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站起身,缓步走入深林,女尸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黑雾飘进庭院,明芋跪在地上,她不敢抬头去看沈钰,房内异常寂静,只有折纸的簌簌声。
良久,沈钰放下手中的毛笔,他眼睑低垂平淡无波:“尸体的事你不用再管了,之后去舒荟那边盯着。”
“是,主人。”明芋低垂着头,手掌紧握,指尖狠狠陷进掌心。
离开庭院,她身上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搞砸了,她竟然搞砸了,主人安排的任务,她从来都是完美完成的,这次不光跟丢了东西,还让主人出手救她。那个该死的人类!
烛光微晃,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院外婵鸣阵阵,锦鱼艳尾摆动,荡起来涟漪。
沈钰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窗框,映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沉静。
白封祁打开窗户,夏夜总是闷热,婵鸣虫扰也是吵闹。他点上祛虫的熏香,又放下床帘,这才宽衣躺上床。
窗外突然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白封祁支起身子,透过昏暗的月光打量着窗口。又两声扇动翅膀的声音传来。
床帘晃动了两下,白封祁惊愕的看着床边的黄团子:“小家伙你怎么又来了?”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去触碰它。
小鸟也不躲,反而一蹦一跳的凑到白封祁颈边,它偏头看了看,又跳上白封祁半开的衣领。
蹲在他白皙的胸口上,小鸟享受的眯起眼睛。
白封祁被它的举动看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会找地方睡觉。”
小鸟听见他的话,又蹭了蹭他的胸口,羽毛细腻且柔软,光滑如丝,仿佛上好的丝绸扫在身上。
白封祁被它弄的痒痒的,只好把它提起来:“乖,很痒的。”他把小鸟儿放在枕边。
被放到旁边的小鸟生气的抖了抖羽毛,喳喳的叫了两声,不满的抱怨。
“啾……啾…”它作势又跳上白封祁的胸口。甚至还往他衣服里钻。
羽毛扫在身上,带着淡淡的痒感,白封祁只好将衣服扯开一点,去抓那捣蛋的黄团子。
床榻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半饷,白封祁衣衫凌乱,肌肤光滑如玉的肩膀裸露在外,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修长白皙的手指虚握着黄团子,怕伤到它而不敢用力,他微微喘口气:“别闹……”
突然手上柔软的羽毛,变成细腻温润的肌肤,他的手被一只微凉的手反握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震惊的微张着嘴。
沈钰将呆愣住的白封祁拉进怀里,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指腹摩擦他的下唇:“我闹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笑意里春色如酒。听得白封祁半分轻醉。
白封祁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的感觉很真实清晰,他不是在做梦:“你……怎么回事?”刚才还在他手上的鸟消失了,然后沈钰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
沈钰的手指向下滑动,抚过他的颈侧,又落在他半裸的肩膀:“一点小手段而已。”
被他手指划过的地方,泛起一股热意,又绽放出娇艳的色彩,让人心动不已,白封祁抓紧沈钰的衣服,眼尾如染了胭脂。
沈钰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的后背,滑向他的腰间,透过单薄的中衣摩挲着:“公子不想见我吗?”
白封祁身子微颤,沈钰的气息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地吹着,似乎他不回答,沈钰就会一直问:“想见……嗯!”
沈钰的指尖按压他的腰窝,一股电流顺着背脊直中大脑,猫儿似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来,他连忙捂住嘴,红晕爬上脸庞。
“什么,我没听清,公子再说说……”他的双唇擦过白封祁的耳垂,温热暧昧的气息包裹住两人。
白封祁抿紧唇瓣,此时他的坐在沈钰怀里,衣衫尽散半挂在他的手臂上,背上的手指还在胡乱点火,几乎要燃尽他的意识。耳边的声音如同海妖的低咛,引他沉沦。
“公子想我吗?”
“……想。”他闭上眼,一遍一遍回答沈钰的话。
双唇被含住,沈钰温柔的舔舐他的唇。等着他的双唇微微开启,两人的舌尖相互交缠,缠绵起舞。
白封祁舌尖微动,迎合着他的热情。
这个吻充满了柔情,沈钰像是品尝最甘甜的蜜糖,细致缠绵悱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他的清香,他的柔软。
白封祁意识被吞吃,微麻的唇间流出一丝涎液,暧昧的水声被婵鸣盖住。
银丝连着两人的唇瓣,沈钰抬手擦过他的嘴角,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温柔:“封祁,叫我。”
白封祁眼神迷乱,感觉嘴边的异物,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的手指:“沈…钰。”
手指上一闪而过的柔软,让沈钰眼神一暗,指尖追着探入那湿软的嘴,他的声音暗哑:“再叫我。”
白封祁被他按压着舌尖,只能含糊不清道:“沈…钰…”他不敢合嘴,怕咬伤口中的手指,只能任由对方挑逗自己的舌。
沈钰抽出手指,又低头含住对方的唇。他的手托住白封祁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灼热的感觉让白封祁思绪清醒半分,他撑住沈钰的肩膀,僵硬的不敢动弹:“你……”
而沈钰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声音压抑:“我可是个男人……”他深吸几口气:“放心……这得等到洞房花烛夜……现在让我抱抱,好吗。”
白封祁听他的声音,压抑低沉又带着委屈撒娇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沈钰的头,轻轻回抱住他。
窗外吹进一丝夜风,床帘微微晃动。月色微凉,床上相拥的两人不知何时才入睡。
夏雨骤然而至,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封祁被雨声吵醒,他刚睁眼翻身,就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钰的声音带着睡醒时独有的低哑:“别动。”
白封祁的头靠在沈钰的胸口,小腹抵着一团炽热,让他不敢乱动,耳边是沈钰均匀的呼吸,有力的心跳。
外面是细细密密的雨丝,绿叶在雨中摇曳,打落的蔷薇花瓣散了一地。
雨水带来了凉意,瞬间驱散了这几日的闷热。
白封祁打开房门撑伞步入雨中,院门外等待的婢女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这才撑着伞离开。
他的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衣食常用物,每月也有更换,舒世章待他不冷不热,舒府的人知他喜静也从不打扰他,虽然孤寂,却已比白府的日子好的多。
食盒有些微沉,虽是早膳,但也比一般富达之家丰盛的多了。
将面食小菜摆出来,也有大半桌。
沈钰随意的扎起长发,垂落的几缕发丝为他添了几分随性风流。
他脱下白封祁沾了雨水的外套,又为他重新拿了件绿竹长衫:“别着凉了。”
“哪有那么虚弱。”白封祁失笑,不过衣摆沾湿了点,这人也如此担心。
沈钰为他拢好外衫,眼神柔和的凝视着他:“封祁你愿意跟我离开舒府吗。”
白封祁呆愣里几秒,轻笑一声:“我又不姓舒,本就是寄人篱下。”
他握住沈钰的手:“一无所有说的便是我吧。”
他的话语自嘲,神情却平淡无波。
沈钰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拥住白封祁,吻了吻他的额头:“现在有我,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我们便去江州水榭,在那里大婚可好?”
白封祁环住他的腰,心里涌起甜意:“嗯。”
雨声嘈杂,却扰不乱两人的心。
今天城中行人稀少,这场雨下的绵久,迟迟不见变小。雨水打在地上溅起水雾,散发出它特有的土腥味。
茶馆里坐满了听书喝茶的人,二楼的文人雅士望着远方雨雾作起了诗。却被楼下的嘈杂打断。
大堂中央的说书人,口沫横飞,眉飞色舞:“只见那女尸的头发宛如游蛇就要抓住两人,仵作只好扔了剪刀,慌不择路就往外跑,跟本不敢往后看。”
“而那女尸没抓到人,只好把怨气撒在义庄的尸体上,十几具死尸,没有一个完整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等她吃饱后,这才趁着黑夜离开义庄。”
“衙门找了一晚上,直到现在也没见到一根头发,也许她逃出城了,也许还躲在京城,也有可能,就……躲在…我们之中。”
他的声音一下子放的很低,眼神冷冷扫过下面的人。惹的喝茶的人打了个寒战,也不由得跟着他打量自己四周。
一个人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别说的那么吓人,也许是她家里人领走了呢!”
说书人唰的打开折扇,冷笑一声:“家里人,客官可知她家人是谁?”
“谁啊?”那人皱眉
说书人捋了把胡须:“东俞镇的陈大娘,说来你也不认识。那女尸就是陈大娘的小女儿,陈茉。”
“不过你们不知……”他话一顿,下面的人探头好奇他接下来的话:“那陈茉失踪十来年,也就是说,她在那水里泡了十多年,可捞上来的时候,皮肤水嫩,完全不像淹死的。而且她身上还钉着好几颗棺材钉!”
“说明什么,说明那钉子就是为了防止她变成厉鬼。结果现在被那仵作给拔了,这下她没了桎梏,只怕躲在哪里杀人喝血也未可知…”
听书的人被他说的心中胆寒,好几个胆小的撑着伞就要离开茶馆。只想趁天早快点回家。
却不想在出门时撞到一身穿斗笠的人:“抱歉。”
“无事。”枯哑的声音如同老鸦,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不详。
那人皱眉,连连避开,撑着伞快步跑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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