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是小叶汐来江平府后见到的第一个跟她好好说话的人，除了聂曦小叶汐最喜欢的就是负责照顾她的女官秋昙。
也是死后她才猛然惊觉，叶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她生分了的？
或许……从在她第一次带着那个人回江平府开始，后面的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
聂曦有些恍惚，当初她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所谓羁绊，她有一瞬间真的将那人当成了朋友，可惜最后的结果是那样惨烈。
她明明是被那个人亲自下令杀死，明明因为那人差点永坠混沌，可现在……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想起对方了？
傅容月，须弥国衡帝那一代的摄政王，以女子的身份站在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她能有这样的成就少不了聂曦在背后相助，但可惜，相互利用的关系聂曦最后在傅容月手里没什么好下场。
两人联手在朝中暗中布局多年，最后成功扳倒了皇后一脉，傅容月扶持当时年幼的傅衾上位，整个王朝都在她的掌控下。
可能这就是当权者的猜忌之心吧，聂曦报仇之后已经在着手准备离开京都，放弃现在所有的荣耀与地位，带着自己的几个旧部去游山玩水。
她会这么决定一方面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傅容月的猜忌，她的死活无所谓，但是她怕连累江平府的众人。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一步。
后来她想回去复仇，可近百年时间过去了，不仅傅容月没了，就连传承千年的须弥国也没了。
聂曦在人间界游荡了很多年，当时的她几乎记忆全失，执念支持着她满世界寻找仇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慢慢认清了一个事实，除非她还能找到傅容月的陵墓然后把她挖出来挫骨扬灰，不然她的仇……可能是没办法亲自报了。
历经千帆，从地狱里爬回来，得到的结果却是仇人已经去世多年，死不见尸，若不是心里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执念在支撑她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又一次失控。
“那些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没有你形容的那些记忆，所以没办法对这件事情做出准确的判断。”
“等你想起来了会后悔的，我知道你身上有些不同，你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甚至有些时候能预感到什么事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探究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以后……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天边忽然暗了下来，遥远的天边有星芒闪过，紧接着是几道亮光大盛的闪电，但奇怪的是闪电过后久久没有听见雷声。
聂曦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她不动声色地转移叶汐的注意力，反正现在是白天，闪电过后天色又重新亮了起来，群星再耀眼，又如何能与日月争辉？
当年是我错了，不仅没听你的劝告还为了让你能置身事外狠心把你送走，她以前终究是人，只有失去了才能明白有些人有事对于自己而言的意义，以后……不会了。
群星闪耀，似是得到了召唤，风问群星何以如此，群星说：
“神明愿意付出一切，守护她的世界。”
聂曦的身份注定不能随意许下任何誓言或承诺，之前她承诺会护着聂家时只是有惊雷的警告，如果不兑现承诺她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而如今，她的誓言得到了群星的见证，她将会在未来付出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叶汐，哪怕是自此陨落。
在场实力最强的凌亦玄对周围的细微变化非常敏锐，毕竟他当初都能察觉到叶汐身上隐隐有时间的力量。
他透过烈日的光辉看见了在角落里闪烁的星辰，随后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还在逗着叶汐的那人。
她……她们。
如今的局势大抵是他们与云琅对峙，四界的格局正在疯狂改变，聂曦的身份注定她对于这些无法袖手旁观，那叶汐在这里又担任了什么角色？
所谓的命运，最后又会引他们走向怎样的未来？
叶汐心中对聂曦的探究之心越来越重，聂曦说的正好与她那晚没有继续追问时的本能想符合看来以前究竟如何她真的不能追究下去了。
“你说你是我师尊，那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你修改了我的记忆，像，咳咳咳，像上次一样？”
聂曦：“……不是。”
救命……怎么这样都能被鞭尸一次……
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算是转世，所以前尘旧事与现在的你无关，无论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叶汐好歹是天天与类似事情打交道，她当然能理解转世。
“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还是见到我之后才发现的？”
聂曦拉了她一把，白鹿山真的很烂，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再不小心一点就直接掉到不知道哪去了。
“是我亲自将你送入轮回的，那时候各方面的事情堆在一起，你的灵魂太过纯净，没办法转化为鬼族，我只能先将你送走，之后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她没有明说，但叶汐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当时自顾不暇，不然她不可能会让她成为孤儿，不会让她一个人。
“没有，奶奶对我很好，后来在青崖大家也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好，真的。”
聂曦当然知道，她在能联系外界后第一时间就让青崖的人去找叶汐，只可惜没有收获，直到出了水妖的事情叶汐因为天赋被带回青崖，聂曦察觉到她安全了就告诉乌柠人已经找到了不用他们继续费心。
她在人间界的这些年仔细算起来，竟真的比曾经的一千多年过得好多了，一切都好，只是没有她在而已。
“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叶汐耳边小小声说到：“待会到山顶会见个人，他……应该算是你师弟。”
叶汐：“？”
其实师弟不难理解，应该是聂曦之后收的弟子，但是吧，她有点对这个师弟的年龄有那么点没信心。
几个人聊聊天的功夫就已经快到山顶了，旁人只觉得他们的体力很好，这样爬山都不累，聂曦知道秋寒的社恐属性，所以就带了叶汐进道观。
但是出乎意料，道观里空无一人，她能明显感觉出来秋寒还特地打扫了一下屋子，应该是知道她要来，但这里的气息离开起码已经三个小时左右，他做什么去了？
聂曦在道观里转了一圈，凌亦玄脸色有些凝重地回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摔破了的竹筒，里面还有未流干的酒水。
“这东西是秋寒的吧？什么情况？”
聂曦也想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是吧不是吧，谁啊这么牛，白鹿山可是她的地盘，在她地盘上搞了她的徒弟，她还要不要面子啊！
“后退。”
话音刚落，聂曦就取出了那把血色重剑，一时之间庭院里红光大盛，周围的植物们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或污染，竟然隐约有了要枯萎的征兆。
聂曦赶紧收敛了力量，红光波及的范围缩小后，植物们这才好一些了。
她将重剑插入土地里，来自神明的力量灌注将附近所有成灵了的全部逼出来了。
“有谁知道道观主人的行踪？提供有效线索的我可以答应一个条件。”
来自强者的许诺让这些生灵们非常心动，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在白鹿山呆了几百甚至千年的存在，自然认得聂曦。
其中一位树妖拄着拐杖一点点从暗处挪过来，对着聂曦行了一礼，这才有些磕磕绊绊地回答。
“大人，秋公子昨夜在后山呆了一宿，今早辰时前后才回道观，他回来后将道观清理了一番，之后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老朽见秋公子下山去了还以为是您来了他去迎接，谁知之后秋公子就再没有回来了。”
以秋寒的性格不可能会随意下山，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聂曦指了指凌亦玄手中的竹筒：“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的气息为什么散得这么快？”
后半句只是聂曦在自言自语，照理说秋寒在白鹿山住了这么久，属于他的气息已经将这里完全覆盖，他们不太可能凭借着气息的残留程度判断秋寒离开了多久才对。
树妖算是白鹿山上实力除秋寒外最强的生灵了，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瞬间知晓白鹿山上任何风吹草动的存在，但同时他也上了年纪，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状态，所以这个竹筒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而这时，从一株有些秃的小树苗中，一到浅绿色的荧光缓缓飘出，它非常脆弱，强迫着自己抵抗住对聂曦身上的气息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向她飞去。
可是它真的太弱小了，幸亏聂曦及时发现后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不然这幼小而稚嫩的树灵就会被冲散。
“你想说什么？”
树灵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它急得在空中乱飞，聂曦想直接抓来用写秘术读取影像，但自己一出手这小东西马上就没了。
她有些愁，突然转头看向了叶汐：“你去试试跟它沟通，不用紧张，顺应你的本能就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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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群星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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