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没有任何计划,就打算直接上手,见招拆招?”
听得出来景迟渊这问的已经足够得委婉了,平淡地就好似从来不会向人喷毒液一样。
自知理亏的韶云归被问得像是矮了几寸,弱弱道:“又不是专门去送人头的哈哈哈……”
在摄政王大人淡淡的目光之下,他再也“哈”不下去了。
景迟渊按了按额角,操控着机甲打算先刹个车,手却被韶云归轻但不容抗拒地握住,他眨着紫红色的眸子,看起来乖极了:“我的人类,请别担心。”
出乎他的意料,深蓝色的瞳眸竟没有一点动容,景迟渊幽幽道:“有什么比较新颖的理由吗?不是当面好话,然后一声不吭去送死的那种。”
眼睛巴巴地眨了好几下,韶云归没想到自己以前竟是个惯犯,也明白了在此等情况下美色对于景某人是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还存在着几率被反噬。
沉默了几秒,他扬起笑来:“听你这话,我以前想必也没少干,你看我这不是一点事没有吗?到时候你躲远点,我摸到那拟态就回来。”
下一刻,手腕被猛地攥住,韶云归另一手下意识撑在操作台上,将景迟渊整个人强势地圈起来般,可用劲的是怀里那人。
景迟渊抬起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笑容是十分温和的,距离是极尽暧昧的,但话是让温度骤降的:“我想过,趁你连自己都不记得,把你关起来,什么麻烦都找不到我们,你只能一直看着我,直到百年之后……”
“可是你没给我选择。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你会不记得一切所以走得干脆,你知道我一定会找你所以变成了那只鹦鹉……你知道我永远对你无可奈何。”
“他的心跳跳得太快了。”话还没过耳朵,韶云归垂着眼,看着握着他的手青筋暴起,却没有一点禁锢的感觉,反而很是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吐血。
等话遛进了脑子了,他这才慢慢地品出了点恨。
“阿归,我永远不会拦着你,”景迟渊额前的乌发垂在一旁,竟有些乖巧,眼尾竟有些微微泛红,“就一点,别再把我隔绝在外。我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可以吗?别再给我经历一遍的机会了,好吗?”
[但是恨,比不过爱,所以恨并不重要。]
恨不重要,但不代表没有恨。
韶云归看着明明是掌控一切的景迟渊,此刻却像是用尽全力地哀求般,手指不自觉地缓缓蜷缩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硬塞了一把刀,然后哭着求不要捅一般。
……荒诞,但足以让人心疼。
莫名有些焦躁,韶云归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泛红的眼尾,喉咙有些干涩:“我没有把你隔绝在外……”
但是平心而论,目前来说是真没东西能明确地弄死他啊!
但景迟渊呢?
别看他“duang”这么一大个,精神力见过的拟态都流口水,但他是病美人一个啊!且不说他被拟态“下毒”针对,他还有心病啊喂!
韶云归想要仰天叹气,但眸中的美色实在误人:“……请问摄政王大人有何高见?”
病美人泫然欲泣:“我以前听你说,要是身上沾染了强大拟态的气息,平常拟态是根本不敢靠近的……”
想到景迟渊精神网上沾染的拟态残渣,韶云归凑近,以至于埋进他的脖颈中,这才闻到点臭臭的气味。
他一顿,自言自语:“真是一种让人不爽的味道啊。”
景迟渊低语:“据我所知,粘在我精神网上的是一只比较强的拟态,所以就算我深入拟态群,它们也未必敢对我动手。”
表达完自己的观点,他貌似低低地“嘤”了声:“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完全不敢相信景迟渊撒娇的韶云归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刚刚的那声“嘤”是自己给他的滤镜,随后赶忙表达忠心:“怎么会!喜欢的喜欢的!”
虽然气息这点他实在感觉不到威慑在哪,对他的观点保留意见,但是实在架不住盛世美颜和擅自给他加的撒娇滤镜,只能接受此人靠近混乱中心微微得近一点,以及绝对不要使用精神力。
勉强达成共识的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谁知通讯里杀出了几句“殿下,准备交手”“韶大,舱室的那只拟态似乎在交流”。
景迟渊伸手轻抚韶云归的脸,很快就把手收回,但比他更快的是韶云归俯身的动作。
总喜欢出其不意的某人蹦蹦跳跳地闪到一旁靠着墙,在接上通讯的前一秒轻语:“景迟渊,想吻就吻,我没意见。”
随后他清了清嗓:“喂喂喂?听得见吗?把泥巴说的传过来。”
景迟渊眸子暗得很,只不过在下一秒就调整好机甲频道:“战况随时播报。”
简单地听完了泥巴的音频,韶云归简单翻译:“‘家人,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半路开香槟,看来很有自信。”
他伸手在景迟渊肩上拍了拍:“我争取速战速决,你千万注意安全。”
看着景迟渊点头,在离开前韶云归扒着门,认真道:“景迟渊,虽然不记得了,但‘我’和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承诺我永远都会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啊,我的人类,请不要哭泣了。”
抒发完内心转身就走的韶云归感觉自己装了波大的,但就是很高兴,哼着小曲道:“千万要躲好啊~家人们~我来啦~”
***
第二次直接亲临太空的韶云归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皮肤有一瞬地干瘪发黑,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此刻甚至还隐隐地散发着光芒。
除了动作有点慢,生存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拟态的生存比想象的还要简单,现在却把日子过成了‘人人喊打’,甚至在‘预言性’记忆里近乎灭绝?”万千思虑过脑,韶云归看着越来越近的“陨石群”,“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绝杀武器’?”
指尖扣住机甲的凹槽处,他轻轻地敲了几下,示意景迟渊差不多可以停下,随后安静地待在停滞的机甲上,观察了一会他伪装的同类。
很奇怪,反应极弱。
韶云归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这群半死不活的真有能力分食那只新生拟态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韶云归甩出他的长触手,捞了块“陨石”,近距离瞅了瞅:“微活,硬硬的口感一定很差。”
危险系数暂时为零,但他很快变得有些忧郁,心道:“这些玩意的眼睛在哪?能不能扒拉给我看看长啥样啊?”
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单手吊在机甲前,大拇指指了指,打算深入勘探敌情,随后借力扒拉着同类往着感知到生命力较强的地方而去。
余光不远处炮火一闪一闪的,韶云归感叹着海盗的坚持不懈,心下暗自决定要给半路开香槟的高傲之徒一个小教训。
挡路的硬邦邦同类越来越多,韶云归背后伸出好几根触手疯狂地开路,直到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作“豁然开朗”——
由成千上百只硬邦邦组成的大平台上趴着一大团蠕动着的拟态,它伸出的小触手上握着几个带着“牙印”的同类。
韶云归“挂”在几个硬邦邦上,摸着下巴,目光有些呆滞,他先是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对面那只:“好大……好像不占优势啊?”
实践出真知。
韶云归缓缓落在平台上,先是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带上了手套,继而背后的触手向着新生拟态的方向扔去一只硬邦邦——
速度慢,但在那团身上弹了一下,就被新长出来的触手圈住。
韶云归心道:“好像被无视了啊?”
瞅着小山似的同类,他停在一个可以反应的距离外,思考后又伸出个触手先是戳了戳硬邦邦,再度扔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上了好时候,新生拟态一个大张嘴,将手里的全吞了进去!
韶云归缓缓鼓了个掌,下一刻将自己身上的精神网集中伸去——
“好饿……还是好饿……”
孩子般的语调在韶云归的脑袋里响了起来,连接建立得异常轻松。
韶云归记录:“牙口好,消化也好。”
而后他在脑中开口:“请问,可以交流一下吗?”
“家人。”
新生拟态咀嚼的动作一顿,宽大的后背上睁开了一条缝——只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家人……?”
能明显感觉到在被“看”的韶云归深深地皱起眉来:“对,家人。”
话音未落,他的左脸颊突然被划伤般,鲜红的血迹在太空中散开,但很快又聚集恢复。
他蓦地一笑:“原来,家人也是饲料吗?”
他感知得没错,在提及“家人”那一瞬间的能量暴涨和胃口大增不是错觉。
“亮闪闪看来你们被骗了啊?”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往身后缓慢退开几步。
还不等他再试试,另外的“客人”已然而至——
还是那副骨骼状怪物的模样,它缓慢地摇动着尾巴,视线停留在韶云归身上的明显比新生拟态的要多出好几倍。
韶云归:不会“通缉令”的优先级别这么高吧?
伸出的触手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家人……”
脑中的孩童音还在叭叭着,甚至能量波动愈发强烈,但比起这只满脑子只有吃的,那只虎视眈眈的显然更有想法,危险级别自然会更高一点。
韶云归等待着,眼睁睁地看着它的骨骼身躯上缓缓出现裂痕,而后一道强光从内而外,顺着缝隙而出——
“卧槽!它自爆了!”
意识到这点的韶云归猛地操控触手在自己面前形成一道防御网——
吸收到能量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寻思着这人头也不是这么送个法,随后瞳孔骤缩——
感知之内,所有拟态的生命力都在急剧上升,换句更好理解的说法,他周身的同类——都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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