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渊宗内,则是一片哀鸿遍野(主要是心理上的)。
宗主殿,云衍手中的玉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裂开来。他脸色铁青,周身仙灵之气不受控制地激荡,震得殿内摆设嗡嗡作响。夜烬!那个粗鄙不堪的魔头!他竟然敢?!竟然敢强吻阿浔?!一股强烈的酸涩和暴怒几乎冲昏他的头脑。他苦心维持的克制和隐忍,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土崩瓦解。不行!他不能再等了……
霁月峰偏殿,凌殊正和宁不臣互相阴阳怪气地斗法,听到消息的瞬间,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都毫无所觉。他霍然起身,眼中燃起熊熊妒火:“夜烬这个无耻之徒!他凭什么?!”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坐立难安。不行!他也要行动!师兄不能被那魔头抢走!
玄天宗,沈栖梧正在精心挑选七夕品茗的茶叶,闻言手一抖,上好的雪顶含翠撒了一桌。他温雅的面容瞬间苍白,随即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晦暗不明。夜烬……竟如此大胆直接?他不能再慢条斯理地试探了……七夕……
宁不臣闻言手中的玉壶“哐当”掉地。他精致的小脸瞬间扭曲,眼中闪过疯狂的嫉妒和阴鸷。夜烬!那个该死的魔头!竟敢亵渎师尊!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行!他必须更快地、更彻底地占据师尊身边的位置!他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师尊!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试图在祝清浔面前展现自己最好(或最特别)的一面,同时严防死守夜烬这个不讲武德的“先行者”。
*
然而,在这近乎荒诞的追求背后,深藏着的是他们无法言说的恐惧。祝清浔的归来,美好得如同一个易碎的幻梦。过去三年,他们无数次在绝望的梦境中看到他完好无损地回来,对他微笑,唤他们的名字……然而每次醒来,面对的只有冰冷的现实和无尽的悔恨。
如今,美梦成真了。可他们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更长的、更真实的梦,害怕一睁眼,眼前的人又会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断崖边刺目的血迹。他们需要不断地确认,不断地触碰,才能稍稍安抚那颗在狂喜与恐慌中煎熬的心。
宁不臣率先行动。他抱着自己小时候用过的、洗得发白的旧枕头,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可怜兮兮地敲响了祝清浔静室的门。
“师尊……”门一开,少年湿漉漉的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恐惧,“外面打雷,好可怕……我……我一个人睡不着……”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师尊,我好害怕。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每天都怕……怕我一睁眼,你就又抛弃我了……”他精准地戳中了祝清浔记忆中那个曾向他抱怨“别的小朋友都有师尊哄睡”的小徒弟形象。
祝清浔看着眼前瑟瑟发抖、满眼依恋的少年,心头微软。虽然觉得这么大还怕打雷有点奇怪,但想到他这些年可能因自己失踪而担惊受怕,便不忍拒绝。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进来吧。仅此一次。”
宁不臣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儿,飞快地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爬上那张宽大的玉床内侧,把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祝清浔。当祝清浔无奈地在他身边躺下,那清冽的冷香萦绕鼻尖时,宁不臣满足地闭上了眼,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师尊还在……是真的。
凌殊得知宁不臣成功“登堂入室”,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他立刻冲到祝清浔面前,委屈巴巴地控诉:
“师兄!为什么宁师侄可以睡你房里,我就不行?”他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少年时的依赖感,“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也是常常睡一张床的……那时师尊闭关,大师兄也忙,都是师兄你照顾我、陪我睡觉的……难道师兄有了徒弟,就与殊儿生分了吗?”他眨巴着眼睛,努力模仿着当年那个爱粘着师兄的小师弟模样。
祝清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却硬要做出委屈表情的师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记忆里确实有那些画面,但……“凌殊,你已非孩童……”
“可在我心里,师兄永远是最亲近的人!”凌殊立刻打断他,眼神真挚(至少表面上是),“霁月峰灵气最是充沛,最适合我修炼新得的剑诀了!而且……我真的很想念师兄,想离你近些。”他打定主意要赖在霁月峰,至少不要让那个小畜生占了先机。于是,霁月峰上,祝清浔的两位“室友”开始了鸡飞狗跳的日常:争抢靠近祝清浔的位置,争着给祝清浔端茶倒水,争着汇报修炼心得,明里暗里互相使绊子、上眼药……祝清浔常常被他们吵得扶额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
七夕佳节,华灯初上。
沈栖梧精心挑选的湖边雅座,茶香袅袅。他与祝清浔相对而坐,气氛起初还算融洽,聊着些风花雪月、宗门轶事。然而,随着夜色渐深,湖边放花灯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成双成对的爱侣。两人皆是气质出尘、容颜绝世,并肩而行时,引得无数路人侧目,窃窃私语。
“快看那两位郎君!真是神仙人物!”
“并肩而行,好生般配!”
“那位白衣的郎君真是……天人之姿啊!”
更有几个胆大的少女,红着脸冲沈栖梧喊道:“郎君真有福气!你家娘子……呃,不对,你家……道侣好生漂亮!” 显然是把气质清冷、容貌昳丽的祝清浔当成了女扮男装的仙子。
祝清浔眉头微蹙,刚想开口解释:“诸位误会了,我们……”
话音未落,手腕却被沈栖梧轻轻握住。他抬起头,只见沈栖梧正深深地看着他,那双总是清雅从容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慕和难以掩饰的紧张。湖边的灯火映在他眼底,跳跃着温柔的光。
“清浔,”沈栖梧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他的解释,“若我说……年少时桃花树下的那个约定,我沈栖梧,从未把它当作是一场误会呢?”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祝清浔愕然地看着他,那句“结为道侣”的童言戏语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看着沈栖梧眼中毫不作伪的深情,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晚风拂过,带来远处情人们的低语和花灯的暖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骤然升起的、名为暧昧的暖流。
*
作为掌门,云衍找祝清浔商议宗门事务再正常不过。这日,两人在宗主殿内就一处灵矿的分配问题讨论得差不多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安静。
云衍看着坐在下首、神色平静专注的师弟,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完美的侧颜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根属于祝清浔的仙骨在体内发出温热的共鸣,提醒着他过往的罪孽,更提醒着他此刻汹涌的爱意。经年决别的绝望,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深埋心底多年的倾慕,在这一刻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他放下手中的卷宗,绕过书案,一步一步走到祝清浔面前。在祝清浔略带疑惑的目光中,云衍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他,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情:
“阿浔。”
“嗯?” 祝清浔下意识应道。
“宗门事务……已议毕。”云衍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灼灼,“下面这句,是云衍,仅代表我个人,想对你说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
“我心悦你。”
“很久,很久了。”
宗主殿内落针可闻。祝清浔彻底怔住,看着眼前这位素来沉稳持重、如兄如父的掌门师兄,此刻眼中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热烈情感,只觉得最近……似乎所有人都不太正常?先是强吻的魔尊,再是七夕表白的挚友,现在连掌门师兄也……?
*
夜烬自从那“惊世一吻”后,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虽然方式极其笨拙)。他不再满足于打架(虽然打架时眼珠子依旧黏在祝清浔身上,被打得越狠似乎越兴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求偶”行动。
他像个情窦初开又毫无经验的莽撞少年,到处抓着手下魔将、甚至跑去凡间抓“有经验”的凡人,红着脸、凶神恶煞地逼问:“如何讨心上人欢心?!”
于是,霁月峰开始隔三差五收到来自魔域的“礼物”:
第一天:一株燃烧着黑色魔焰、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地狱火莲”,差点把祝清浔精心培育的灵植园烧掉一半。
第二天:一颗据说能“永葆青春”的、拳头大小、还在微微搏动的……魔龙心脏?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第三天:一座完全由各种色彩斑斓的剧毒矿石堆砌而成的“宝石山”,流光溢彩,但靠近三丈之内便会头晕目眩……
祝清浔看着这些“奇珍异宝”,额角青筋直跳。清渊宗的弟子们更是风声鹤唳,每次魔气降临都如临大敌。
夜烬本人更是成了霁月峰的常客,美其名曰“切磋”。每次打架,他根本不像在战斗,更像在……开屏?眼神炽热得能融化寒冰,动作大开大合,故意露出破绽让祝清浔打,挨上一剑反而笑得像个傻子,还总想趁机摸摸小手、碰碰肩膀,引来宁不臣和凌殊咬牙切齿的怒视和沈栖梧冰冷的眼刀。云衍更是数次想直接启动护山大阵把这不要脸的魔头轰出去。
喜闻乐见的开屏环节[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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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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