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少年摆起架势,蓝色的火焰在他周身凝聚。即使裴容不懂修炼也能看出来,他这是准备开大。
裴容对观看生死相斗无甚兴趣,根据主角不败定律,胜负在裴容看来也没有悬念,所以他虽然盯着场地,脑中却仍回想着之前看的那一本本书。
那些书包含了律法、游记、修炼功法……种类繁多,对了解世界观很有帮助。在裴容看来,可比这结果已定的比试重要多了。
裴容想得太多入神,甚至无法准确说出接下来发生的事。
他只记得魔族少年使出全力攻向场地,场地中央升起金色阵法,最终一蓝一金两种光芒同时熄灭。
与此同时,辛夜挥动禁制铁球,一举砸毁了大半个雅间。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等裴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辛夜牢牢扣住了脖子。那玉石一样冰冷的手正按在他颈动脉上,两个实心的大铁球非但没有影响到对方的身手,反而成为了武器。
陆续反应过来的观众开始惊呼逃窜,几名不知从何处蹿出的侍卫,牢牢护在元熙周围,瞬间把她护的密不透风。
裴容看清这幅场景后,嘴角极其细微的抽动了一下。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男主会把他当做目标。
在雅间的所有人中,他的服饰看上去是最贵的!
这身金灿灿的衣饰,无论到哪里都十分醒目,明晃晃地宣告着:我身份最高!想要人质快来抓我!
如果裴容是男主,要在瞬间选出人质,只怕也会选这位小王爷。
身后辛夜一身冷漠肃杀之气,明晃晃地宣示,上一个被他抓住的人,坟头说不定都已经平了。
裴容神情未变,心中却比以前拍戏时,没有威压和防护,从房顶跳到另一处房顶还要紧张。
毕竟导演设计的动作再危险,好歹都是他能做到的。
但身后这人,他是真打不赢。
裴容看向被重重保护的元熙,这位公主神色兴奋,护卫们则气定神闲,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裴容觉得有些奇怪,他好歹也是个小王爷,连一个护卫也没有吗?元熙他们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死在这里吗?
随后他才想起来,按这里的修炼体系,神魂修炼到顶点的人,修为能遗传。他这个小王爷,理论上是战力最高的那一波。
目前这情况,就好似妖怪抓唐僧,结果误抓了孙悟空。唐僧都得说一声,悟空手下留情。所以元熙他们非但不慌,反而都在看戏。
裴容瞬间进入了状态,他微微一笑,眼神戏谑,嘴角轻蔑,看了一眼辛夜手腕上的禁制:“你想拖着这东西跑出去?”
“出去之后呢?没有户籍,没有路引,脖子上刺着一个‘奴’字,你想跑到哪儿去?”
大虞和古代封建王朝一样,对身份查得很厉害。封建王朝可能还会有伪造之事,大虞的所有身份验证都自带附魔,造不得假。更何况辛夜脖子上印着一个明晃晃的“奴”字,只要他孤身在外,官府就会查他。
裴容看向更远的地方,斗兽场最有战斗力的护卫,平时都在擂台附近,防止奴隶反扑,此时被魔族少年留下的魔火席卷一空。
离擂台较远的人,则都在疏导观众离开,暂时还没有人来管裴容这边的事。
但事情总有忙完的时候,一个更大的紫色阵法在上空逐渐浮现。裴容觉得真要开了这阵,男主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他肯定得凉。
裴容微微抬头,口中说着和实际情况相反的话:“这阵要压下来,能让你身魂俱灭。”
扣着他命门的手纹丝不动,裴容维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假装不是自己打不赢,而是看中了他,不想动手。
“我看你身手不错,死在这里有些可惜,不如跟了我,我保你以后顺遂无忧。”
辛夜没有任何表示,裴容疯狂回忆新加的男主设定,心思电转间,他看向一个方向:“你似乎很关注那边,那里有你在乎的人?”
小王爷是以裴容为原型设计的,所以他们没有直接让裴容去演反派,而是把小王爷的设定改成反派,另加了一位男主。
如果裴容没记错的话,为了增加男女主相遇的合理性,还给新男主加了个妹妹当红娘。
辛夜手指用力,裴容笑道:“那魔族少年没提前和你商量吧?今天就算你能逃出去,她该怎么办?”
“若你愿意归顺我,我把你们两个一起买回去,保证你们百事顺心。”
辛夜略一迟疑,收回了手。
斗兽场管事远远观望,见局面似乎控制住了,一挥手暂停了阵法,走上前来,连连道歉。
裴容神色倨傲:“你出个价吧,他和另一个……”他看向辛夜。
辛夜说道:“子月。”
“他和子月,我买了。”
管事神色淡了淡:“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这里不卖……”
“不卖?”
裴容看向被魔族少年毁坏的地方:“根据刑律,若活捉魔族,带入大虞,必须去衙门登记。这魔族少年如此桀骜,身上又没有奴印,你带他去登记过吗?”
管事神色一变:“这……”
裴容随手点了元熙一名护卫:“你去衙门,把这里的事说一说。”
管事脸色一沉:“这位公子,我家背后……”
“有皇帝撑腰?”
管事神色一滞:“自然不是。”
“那就不用说了,除非陛下亲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大虞的历史,说来十分简单。最开始,人皇的五个孩子,自号青帝、白帝、玄帝、黄帝、赤帝,分别建立了五个国家。
在过去的几千年里,黄帝的国家陆续收服了另外四个,给其中三个国家的皇帝封了公爵爵位,世袭罔替,也就是大虞现在的三个超品世家。
剩下的南疆是最后收服的,因为拉扯时间过久,皇帝给的也最大方,直接封了王,正是裴容所在的镇南王府。
看他这身衣服就知道,王府字典里就没有低调两个字。
除非皇帝亲临,否则谁都不用低头。
就算皇帝亲临,那也是元熙她爹。
元熙笑道:“若这里真是父皇的,我就回去找他,让他把这里给我。”
护卫领命而去,裴容笑道:“你私藏魔族,以至于闯下大祸,差点伤及无辜。这斗兽场必要关门,里面的奴隶都要充公。你不卖没关系,回头他们变成官奴,我再买回来就是。”
管事冷汗涔涔,急忙命人把子月带了过来:“这两人送给公子,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子月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女童,容貌清丽,稚气未脱,眉眼甚是天真。见场上人多,飞速跑到辛夜身后躲了起来。
“我只能保证不插手,其余的,就看衙门怎么判了。”
护卫很快就带着衙门的人赶了回来,元熙见他们把人押走,急忙说道:“表哥,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裴容想到辛夜他们的奴籍也得改,便同意了。
马车行至衙门附近,裴容便听到了一声凄厉哭喊。
裴容掀开帘子,衙门外面围了些看热闹的百姓,车夫极有眼色的找了个好位置,裴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元熙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跟着看热闹。
大堂正中央站着两人,分别是一名膀大腰圆的农妇和一位神色冷静的少女。
农妇哭道:“大人明鉴,我那女儿天生三魂不全,爽灵有缺,十五年来一直痴傻愚钝,如何能考入那样好的学宫,做出这么大的生意?分明是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强占了小女的身!”
待农妇哭诉完,少女不疾不徐拱手一揖:“禀告大人,小女自幼从未上学,无人点拨,因此在外人看来,愚笨不可教。后有幸得遇贵人,蒙恩师不弃,才有我的今日。”
“前日母亲让我将学院名额让与幼弟,又令我交出手上所有银钱。我不从,她便道我乍然聪慧,定有古怪,要来县衙告我。”
“其实这世上哪有生而知之的人呢?我幼时显得愚笨,现在显露聪慧,不过是因为有恩师教导而已。”
“若我真是夺舍之人,为何公门前的真身镜没有反应?为何我父亲兄弟,皆不肯上堂对质?”
农妇恨恨说道:“全是狡辩!我听说过,生前神魂厉害的人,真身镜也能被骗过去。大人……”
两人一番唱念做打,好不热闹。裴容一听这文绉绉的话,就知道这少女是李子笔下的女主。
在李子的原剧本中,女主靠自己努力,拜了名师,做大了生意,却被母亲要求把这一切让给弟弟。
女主不同意,被母亲告上公堂,说她被夺舍了。堂上的大老爷当然不认同这怪力乱神的事,判了女主胜。
他这个小王爷,在原剧本是出身高贵、容貌俊美,被女主的坚韧聪慧所吸引的镶边男主。
这场公堂戏,正是故事的开场,男主就是这里被女主展露的聪慧折服的。
堂上农妇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台上:“……大人,打她一百杀威棒,是人是鬼,自然分明!”
红汤大老爷摇头叹息:“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
“在那不可考的地方,有一名少女,人们怀疑她是鱼妖。于是决定,把她扔进水里,淹死了便是人;淹不死,自然是妖。”
“少女不服,‘如果我是人,会被淹死;如果我是妖,被你们确认后,同样会被诛杀。这岂非我今日必死?’”
红汤大老爷一拍惊堂木:“一百杀威棒打下来,就算证明了她是人,小命也没了。”
“你这女儿聪慧伶俐,是你的福气。不要再动歪心思,快快带她回家去吧。”
少女笑道:“是啊,母亲,休要胡闹,快随我家去吧。”
农妇如遭雷击,神色灰败,她嘴唇蠕动了两下,突然暴起,抽出衙役的刀,狠狠向少女脖颈,一刀致命。
她这举动实在出人意料,一直到少女倒地,衙役们才纷纷回过神,把农妇按押在地。
少女在倒地的一瞬间,满身血肉化作青烟,随风而逝,顷刻间只余一架白骨。
农妇满身满脸全是被溅到的血,却哈哈大笑,神色疯癫:“你们看啊!我没说错!她是妖物!她真是妖物!”
裴容神色淡然,心中却惊骇不已:这不是一个少女凭借自身聪慧,摆脱出身桎梏,最终官拜宰相的大女主故事吗?
现在女主没了啊!
陆导啊,你这加点玄幻因素,加得也太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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