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馨敏深吸一口气,面容冷静,似对李家家主的恶言揣测毫不在意。
她道:“对,是我要那鬼魂去缠着小妹,就是我。满意了吗?父亲。”
一旁的无尤和宋砚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说出这话的李馨敏。
“小姐,你在说什么?”无尤抬手想去拉李馨敏,可却被李馨敏躲了过去,手落在空中抓了个空,她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知道的,李馨敏和家中的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或许她不该拦着李馨敏,放任着李馨敏去发泄多年来的怨。
想到这些,无尤低下了头,手也缓缓垂落,她唇瓣紧抿,没有再说出任何阻拦的话来。
人心中总有一股叛逆之骨,你压迫得越久,他内心的怨恨与狠意便越深。当彼此间的矛盾最终爆发时,他便会变成你口中那个一无是处之人,从而让你气急攻心,你越是生气,他心中越是爽快。
而李馨敏便是如此。
“啪”的一声,空中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李馨敏的头被李家家主的一巴掌打的歪了过去,可她整个身子却纹丝不动,她被刘海遮住的眼睛此时彻底蒙上一层灰,毫无光亮。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真是气死我了。”李家家主,满面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是真的被气的不行了。
李馨敏将被打歪的头别了回来,虽此时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的心却是畅快的,心中总是闷闷的感觉消失了,她有许多话想说,想问,或许也只有这样一个难堪的机会了。
“不孝?”李馨敏嗤笑一声:“那我请问父亲,您是否尽到了作为父亲的责任?既然您未曾履行对我这个女儿的职责,又怎能期望我孝敬您呢?您身为商人,难道不更应该明白“有投入才有回报”的道理吗?”
话落,一股热流滑落脸颊,途经方才被打的那处竟又激起一丝丝的疼痛,泪水蓄满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那李家家主见李馨敏丝毫不知悔改,胸口又觉闷了口气,更加气愤,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我给你吃给你穿,哪里亏待过你?你就应该和你那短命鬼爹娘一样死在那!小j蹄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家家主自己。
李家家主肉眼可见的有些慌张,眸子心虚的朝四处乱瞟。
宋砚岚当即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也真亏这修仙界没有DNA检测,不然摊上个区别对待的私人爹,任谁都高低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原来是这样吗?”她喃喃低语。李馨敏此前种种疑问、不甘、怨恨都在那个人说出那句话变得烟消云散。
她方才被复杂情绪所充斥的面容,此时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泪水被她抬手拾去,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抬头望了眼天,只觉这天似乎越来越冷了。
“无尤,我好累,你扶我回去吧。”李馨敏低声道。
话音未落,无尤立马抬手去扶李馨敏,顿时,李馨敏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如同一没有生命的玩偶需要借助她的力才能行走。
“你个贱/女人,赶快把你那邪术解除,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拿命换!”李家家主说的凶狠。
可这些言语李馨敏听着和棉花一样,软绵绵的,起不了丝毫作用,她费力的把手中的镯子取了下来:“无尤,给他吧。”
无尤闻言,将那镯子抛给了李家家主,眉头皱起后还眼珠一翻留给那人一个白眼。
李家家主胸口一痛,似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他胸口上,登时疼的他发出一声惨叫。
“你个小贱/人,活得不耐烦了吗?”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痛骂无尤,脸上的恶意仿佛要将面前的二人置于死地。
无尤根本不打算搭理这人,兀自扶着李馨敏朝房中走去。
“说起来,小妹……不,李小姐会变成这副模样归根结底还是您将这镯子给了我,这件事责任在你,不是吗?”李馨敏音量极其弱,弱到如果此时有点微风怕便随着风被吹散,话中却隐含着一丝笑意。
那李家家主一听她女儿的病和地上那已经碎了的镯子有关,刚想骂出口的话立即咽了下去,急急忙忙的弯腰从地上捡起断了的碎玉镯然后跑到君栖安身旁哭诉道:“仙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看那邪门歪道如此嚣张,我的女儿还在受苦呐,仙人可要救救我的女儿。”
这李家家主话音未落,便欲抬手触及君栖安,然而君栖安却以几乎不可察觉之势巧妙避开了。他面上虽带着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眸色冰冷,盯得人心中发慌。
李家家主被那目光盯得一激灵,四肢发凉,恍若置身于寒冰之地,他咽了咽口水,讪笑道:“仙人……这……”
“大人放宽心,爱女最迟明日便可醒来,这镯子……便先交给我吧。”君栖安话音刚落,便摊开手掌,李家家主仿佛手中握着烫手的山芋一般,迅速将镯子递给了君栖安。
李家家主又朝君栖安美言了一番便找了借口离去,此时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望着那胖老头离去的背影,宋砚岚内心不禁吐槽道:“这见人下菜碟的模样,不知此人到底如何将生意经营得家大业大的。”
他担忧的朝李馨敏房间看去,也不知李馨敏现在如何,虽然她方才一直在逞强,可宋砚岚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可不是吃素的,一眼就能看穿李馨敏的身体大概撑不住了。
“大夫在担心那位姑娘吗?”
温润的气息轻拂耳畔,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丝线般缠绕,悦耳至极。
宋砚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着耳朵朝旁一躲,喊出声:“你做什么?”
放眼看过去,便能瞧见君栖安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宋砚岚。
宋砚岚一脸觉得古怪的对上了君栖安的视线,面前这人虽然笑眯眯的,可按二人多年相处的经验来说,他非常确定君栖安在生气,虽然他非常想问:“你到底在怄气什么?”显然,他不能这样做。
君栖安见宋砚岚不应他,继续自顾自说道:“大夫担心也没用,毕竟噎气也就几刻钟的事情。”
宋砚岚对君栖安的话向来不疑有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身子便做出了反应,朝李馨敏的房间走去。
待到他回过神来,手腕便被人死死的抓着,疼痛渗透骨髓来到四肢百骸,宋砚岚还未张口说什么,便听见君栖安那冷到极点的声音。
“你去哪?”
“什么去哪,去救人啊?”宋砚岚答,他觉得君栖安的性格愈发显得古怪,尽管已经过去了五年,但对于他而言,这五年仿佛只是昨日之事,很多时候他仍难以适应。
“大夫医者仁心,纵然大夫医术精湛,可那姑娘气数已尽,怕连大夫也无力回天,又何必去打扰那二人最后的时光呢?”
纵使君栖安语气讥诮,话中带刺,可——
宋砚岚还是剥开层层外衣,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重点,他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夫聪颖过人,定然能够发现那怨魂与那姑娘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或许在旁人耳中,君栖安此言似乎别有深意,这种赞扬听起来并不真挚,更像是以表面的夸奖来进行讽刺。
可宋砚岚到底是与君栖安相处多年,丝毫不觉其中的有什么语言艺术,作为本书男主的君栖安,他的每一句话宋砚岚都会用心思索,就比如方才那句话,经过君栖安一点,他大概知晓为什么这人说李馨敏的命早已无力回天了。
一般以张绵菖那种怨魂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没人理她不过七日便会被白黑鬼带走,过奈何投胎转世。
可偏偏坏在那李家家主将寄存了张绵菖的玉镯给了别人,而那个人还正是死期将至,内心满腔忧愁怨恨,才给了怨魂可趁之机。
这李馨敏本就时日无多,现在那张绵菖那怨魂也被血契蝶啃的半死半残,一人一魂,一荣?他宋砚岚不知李馨敏会不会跟着荣,一损那必然另一方也会跟着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馨敏不可能不知道,也不知那张绵菖用了什么法子诓了她才将那寄宿了怨魂的玉镯放在床底下,日夜伴着那颗头颅。
初次见李馨敏时,宋砚岚便料定她床下有东西,李馨敏也是观察很到位,一眼便发觉了他不仅仅是个大夫。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竟借着拿报酬的幌子主动邀请他探查一番那床底,若换道行稍浅之人说不定还会被迷惑一下子。
他宋砚岚是谁——让修真界咬牙切齿、闻风丧胆之人,这种把戏一眼他便能洞察真相,当即发现了李馨敏手上的玉镯。
一想到张绵菖那一只眼珠子蹦出来,七窍流脓,肤色死白,再想到这东西会在自己床上日夜相随自己还能看到她,宋砚岚想想都一阵恶寒席卷全身。
“大夫,小姐寻你。”
宋砚岚闻声朝声源处望去,只见无尤双眼通红,脸颊两条泪痕,显然刚哭不久。
他朝无尤点了点头,正准备迈出的步子一顿,他都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君栖安抓着,他幽幽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轻拍了下君栖安抓着他的手,语气中带着点严肃道:“放。”
君栖安还真的放开了,望着宋砚岚离去的背影,他看了看方才自己抓着宋砚岚的手松了又收,轻笑出声,随后又似想起什么登时冷下了脸。
此时,外院只剩下哭的断气的无尤和看着她哭毫无动作的君栖安。
你说慕容姝?在李家家主走后被君栖安跟着打发走了。
君栖安:“师姐,你去看看李家那小姐如何了吧。”
慕容姝:“哦哦,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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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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