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恺安闻言闷笑,贺青俭就听着他胸腔一震一震,毫不收敛:“我说贺青俭,你跟谁都这么自恋么?”
贺青俭:?
“什么叫‘跟谁都’?”
“那什么岸然找你组队,你说是因为你讨人喜欢;年谷主多看你两眼,你又说人家看上了你……”柳恺安扬眉,“照这个逻辑,你还觉得谁对你有意?说来听听。”
“你又在瞎说什么?”
贺青俭感到柳恺安的脑回路也很清奇,甚至有超越顾兰年之势,实在没法与他正常交流,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柳恺安腿比她长,轻易就追上,喋喋不休调侃:“听说你与刚刚那顾少主挺熟?见了人,怎么不打招呼?怕他也爱上你啊?”
闻言,贺青俭歘地转头:“柳恺安,你说话注意些!再开这种玩笑,我就真同你生气了。”
柳恺安也收了笑意,长睫恹然半垂,好半晌,才听他又轻声开口:“一提他,你脸色都变了,怎么,他就那么不招你待见么?”
说话时,他神色微黯,这黯然将她感染,贺青俭张了张口,心绪潺潺,一时竟真掏了几句心里话出来。
“没有。”她果断否认,无意识用足尖踢着地上碎石,“顾兰……我是说顾少主人挺不错的,天赋高,能力强,皮相赏心悦目,也很会替别人着想。只是……”
倏忽一记转折。
柳恺安神色不变,淡淡垂眸,静听着她说。
“只是……”贺青俭声音骤然提了个八度,她耸一耸肩,轻快道,“只是我这人心胸狭隘,又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比我厉害太多。不干人家的事,别瞎猜了。”
闻言,柳恺安沉默少顷,蓦地冷哼了声,也不再说什么,负气般转头就走了。
莫名其妙得很,也不知关他什么事。
他这场暗戳戳的别扭来得快,去得却很慢。
贺青俭最终卡着人数限制组了个五人小队,除去柳恺安和霍熙文,还有顾町忱、闫法斋两个活宝。
因与年家的婚事,顾町忱单方面与顾兰年大吵了一架,闫法斋因素与顾兰年交好,惨遭连坐,一并被她划入邪恶势力范畴。
就导致每每集体开小会,柳恺安跟贺青俭阴阳怪气,顾町忱也对闫法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同时,柳恺安和闫法斋两人不知何故,有种挤眉弄眼的熟稔感。对此,顾町忱的说法是臭味相投一见如故,贺青俭却觉二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早就认识似的。
几日时光虽小波折不断,总算还是平稳度过,一晃就到了潇潇林域开启的日子。
潇潇林域开是七曜山的大事,何况此次大办“菁英围猎”,较以往更要特殊,锣鼓从一大清早开始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你——说——什——么——”
贺青俭能看见顾町忱嘎巴嘴,但她无灵力加持,耳力有限,听不见她的话。
“我说——”顾町忱凑近她,“几日不见,我哥——都变丑——了。”
贺青俭:“。”
顾町忱表情毫不收敛,一看就在蛐蛐人,实在有损宗门和平。
作为初初入门谨小慎微的老实人,贺青俭脚下小挪两步,与她拉开点距离。
可这一挪,就离柳恺安更近了。就听他接上话茬:“别这么说你哥,你俩可是双生子。他也不是丑,就是气质差了些。”
顾町忱抽了口醍醐灌顶的凉气,大为认同:“是了,之前没发现,他怎么谄媚又猥琐的……”
两边都在蛐蛐人,贺青俭只好倒退半步,与另两个老实人闫法斋和霍熙文并列。
又见闫法斋六分高深莫测中夹杂三分无语,兼有一分无可奈何,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霍熙文则眨巴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朝顾兰年看去,边看还点点头,认真附和:“顾少主瞧着是没七天前好看了。”
贺青俭再次默默退了半步,忽感小臂被人碰了碰,紧接着一道欠揍的声音入耳:“我说,他这副模样,不是被你吸干了吧?”
贺青俭:“。”
贺青俭:!!!
说话的是谯笪岸然,他不知从哪冒出来,开口一如既往地惹人生厌。
她跟顾兰年最近都没解蛊,他成什么样干她什么事?!
但贺青俭不打算跟他解释。
事实上,从今晨站定在潇潇林域入口前,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思,她其实还没认真看过顾兰年一眼。
这会儿大家都在说他,她不由也心生好奇,轻掀眼皮睨向高台之上。
但见顾兰年与一名着水红色衣衫的姑娘并肩而立,应当便是年家圣女年恬甜,在他们身前,立着一袭青衣的白道臻。
平心论,顾兰年与之前其实没多大变化,只是……不知是否错觉,一直以来他周身徜徉的那股气韵像是散了,泯然众人的气质撑不起惊艳到堪称跋扈的五官,油然而生一股违和。
“盯他这么久,看出什么来没?”袖口传来牵引的力道,原是柳恺安转头见不到人,也退后两步来拎她。
“没什么。”贺青俭不想说她也觉得顾兰年丑了,不光丑,还奇奇怪怪的,一眼瞧去,陌生得很。
“真什么都没看出?”柳恺安微低头,视线轻车熟路找她的眼睛。
“没有。”贺青俭斩钉截铁。
以她与顾兰年的关系,妄加评议他丑,恐有因爱生恨之嫌,而她得避嫌。
闻言,柳恺安不知又生起哪门子气,冷哼出声:“真不知你是眼瞎还是心瞎。”
即将入林,贺青俭不欲与队友起内讧,但柳恺安动不动的阴阳怪气还是令她很窝火,她就也冷冰冰撂了句:“我哪儿都不瞎,倒是某些人,不知是嘴毒还是心毒,总爱给人寻点不痛快。”
两人对着生气,空气半晌静默,旁边闫法斋和霍熙文似想劝和两句,但彼此大眼瞪小眼一番,都觉自己没那个镇场子的气魄,纠结一番后选择不劝了。
倒是一旁看戏的谯笪岸然,幸灾乐祸地乐出声来。
贺青俭和柳恺安登时双双投以不悦的目光。
“闭嘴,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一个人,不合规矩吧?”
后面这句是柳恺安问的。
弟子想进入潇潇林域需要组队,最少也要二人,谯笪岸然身边却没队友。
“跟我组队的人昨晚吃坏了肚子,来不了了。”谯笪岸然耸一耸肩,“但没关系,我高风亮节,带他躺赢。”
依照规则,如队里有人缺席,只要没被踢出队伍,仍可与其他队员平分成果。
以谯笪岸然的情况,自不可能踢人,不然达不到最低人数,他自己也会失去入林资格。
七曜弟子们许多都已辟谷,“吃坏肚子”这等凡人翘课爱找的理由一般不太会出现,何况是潇潇林域开启在即这等至关重要的节骨眼。
出于对谯笪岸然人品的不信任,贺青俭觉得这“坏肚子”的背后必有猫腻。
果然,就听谯笪岸然再度开口,一副很愉快的模样:“我师父虽觉得我一个人也能胜任,但难免还是不放心,让我尽量跟其他组一起走,所以,多多关照~”
这是要赖上她们组,成为编外成员了。
贺青俭:“。”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谯笪岸然耸一耸肩,眉梢微扬:“知道就多顺着我点~”
柳恺安张张口,似想说点什么,却听前方一阵骚乱,有凌乱脚步声在前开路。
“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谷主要上高台——”
贺青俭闻声转头,果见年晏阖一袭紫衣,正朝这边行来。
按道理,登高台观赛有特定道路,不该从弟子间横穿。但身份使然,即便她要踩着弟子们脑袋走,也注定不会有人置喙什么。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自己的不一般,贺青俭有种自作多情的怀疑,疑心她是为自己搞的幺蛾子。
她就低头垂眸,不动声色往边上避了避。
年晏阖视线没落到她身上,好似不曾留意她的小动作,贺青俭刚要松一口气,忽闻一阵“骨碌碌”的碎石撞地声,与此同时,她手背蓦地一痛,抬手看,竟是破了层皮,冒出几粒血珠来。
一颗小石子蹦跶着在不远处落定,贺青俭转头去看,不待弄清怎么回事,先听见年晏阖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真对不住,走快了些,不慎踢飞石子,竟然伤了你。”
“不慎”……
“竟然”……
贺青俭:“。”
信她不如信顾兰年。
“没事吧,”又见年晏阖热情地摸出方帕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早演练好一般,“来,我给你擦擦。”
“不必。”
“不可。”
不待帕子沾上她手背血迹,两道声音先同时响起,分别来自柳恺安和谯笪岸然。
“年谷主,擦擦就不必了,这点小伤,稍用点灵力就能修复。”柳恺安说着,灵力从指尖逸散,在贺青俭手背轻轻一抹,那道染血伤口便消失无踪,他转头直视年晏阖道,“谷主的帕子还请收回吧。”
年晏阖见状也没坚持,只是微笑收了帕子,这段小插曲就此告终。
旁的弟子见了,只当她是替妹妹教训贺青俭这个与顾兰年关系匪浅的第三者,多看几眼后也收回视线,收回精力放在等会儿的“菁英围猎”。
接下来,白道臻和几位长老例行讲话后,等候多时的弟子们终于陆续进入到潇潇林域内部。
进入林域需路过高台,贺青俭隐隐察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令她不太舒服。
视线源自高台之上,她暗戳戳用余光打量一眼,瞥到一个水红色的衣角。
看她的人是年恬甜,贺青俭心下了然,不动声色要把余光收回,半途却与另一道隐含威压的目光交汇。
她没敢看得太清,隐约看出这道视线应出自白道臻,视线的终点落在她身周,却不像在看她,而在看……柳恺安?
这柳恺安究竟是何许人物?竟令白道臻关注至斯。
贺青俭轻扯他衣袖,想问问怎么回事。
很浅淡的一碰,他却碰瓷般从嗓子里闷闷哼出一声,嗓音低哑,带着压抑的轻颤,同时一颗冷汗顺额角滚落,脸色发白,看起来很不好。
见他这样,贺青俭心脏如被什么划过,轻轻颤了下,她手指微蜷,低声询问:“你怎么……”
“嘘,先进去……”
说着,他不动声色靠近,身体一半的重量倾斜向她,以她为支撑勉力稳住步伐,踱入潇潇林域界内。
进副本啦进副本啦[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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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潇潇林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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