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如海浪席卷而来,拍打在余辉辉每条神经上。
他是失忆了,可骨子里天生的高傲没有。
那种侮辱,早就带着致命的毒,流淌在血液里。
不管顾帆找了多少心理医生,都难以缓解这种病情。
“别碰我。”
余辉辉的目光刺痛了顾帆,他既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也没办法让余辉辉放下。
“你要怎么做?”顾帆忍着心在滴血的痛,“只要你说,只要别离开我,这条命给你都行。”
命?
他冷道:“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两个字,触发了顾帆心底最脆弱的伤口,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人扣在墙上。
“我不允许,”看着那梦寐以求的张脸,他狠狠吻了上去,双手锁住身前不断挣扎的人,“不允许,不允许。”
两人都处于心绪不受控制的极点,一个抵抗,一个进攻。
致使这个吻,都令人痛苦不堪。
余辉辉狠狠咬了一口,顾帆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放开他,动作却轻柔了起来。
舌轻轻缠绕,舔舐着,讨好着。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在愤怒,却不敢放手,生怕稍微松懈一点儿,这个人就永远离他而去了。
这个痛苦的吻,良久才结束,顾帆抵着他的额头,姿态卑微:“我找了很多心理医生,你好好接受治疗,行吗?”
他缓缓抬眸看着他,反问:“能治好吗?”
每个字都像一把涂了毒的刀,捅进人的心脏。
顾帆沉默着,难以释怀和接受。
自从余震海找到他,说出了他身份的那一刻,他真的有种看到希望的感觉。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希望,也不敢奢求希望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能和余辉辉在一起的希望,吞噬了他大部分良知。
地下停车场余辉辉和霄琛接吻的那一幕,又蚕食掉他仅有的良知。
现在的他,除了用可恶卑鄙的下作手段留住这个人,已经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了。
“你对我...一点儿爱,都没有了?”
余辉辉眼里全是冷漠:“我不知道我以前有多爱你,但是现在,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顾帆缓缓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转身的瞬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余辉辉只是失忆了,所以不记得爱过他。
但他更清楚,失忆后的余辉辉有多恨他。
如果让余辉辉恢复记忆,他连唯一和他在一起的机会都没了。
如果让余辉辉这样一直失忆下去,他会永远恨他。
人生啊,好像从来都没改变过。
他,一直都没有希望。
在那抹光降临到触手可及时,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梦想。
顾帆离开后,余辉辉提着得那口气猛然泄下。
浑身一软,顺着墙坐到了地上。
这种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
昏暗的房间里,跑出去好几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男人。
站在房间外的保镖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吓得都闭上了眼。
小王总暴怒的撕咬着曾经抱在怀里的小情人,直至见血都没松口,等晕过去后,直接叫保镖抬走。
曾经那个在床上龙腾虎跃的光辉已经一去不复返,身下永远都抬起不头的小兄弟。
“啊~”小王总恼怒打碎手边的东西,“我要杀了霄琛,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保镖进来看了眼满地狼藉的现场,吓得浑身抖了下,安慰道:“小王总,王董已经吩咐余二先生去收拾霄琛,好给 您个交代。”
听到‘余’字,他立马脑海中升起渴望:“余辉辉呢?”
保镖说:“辉少爷在余家,听说已经疯了。”
“疯了?”小王总眼睛一亮,“哈哈哈,那干起来一定会更爽。”
现在的小王总精神状态非常不正常,虽然以前也不怎么正常。
保镖为难的说:“咱们进不去余家,而且那个真少爷顾帆,看得很严。”
听到这话,小王总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个没用的废物,多找些人冲进去,直接把人抢过来不就行了?”
“可是....这私闯民宅,还是余家,可能会有麻烦。”
“滚,我不管,我要余辉辉,不论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弄来,哪怕三个小时,老子也要把他办了。”
保镖看了眼他抬不起来的小兄弟,无语的点头:“是,我这就派人去盯着余家的举动。”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小王总,医生来了,您要不先穿上衣服....”
听到‘医生’两个字,小王总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老子没病,你没看到刚刚老子刚刚干了多少个?”
保镖捂着脸,退了出去,小声念叨:“干了多少个?打了多少个还差不多!”
*
这段时间,余辉辉几乎整天都在书房呆着,接受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心理师的治疗。
甚至有好多个老外,中文吐字不清楚,带得翻译转述这种,总是让他很出戏。
顾帆每天都会换一个心理治疗师,再观察余辉辉的状态,才能决定究竟聘请哪位。
可一连半个多月,二十多个心理治疗师,竟然没有一个有本事的。
他端着饭菜来到余辉辉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但他知道辉辉在里面。
原本两人还能同桌吃饭,可他上次冲动强吻之后,辉辉已经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了。
“饭菜我放到门外了,你记得吃。”
他放下饭菜后,不舍的离开。
这段爱而不得却无能为力的关系,是他脖子上的枷锁越缠越紧,他爱这个人,得到了这个人,却无比痛苦。
可让他放手,他真的做不到。
余辉辉已经从他生命中擦肩而过了很多次,好不容易回到身边,这份奢求已经的**,早就把他吞噬了。
手上磨砂着余辉辉曾经送他的大白兔奶糖,那份仅有的甜蜜,像是挂在鱼钩上的诱惑。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浮现、回忆、缠绕、折磨。
套着比卡丘玩偶服的他,看过余辉辉的另一面,阳光下的少年,永远自信开朗。
可惜,他没拥有过,即便会被恨一辈子,他也贪求那具行尸走肉。
“辉辉,你知道吗?”他盯着那颗大白兔奶糖,“我逃不掉了。”
他早就咬住了鱼钩,吞下那份诱惑,挣脱不了。
冯管家敲门进来,把茶放到桌上:“顾帆先生,明天新的心理医生会来,您到时候,还过目吗?”
“嗯,先把人带过来见我。”
他太清楚霄琛和慕晚对辉辉的执念,一点儿都不比他少。
退出来的冯管家,来到余辉辉房间,看了眼旁边贴墙桌上冷掉的饭菜,先端走去厨房又重新备了一份端上来敲门。
“辉少爷,是我。”
吱呀~
门开了一道缝。
冯管家进去,看着瘦得脸上都没肉的人,心里一阵心疼:“辉少爷,多少吃点儿。”
余辉辉看了眼美味的饭菜,眼神暗淡:“冯叔,我吃不下。”
“多少吃点儿,”他把人拉过来,小声说,“保留体力,明天才好逃出去。”
听到能逃出去,余辉辉拿起筷子,端着碗就往嘴里猛扒米饭。
“慢点儿,慢点儿,”冯管家把菜往前推了推,“别光吃米饭,多吃点儿菜。”
“咳咳咳~”
冯管家马上把汤递过去:“别急别急。”
余辉辉就着冯管家的手,喝了好几口汤,才把噎在喉咙里的饭顺下去,大口呼吸了了几下:“冯叔,明天真的能逃出去?”
“嗯,我找了信得过的人。”
现在余家的情况复杂,很多人都不想和辉少爷这个烫手山芋有半点儿瓜葛。
但慕家不同,家主慕湛为人正直,还受过老爷的恩惠,儿子慕晚又对辉少爷痴情,甚至不惜得罪余家,也要带辉少爷走。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值得信任。
至于霄琛,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婚礼上,辉少爷是很明确拒绝了这个人,所以他不能冒险。
*
小周在离余家不远处的高楼上盯梢,发现每天都是不同的心理医生去余家就诊。
今天又换了一个,还带了个助理。
小周用望远镜盯着余家:“霄总这次是真的认真了,派咱俩来盯梢,显然是信不过别人。”
“嗯,是啊。这才叫色迷心窍呢。”宋秘书泡泡面,“现在公司估计快被王夫人和余震海逼得要破产了,霄总一点儿都不在乎。”
“哎哎哎,快来。”小周焦急的用手扒拉他。
弄得宋秘书一口泡面都没吃到嘴里去,烦躁的皱眉:“干嘛?你吃饱了,不让我吃一口啊?”
小周说:“有情况。”
宋秘书立马放下泡面,夺过望远镜,就发现很多人行迹鬼鬼祟祟,躲避余家监控,藏到了各个角落里。
“这是怎么回事?”小周问,“是咱们的人吗?”
宋秘书眉心微蹙:“全是生面孔。”
小周紧张起来:“是不是要出事了?”
“没错,”宋秘书说,“还是大事儿。”
“我这就通知咱们的人,随时准备着。”小周说着,就拿出电话来,被宋秘书一把按住,“我们不清楚情况,还是先和霄总沟通一下。”
“对对对,”小周一拍脑门,“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现在公司的情况,余震海巴不得要给霄总致命一击。”
千万不能留下把柄,这是宋秘书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看得出,那些躲避余家监控的黑衣人,身手都非常好。
专业保镖也分档次,这三十多人,一看就是属于最高那一档的,硬碰硬的话,未必能赢。
光是聘请这些保镖,就是一笔巨款。
对余家动手,还这么舍得下血本的雇主,他暂时还真想不到怀疑对象。
背后的雇主,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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