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城,金玉楼。
桃花居被烧,两位剑道英才不幸陨落,连带其子一同离世的消息,迅速在修真界传开。
首先被怀疑的对象,便是许彻清。
“那是为何?”
一修士相当不解,“这许彻清……不是柳芜湘的师弟吗?他再狠毒,也不至于,对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师姐下手吧?”
另一人啧啧道:“这许彻清是何许人也?他早在修真界横行霸道惯了!况且……”
他招了招手,那人顿时心领神会,附耳过去。
“依我所见,那柳芜湘,未必是死了。”
“你是说……”
“金屋藏娇嘛,哈哈哈……”
两人默契停顿,随后相视一笑,各自拿起酒杯,浅酌一口。
“两位仙师,此话当真啊?”
一道声音忽地插入,嗓音清冽、语调上扬,颇具少年意气。
两人动作一顿,随后四下环视,恰好见一人身着墨蓝色长袍,头戴白色帷帽,正缓步靠近。
“这……”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那我换个问题。”
蓝袍人指尖轻点桌面,含笑道:“敢问那许彻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另一人呵呵笑着,替他解围:“小仙君年少,或许没听过他的事迹。那许彻清,就是个胆大妄为的浪荡子,到处欺男霸女,连前辈的面子也分毫不给,实在是……有辱雪月宫名号啊!若是你见了他,可千万要躲着些。”
“啊呀,那当真是恐怖如斯。”
那人轻笑,摸了摸下颌,语气莫名,“不过,两位仙师,这霜城可是雪月宫脚下的地盘,您也不怕……惹火上身?”
“许彻清行事诡谲、神出鬼没,哪有空来这金玉楼喝酒听曲儿啊。”他双手抱拳,语气随意,“倒是多谢提醒。”
蓝袍人忍不住轻笑一声,“非也非也。”
随后,他迅速掀开帷帽,双耳下,红色珊瑚珠随动作轻轻摇晃,更显五官妖冶。
许彻清“砰”地将问渠刀拍在桌上,皮笑肉不笑道:“很不巧,你口中的浪荡子,今日便来了金玉楼。”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只余玉聆台上,悠扬不绝的琴声。
那二人已然吓得说不出话,面色苍白,额角汗出不止。
“敢编排我师姐?谁给你们的胆子?”
许彻清面色一沉,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左右开弓,在两人侧脸留下明晃晃的巴掌印。
居高临下睨了眼瑟瑟发抖的两人,他拾起桌上长刀,指向门口:“滚!”
那两人得了指令,迅速解脱般逃出大门。
【反派指数 500】
听到熟悉的提示音,许彻清喘了口气,随后摘下帷帽,起身上楼。
这些日子,光是忙着照顾小男主,都没空刷反派指数了。
行至二楼,他随手抓住一位清倌,询问道:“琴娘呢?她今日可在?”
姑娘见是他,便扬起笑意:“原来是许仙君!琴娘在的,她等你……诶!”
许彻清只匆匆道谢,便迅速前往沈听琴的房间。
在他敲门前一刻,门突然自内打开。
无视他抬起的手,沈听琴转身回房,为他斟好一杯花茶,调侃道:“这不是传说中的问渠刀吗——又在楼下收拾人了?”
“那是他们活腻了,竟敢编排我师姐。”
许彻清将问渠放在桌上,随意拉开木凳,发出“滋啦”的声响。
“原来如此。金玉楼,自然也不稀得赚这种人的脏钱。”
沈听琴指尖轻叩桌面,一只红蝶蹁跹飞来,在她指尖稍作停留,便再度飞走。
寒暄几句,沈听琴抿了口花茶,抬眼看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要说吧。”
“还是沈老板最了解我。”
许彻清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麻雀图样,“你这里消息灵通,帮我查查此图。”
“这是……?”
沈听琴蹙眉接过图样,“哪来的?我先前从未见过此种图案。"
“我赶去桃花居时,只留遍地的血渍与尸体,我……”
许彻清合上双眼,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我只在杀手尸体的锁骨处,发现了这个。”
闻言,沈听琴不由攥紧手中茶杯,眼眶微红,“原来竟是……我自当竭尽全力,只盼早日找到真凶!”
“此事还多劳你费心。”
唇边扬起苦涩笑意,许彻清重新戴好帷帽,拿起刀准备告辞。
“等等!”
沈听琴叫住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酒楼人多嘴杂,我亦听到过些传言……你别放在心上,如今的修真界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敢胡言乱语了。”
“无妨。”
因为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当然,明面上,许彻清故作豁达道:“清者自清,只要你们还信我便好。”
说罢,他轻推开门,阔步下行,离开金玉楼。
【宿主,你刚才好帅哦!】
023在他识海中摇旗呐喊,莹蓝色的光团上蹿下跳:【就那样一站,砰地放刀,啪地扇耳光——】
【你话太多了。】
在街上胡乱逛着,许彻清四处看看,随意回道:【你一个ai,情感还挺丰富。】
【哈哈,我023可是身经百战的超强系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呵呵。】
就是没本事送他回去呗。
脚步停留在一个糕点小摊前,许彻清打量片刻,看向老板,“来点蜜三刀。”
家里的小孩,似乎很爱吃?
【又是给男主大大买的?】
【不要明知故问。】
左手托着油纸包,许彻清回怼一句,便向蕴竹小院走去。
待走到竹林深处,许彻清将问渠收回,合上眼,心念一动,身上的蓝衣瞬间更换为灰色道袍,双耳招摇的红珊瑚珠,也消失不见。
只要过了这片竹林,他便是“镜卿”,是男主的师父。
许彻清摘去帷帽,掌心幻化出冰镜,确认易容无误后,方才走近小院。
一个人演两份戏,的确难当。
因着地处北域,霜城的春自然不够温暖,但风却有些喧宾夺主。
在风吹竹叶的间隙中,许彻清清晰看见,院心立着的小人,正背对着他,双脚结结实实踩在地上,扎起马步。
更近些,便能隐约看清他额头的汗珠。
再近些……
“师父!”
薛予琼猛地转身,用力扑进他怀中,紧紧箍住他的腰。
他仰起头,乖巧道:“琼儿今日很听话,师父说我扎一个时辰马步,你就会回来——我还多坚持了一炷香呢!”
“不愧是我徒儿。”
许彻清从怀中摸出手帕,轻柔擦去他额角的汗水,随后将糕点提起,“师父嘛,自然给琼儿备好了奖赏。”
经过几日的相处,薛予琼已然对他相当依赖。
因着父母教导有方,即使遭遇如此重大的家庭变故,小男主依旧保持积极纯良的心态,每日接受他的指点。
只是有一点……
他似乎有些过于黏人。
自从被捡回来第二晚开始,薛予琼每晚都会梦到那日的冲天火光,在不断循环的噩梦中哭着惊醒,随后跑到许彻清的床上,颤抖着躲进他怀里。
大概是回想起曾经的自己,许彻清心疼不已,便让他与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师父。”
夜晚,薛予琼照例缩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活像是怕他走丢一样。
许彻清站在床边,先是揉揉他的头,随后爬上床,小孩便双腿双手缠上来,紧紧环住他。
“抱那么紧作甚?”许彻清手指戳戳他的额头,旋即轻笑,“师父还能跑了不成?”
薛予琼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将头埋进他怀里,使劲嗅了嗅。
“这又是何意?”
薛予琼动作一顿,抬起头,“师父今日去哪了?”
“额……只是去街上逛逛罢了。”许彻清有些心虚道。
“许彻清”今日刚大闹金玉楼,凭借男主的机智聪慧,若是引起他怀疑,这出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师父说谎!”
薛予琼眼中忽地蓄积泪水,“街上哪里有如此浓的酒气与脂粉味?为何要骗琼儿?”
许彻清慌不择路解释道:“师父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不好意思与你说罢了!”
大脑飞速运转,他极力思索搪塞小天才男主的话。
“那金玉楼天下闻名,但说到底也只是个消遣的去处,师父……师父怎能教坏你呢?”
说着,他轻捏薛予琼的鼻尖,随后捧起他的脸:“师父总是要在弟子面前树立形象的,你个聪明鬼倒好,直接将师父的老底揭了?”
略带薄茧的掌心轻轻拂过脸颊,薛予琼眼泪一滞,随后垂下头,闷闷道:“对不起,师父,是琼儿失言了。”
许彻清只是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师父哪有怪罪你?也是我瞒你在先,是师父不对,该我承认错误。”
一夜间被迫成长的小孩,对救他于水火的大人有些不舍,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说了要培养小男主,那便要给他足够的爱与安全感,绝不能再走上原著的弯路!
薛予琼虽过分聪慧,但却意外地好哄,自己擦干眼泪,窝在他怀中说要听故事。
兴许是白日练功太累,许彻清方才开讲,小孩便昏昏欲睡。
“师父,琼儿困了。”
薛予琼打了个哈欠,轻扯他的衣袖,缓缓合上眼。
雪月宫修习的术法大多含霜带雪,因此许彻清体温也偏低,抱着他,宛如抱着一个小火炉,温温热热的。
许久未曾与人如此亲密了。
他挥手放出一道冰凌,熄灭烛火。
第二日,清晨。
【宿主宿主!】
许彻清尚未睁眼,便听见023忽地跳出来,激动道:【新任务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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