席方为什么要说回屋试一下,脸热。
手指微微绻动,浑身燥热。
仿若是夏天正午的太阳,她一个人站在没有任何阴凉的地方,热气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受控制的躁动。
席方盯着眼前的纯色睡衣,忽然发问,“为什么要给我买睡衣?”
俞君宁回过神,“上次你在外面,看到你睡衣袖口都坏了。”
席方回想一瞬,“那是我爸的,应该有十多年了?”
俞君宁错愕,不知道该说什么,刚要说抱歉就听到席方说,“不用说抱歉,我只是喜欢穿他的衣服。”
“你应该很喜欢你爸爸吧?”
席方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已经分不清是不是怀念还是喜欢了,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
俞君宁歪头,沉思,“你习惯了,那就证明,你是喜欢的呀。”
席方瞅她。
她眼尾下弯,眼里的光亮比她身后那颗孤独悬于夜空的星还要亮,脸颊微红,连带着耳朵都是红色的,嘴角上扬,席方这才注意到,俞君宁右边有一个很浅很浅的酒窝。
“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的呢?”
她指了指衣服,“如果不喜欢,那你也不会选择去穿那件衣服是不是?”
“况且衣服这么旧了,你肯定想过要扔掉的,但是你没有,因为你舍不得。”
“而舍不得,就是你喜欢他最好的证明。”
席方沉默片刻,终是认同,“你说得对。”
他确实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要穿这件衣服。
或许是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觉得快乐,也或许是,他本就对父亲存有幻想。
席方回到屋子试了衣服,没什么问题后给俞君宁发的消息,此时俞君宁正在和谢诗芮聊天。
谢诗芮说她肯定不是按照她说的做的。
俞君宁说是。
两人都相信自己说的,于是又开始在手机上进行一番无声的争论。
最后是俞君宁承认自己确实没完全按照对方说的来。
这其实也不怪她,毕竟人都有紧张的时候,整体来说没什么影响。
收到席方消息的时候,刚和谢诗芮结束一轮战斗。
没过多问,只是回复一个好的表情包。
俞君宁第二天醒来洗漱好,坐在桌子前纠结要不要化妆。
好似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谢诗芮直接发过来一条消息。
谢诗芮:【随便化化,别不化,也不要太浓重。】
“......”
真怀疑她是自己这里装了监控。
俞君宁最终还是听了谢诗芮的。
和席方一起来到付飞定好的地方,对方早已在那里等他们两个。
俞君宁看了一圈,不是很确定问,“不是过生日吗?”
付飞点头,“是啊。”
“那怎么没有蛋糕?”
付飞习以为常,“他不吃。”
俞君宁哦了声。
本以为会有一些别的,结果除了比平常三人出来吃饭多了对席方说了句生日快乐,甚至连付飞都没给席方准备生日礼物。
只是这顿吃饭,付飞得知俞君宁今年六月份要出国,很是不舍。
并且问回来准备干什么。
俞君宁告诉对方保密,如果做到了会告诉他。
回去的时候,俞君宁不是很确定问,“原来你们两个,都是这么过生日的吗?”
“也不一定。”
还不等她继续问,席方继续道:“有的时候我没有时间,都不会过。”
“......”
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俞君宁让席方靠边停车。
席方看着那背影进到蛋糕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
等到上了车,刚想和她说不用买蛋糕,又想起昨晚俞君宁说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是过生日,一块蛋糕都没有也太寒酸了,这家味道还行,我买了个四寸的。”
席方不说话,身体不自觉的,向前...
再向前......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吃蛋糕,但是买一个,吃一点也算过了个生日。”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全然消失。
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咫尺,俞君宁猛然停住,盯着面前的人。
“你怎么忽然靠过来?”
说出的话底气都不是很足。
“是想谢谢你。”他说的很慢,显得极其郑重,“虽然我说过不吃蛋糕,但你是第一个还会给我买蛋糕的人。”
俞君宁啊了声,垂眸看着手里的白色盒子,“可是买个蛋糕,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甚至不需要提前预定。”
她抬起手,举起手中的盒子,“我都买到了。”
俞君宁又叹息一声,“就是这么小的蛋糕店里不给蜡烛,所以你没办法许愿。”
“这没关系。对了——”席方从中控台拿出一沓名片递给她。
俞君宁不解。
“如果下次还遇到上次的那种的情况,可以联系这上面的电话。”
俞君宁无声,一时间不知所措。
“俞君宁,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去习惯,你要敢于反击。”
俞君宁点头,“我知道,只是有的时候,懒得去说些什么。”
她只是觉得,有的时候争辩太累了,所以不会次次都这样。
“不要说懒得去辩解什么,他们的错就是他们的错,你为什么不说话?”席方很是严肃,“如果我的辩护人都像你一样,那我们这一行业,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俞君宁沉默,席方说的,她又怎么不明白。
只是她有的时候,完全没有精力去和这些人争论什么。
因为比起那些,这个工作没有成功,可能在她心里占据了更多的影响。
“那你给我这么多,我也用不上啊。”俞君宁看着手里的名片,真的很厚,她甚至要用两只手去拿。
席方低低笑出声,“不是只给你一个人,如果你身边的人有遇到这种情况,你也可以让他们联系我,我们工作室免费。”
“免费?”她疑惑。
在她的印象里,律师哪怕是咨询,都是略贵的价格,更不要说去法庭打官司了。
“对,免费。”
“你工作室经常做这些慈善吗?”
席方不懂,“这算慈善?”
“准确来说不算,但是对你们本应该能赚到钱的项目,却不收钱,也可以理解为慈善?”
席方沉思片刻,给出回复,“那偶尔会有一些。”
俞君宁垂眼,那就是,他也在做这些类似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俞君宁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还很凶对着席方说:“你只能拆开,不能吃!”
席方不明所以,还是点头。
过了几分钟,俞君宁从卧室拿出来一根蜡烛,“虽然没有过生日的蜡烛,但是这种打的蜡烛,是不是虚的愿望会更灵一点?”
席方看过去,是小时候停电,家里用的那种白色或者红色的蜡烛。
俞君宁把蜡烛点燃,“你快许愿,仪式要有。”
席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愿望,担耐不住俞君宁很强烈,还是照做。
-
年前俞君宁又去了趟福利院,除了很久没去,还有小雨上次给她发微信,说她也想走钢琴这条路。
俞君宁问过小雨为什么。
因为在她看来,对于福利院这帮孩子,走艺术这条路,就被局限住了,远没有纯靠文化课的选择性更多。
小雨给她的回复是,她学习不算很好,但是对钢琴真的很有兴趣,就是张院长那边不同意。
她已经软磨硬泡张院长过很久了,她一直没松口。
俞君宁答应小雨帮忙说一说。
来到福利院,俞君宁让小雨把东西帮忙拿进去,随后找到张院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俞君宁没给别人当过说客,所以当日常聊天结束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反倒是张院长主动捅破这件事,“来给小雨当说客?”
见张院长知道,俞君宁索性也不再纠结,点头,“我觉得,您可以让小雨试一试,客观讲,我来福利院这些时间,小雨钢琴还算有天赋。”
“我不知道你这个天赋从哪里看出,毕竟我不是很懂这些,”张院长重重叹息一声,“但是小俞,你要知道,福利院的情况本就是优先解决孩子的温饱问题,如果小雨还要学钢琴,那会是一大笔支出。”
“我不是不支持,而是要先考虑现实问题。”
俞君宁抿了抿唇,“现在这里不是有钢琴吗?小雨刚小学,我没事会经常过来教她。”
顿了下,又补充,“虽然这么说有点早了,但我还是想和您说,我从国外学习回来要加的那个乐团,如果我成功了,那小雨学钢琴的钱我也可以出。”
“如果加入不了,我平常补课的钱也足够的。总要让小雨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
俞君宁又开始打亲情牌,“您看,您这里就小雨这么一个没什么问题的孩子,哪次不是她帮您干的最多,您要是老不同意,那就太伤孩子心了。”
张院长笑出声,“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还没去做的事先说出来。”
俞君宁讪讪,“我这不是怕您太顽固吗?”
“我也可以支持。”
两人回头,张院长很熟悉对方,“席方好久没过来了。”
俞君宁看到对方后,震惊。
她这几年一有时间都会来这里,却从来没看到过席方,看两人的样子,显然席方也不是刚认识张院长。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和张院长认识,也很多年了。”
张院长笑着点头,“他还帮我们这里的孩子去要该有的权益,就连外面工作的时候,都会带着我们福利院的宣传手册,想着帮我们找到一些爱心人士,你别说,还真找到几个。”
俞君宁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夸席方人好?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说为什么从来没碰到过他?
但一年那么多天,她也不是天天都在这里,没碰到也很正常。
最终只是低声喃喃,“真巧。”
“你们俩个是怎么认识的?”
许是怕俞君宁又说出什么惊人的关系,席方这次回答很快,“室友。”
“怎么忽然就成为室友了?我记得你俩不都是单独租房住?”
“我房租到期了,她是楼下煤气管路爆炸了。”
这次换张院长着急了,盯着俞君宁上下左右地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伤到那里没有?”
俞君宁摇头,“我正好在外面上课,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被炸了,把东西收拾好就搬到另一个地方,结果阴差阳错和席方成了室友。”
“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席律师住一起我也放心,毕竟他这个人我清楚。”
俞君宁眉眼弯弯,“我也放心。”
“张院长,如果您还是担心钱的方面,那我也可以自助小雨学费。”席方看向俞君宁,“这一点我跟她想的一样,必须要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后工作才不会太累。”
张院长盯着两人片刻,松了口,“都听你们的,我毕竟年纪大了,有的时候没有你们年轻人想的更加全面。”
两人相视一笑。
事情解决后,俞君宁很自觉退出厨房,来到琴室教小雨弹琴。
琴声透过玻璃,传到张院长和席方这里,同时还伴随着小雨的笑声。
席方站的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俞君宁的影子。
她坐的笔直,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微微低头,唇角扬起,双手如同视频里那般在黑白琴键上面穿梭。
“小俞弹琴很好听的。”张院长忽然出声。
“我知道。”只是他从来没现场听过,“她要加什么乐团?”
“本地的一个,我没记住,你可以去问她。”
说起这个,张院长直接笑出声,“为了能让小雨学钢琴,她也是绞尽脑汁,不然不会说这个的。”
“因为怕自己没做到?”
当初和他说去国外学习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是这样。”张院长笑了笑,“一个很努力的年轻人,和你一样。”
席方再次讲视线落到不远处俞君宁身上,“她比我要更努力。”
张院长又怎么会看不出席方的注意力在哪里,“我这里用不上你,你去和他们一起吧。”
席方迟疑片刻,没有动作。
见他没有动作,“怎么不去?”
“您也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怕我。”
张院长毫不留情笑出声,“谁让你每次过来都一板一眼的,还不经常过来,你看小俞,每次过来都能和这里的孩子打成一片。”
席方顺着视线看去,俞君宁已经离开琴房,和院子里的孩子玩成一片。
张院长再次担保,“放心,有小俞在这里,孩子们不会害怕你的。”
席方终究是出来了。
只是院内的孩子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都噤了声。
俞君宁全然不懂,只是在沉寂的三秒过后,指着他忽然出声,“现在他是警察,大家快躲起来!”
说着,还抱起一个孩子直接跑走。
席方呆愣片刻,随后追着俞君宁。
张院长看到后,摇了摇头。
这两人,一个过分稳重,一个靠谱但是很孩子气,倒也是性格互补。
俞君宁确实能够很快带着孩子玩,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很细腻。
要是席方一个人在这里,每次都是在厨房和她一直忙到吃饭,怎么撵都不出去。
并且他每次过来的时候,大家吃饭都格外安静。
其实她无意间听到过孩子们背地里讨论,一是席方确实太过严肃,几乎不怎么笑,二是孩子们都知道,席方每次都在外面会替他们找爱心人士捐钱,所以大家下意识的,都会拘谨住自己的性子,就怕让席方反感。
但俞君宁进退有度,不会让大家太过觉得放不开。
刚准备把菜倒进锅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
俞君宁很是愤愤,手里还牵着一个,“我不服!”
席方语气平淡,“你不服什么?”
她看了一圈院子内的孩子,觉得每个人都比抓住她概率要大,“你凭什么只抓我?”
席方:“因为你好抓。”
“......”俞君宁就是不想当这个警察,“那我也不服,再给我一次机会,绝对让你抓不到我。”
席方盯着她,忽地就不出声。
俞君宁心虚,以为他生气了,但还是扬着下巴,“你怎么不说话?”
“小俞老师。”席方语气很慢,仿若是要让院子内的孩子们都听到,“你这叫——”
他故意拉长尾音,缓缓突出两个字,“耍赖。”
“......”
席方弯唇,“你还没有孩子们玩得起。”
“......”
他继续,“你没有给大家做一个好的榜样。”
“......”
小雨站在一旁,“就是啊小俞姐,刚才你抓到我的时候,我都没说什么,怎么到你这里还耍赖了。”
俞君宁撸起袖子,露出手腕,“行,那现在我是警察,我要抓你们这帮坏人了,快点躲起来。”
说着,还神色不善瞅着席方,“尤其是你,席方!你罪大恶极,不抓住你我这个警察也没必要干下去了!”
张院长无奈弯唇。
俞君宁说是孩子王也不为过。
等到吃饭时间,一堆人跑的满头大汗,只有席方看着还斯文些。
张院长把饭菜都放倒桌子上,又让大家都坐好。
只是小雨盯着席方,迟迟没坐下。
俞君宁疑惑,“你怎么还不坐?”
小雨迟疑着,来到席方面前,“我能坐你旁边吗?”
席方不明所以,点头。
小雨坐在他旁边,很是老实。
一会儿偷摸看他,一会儿又落在桌子上。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最后被席方抓到的时候,挠了挠头。
“席方叔叔,你为什么原来来的时候,不和我们一起玩啊?”
俞君宁在旁边憋不住,直接笑出声。
甚至捂住嘴,眼尾都是下垂的。
“你叫她什么?”席方指着不远处笑意还来不急收敛的人。
小雨眨眼,“小俞姐。”
席方又很平静的解释,“我和她一边大。”
小雨这才明白,“那......席方哥?”
他点头,“可以。”
“那你为什么原来不和我们一起玩啊?”
小雨绕来绕去,还绕回原来的问题上。
“因为我不知道和你们玩什么。”
小雨一板一眼,很是认真和席方说出接下来的话,“你知道吗,你原来来的时候,我们不敢和你说话。”
席方无奈,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我知道。”
“但是过了今天,我就不怕你了。”
“好。”
席方发现,俞君宁真的很会照顾这里的孩子,甚至每个孩子要吃多少都能牢牢记住,每个孩子也都能很自然的去和她撒娇,央求她再吃一口,可俞君宁就是不同意。
还有孩子们玩热了,来到屋子里直接脱了外套,俞君宁没阻止,而是把空调打开。
甚至每个孩子叫什么,用的什么碗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来过这么多次,能做的还没有俞君宁的一半多。
回去的路上,席方问俞君宁要加入什么乐团,俞君宁没说。
席方很识趣的不再追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路边有家长带着孩子出门买新年礼物的,俞君宁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宁川?”
席方疑惑,“回宁川干什么?”
“你不回宁川过年吗?”
席方了然,多半是上次两人在宁川见面,俞君宁以为他家是宁川的。
“我家在南林。”席方解释,“只是我爸去世的时候,我们家还在宁川。”
俞君宁打开手机看了眼,“我后天就回去了,你记得离开之前把门窗关好,厨房也都检查好。”
俞君宁离开那天,再次和席方叮嘱这些,席方保证自己离开前会给俞君宁发视频,这才放心。
俞君宁回家和叶文姝俞兆准备年货,每天在家无所事事,把去国外学习要用的曲子,练到自己觉得已经没什么可以精进的地步。
除夕当晚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在客厅准备看春晚。
俞君宁觉得无聊,百无聊赖刷着朋友圈。
视线忽然定格在付飞这条。
他在和一个人喝酒,两人酒瓶相碰,付飞配文:【谁能懂第一次过年没有在家里过而是出来陪朋友。】
鬼使神差的,俞君宁点开图片,放大。
本不是很确定的事情,在看到手背那处疤痕后,这才确定是席方。
点开付飞头像,正准备问他是不是和席方在一起吃饭。
字都打完,却发现单独给付飞发消息好像有些欲盖弥彰,又打开三个人的群,把付飞那条朋友圈截图,发到群里。
俞君宁:【你俩是在一起吃饭吗?】
付飞:【是的。】
说着,还给俞君宁发了条视频,视频里面付飞还说着,“除夕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这家,席方还不来我家。”
俞君宁:【他不是回家过年了吗?】
昨天席方还把各个视频发给她检查。
群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席方给俞君宁私发了条消息。
席方:【和家里人吵架了,所以出来了。】
俞君宁:【那你一个人在那边?】
席方:【嗯。】
俞君宁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不理解这件事,【怎么忽然就吵架了,而且你不是昨天才回去的吗?】
席方:【说来话长,就回来了。】
“......”
不如不说。
关掉手机,电视这会儿正在表演一个小品,叶文姝和俞兆也跟着笑出声,俞君宁顺着看去,却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莫名地,总是想起席方,觉得席方一个人过年太过孤单。
手中的手机越攥越紧,春晚的声音全然消失,她在想,那席方明晚吃什么呢?他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呢?
掌心逐渐出汗,唇线拉平,嘴唇翕动,最终又无声。
看了眼叶文姝和俞兆两个人,又敛下眉眼。
再次抬眸,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这样拖延着,看着钟表时针从九到十,再到十一。
手机各种群发消息此起彼伏,俞君宁还是没说出口。
打开手机,挑挑选选回一些消息,再次抬头时,是电视上已经开始大合唱。
用力攥了攥手心,又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爸妈。”
两人看她。
“我明天想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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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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