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十四章：剑灵是炼丹师？

至尊宫内，灯火通明，燕绥不辨神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剑灵，思索着该如何安排。良久，他低声说：“曲水？”

“？闻天！”闻天很快意识到，燕绥是想要称呼自己，本来“曲水”也没错，但他就是想用自己的真名，“闻天”是作为人的名字，也是他来到陌生世界仅有的回忆。

“闻天？你......”

“我就是储物室里的炼丹师。你把我带走了，丹就练不成了。”闻天不管燕绥这会儿想说什么，反正自己是一股脑儿抢先说了。刚刚在亭子里发呆，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不过二十多岁的年龄，跟千年的狐狸耍心眼压根没用。不如全都摊开，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怎么可能？”燕绥反应平平，基本不信，他斟酌语言道：“从未听闻剑灵能炼丹。”

“不也从未有剑灵化形实体？”闻天反问。

“你化形，全凭魔海冰晶......”燕绥正想说，突然就想起了魔海冰晶化形的副作用，他皱着眉头：“既如此，你先回储物室。”燕绥说罢，扬手将曲水剑扔给了闻天，转身走进寝殿。

[这么轻易就把曲水剑给我了？不怕我直接跑了吗？]对于燕绥的做法，闻天大感诧异，手里接过曲水剑，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老实回储物室。

回储物室的这条路，既陌生又熟悉，看似很近又仿佛很远。闻天还是一柄灵剑的时候，在慌乱中似乎来过此处。但是他不能确定，毕竟今天是他首次脚踏实地，正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去。

所有的一切都跟燕绥说开后，闻天反而少了几分担忧。一路走来，他心中很是平静，甚至有闲情逸致，环视欣赏四周的风景。至尊宫里的亭台楼阁非常特色，是他为人是都未曾见过的风格。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他作为人的时间太过短暂，又一直拼命的工作，很少有机会四处旅游，没能见识过世界各地的风景。

走在屋檐下的长廊。闻天见到了行色匆匆的仆从们，跟之前在亭子里观望过的仆从们一样。他们步伐稳健，行动迅速，永远低垂着头，显得非常的谦卑和恭敬。不管是在此处，还是在亭子里，闻天这么大个人儿在这里，他们连一个眼神儿都不给。

“啧啧啧，这仆从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整齐划一，行动精密，都快赶上新时代的AI智能机器人了。”闻天笑着摇头，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的是原来世界的智能机器人，被精密调试后，连微笑的弧度都是一致的。

对于这一点，闻天很是无奈，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而且他也没有发言权。他只是眼看着身边的仆从接连走过，悄无声息，恍若空山无人。而他原本想从魔仆身上套话的想法，就自然而然地落空了。既然无法偷摸挖掘消息，闻天索性加快步伐，不消片刻，就走到了储物室门口。

在储物室的门口站定，他的手撑在门扉上，却迟迟没有推开门。从被迫进入储物室，然后被封印，到如今主动推开这扇门，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发展是好是坏。现如今，他在燕绥面前已经是完全透明的了。未来如何？全看魔尊的选择。当生死置之度外时，闻天突然惊讶地发现，炼丹一事对于他，不再是保命的手段，而是真正的爱好。境遇变了，心情也变了，从犹豫不安到欣然期待，闻天的情绪变化，只在推门的那一刹那。

门开了，闻天站在门口望着屋内，有一瞬间的晃神。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出门时的样子，但是，用意识感知物体，和用双眼实实在在看到物体，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既像模糊像素到高分辨率像素的转换，又像是小孩子长大成人后，整个屋内空间都变小的感觉。

“意识‘看到’的是感觉，眼睛看到的是视觉，这两种认知事物的方式果真不一样”，闻天苦笑着摇头，伸手拿起书架上早已翻过的书，望着正中央的炼丹炉，他叹道：“没想到这本书用手拿着，竟然是这样的感觉。炼丹炉摆在正中央，也比想象的要小很多。”

“朝闻道，夕死可矣。想法纯粹了，感觉世界都安静了。咦，这曲水剑上，怎么会有裂纹？之前就有吗？”闻天右手将曲水剑举到眼前，另一手以剑指轻拂曲水，闭目仔细感受剑身的损毁程度。

左手放下时，闻天蹙起眉毛。在他的感知下，曲水剑显然已经受到损坏。目前，剑身的损坏虽然不严重，但是裂纹却密密麻麻遍布了全身，若是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曲水剑就会碎成铁片。更让他觉得尴尬的是，现在的曲水剑，根本承受不了其它同级兵刃的一击。

“一柄需要呵护的灵剑，已经不是兵刃了。谢灵雨就算把我找回去，大概也不会再想要了。”闻天懵逼一阵后，苦涩吐槽。

“不对，怎么就突然满身裂纹了？难道是……”闻天回想起燕绥的奇怪举动，直觉告诉自己，他已经猜到了真相。

“好家伙。如果我没有把炼丹的事儿告诉燕绥，他就不会把剑给我，等我自己发现时，怕是都碎成铁片儿了。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我是炼丹师，即使他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麻烦的事，就留给他思考吧！当然了，靠人不如靠己，我自己也得找找原因，看能不能补救。”闻天愤愤不平，狂翻书，显然有些慌乱。

[王八蛋燕绥！]这是闻天藏在心里很久都不敢说的话，此刻，他真的想把这句话砸在燕绥脸上。

与此同时，燕绥盘膝坐在黑玉罗汉床上，神识内观，通达天地，翻开记忆书册，飞速浏览，想要从中查询出有关剑灵的事。曲水剑灵给自己起了名字，说自己会炼丹，燕绥虽然不是很相信，却也不觉得闻天会编造如此低级的谎言，毕竟会不会炼丹这事儿，一看就清楚。事实上，在他近千年的记忆里，眼前的剑灵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不同。

燕绥的记忆海洋浩瀚无边，却始终查不到丁点儿符合现状的内容。

本来嘛！天下剑修虽多，可剑灵寥寥无几，大多数剑修爱剑如命，终其一生，却也可能一无所获，运气好些的，本命剑能蕴养出微弱灵识。剑灵本就不多，能显形、能实体化的剑灵更少，且剑灵往往依靠剑主修为成长，从未有过剑灵自行修炼或者炼丹的事。

燕绥睁开双眼，目光沉静。他食指轻点膝盖，思索着喃喃自语：“没有资料，并不代表没发生过。没发生过的事，也并不代表不会发生。既如此，原本的计划就需要调整。首先要解决魔海冰晶副作用的问题......”

局面发展确实出乎意料，但影响不到燕绥。在计划过程中根据现状做出取舍，随时调整，对于统领魔域的魔尊是再熟练不过了。轻松下了决定，燕绥起身离开寝殿，朝着储物室走去。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燕绥看着不远处的储物室，停住了脚步。还不等他蹙起眉头。闻天已经浑身狼狈地从房间里窜了出来。

“操，竟然炸炉了！玩我呢？”烟雾弥漫，缓缓飘散，闻天抓狂地咆哮着，连连挥开烟雾，伸着脑袋观察室内状况，他完全沉浸在炼丹失败的情景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魔尊。

燕绥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一个慌里慌张，看起来不那么靠谱的剑灵，真的会炼丹吗？他不由得怀疑起此行的目的。

室内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开，闻天就冲进了房间，紧接着传出物品碰撞、摔落的一阵杂音。

紧随其后，燕绥在门外驻足，他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冷漠地看着闻天慌乱的行为，打量着爆炸后的现场。

[这剑灵刚说自己会炼丹就炸了储物室，难道是想毁灭证据？哦，丹炉里的灰渣不会就是他炼出来的丹药吧。确实有......失败品。]燕绥波澜不惊，暗自思量。

“你的会炼丹，就是炸了储物室？”

“嗯？”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闻天诧异回头，只见燕绥站在门口打量自己，看不清表情，也听不出情绪。可燕绥的话，让他冷汗淋漓，出于本能反应，他急切解释道：“炸炉而已，这只是炼丹常有的意外。”

“......”

燕绥不语，闻天心慌，总觉得自己该继续说些话，大脑飞速运转下，他尝试自证：“上次......上次说过可以用炼丹室。炼丹室有防护阵法，会好很多。”

[我是不是傻？上次说的话有啥用？他怕是会想，曲水剑一直在储物室，自然能听到。]抓耳挠腮，闻天欲哭无泪，竟不敢再看燕绥表情。

“内殿后院的炼丹室给你用”，燕绥突然开口。

“嗯？嗯！”意识到燕绥暂时相信自己了，闻天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