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入耳中。
毛白薇皱眉看着一个穿着红毛衣的蓝眼睛小女孩在门开后兴冲冲地跑上来。
尤金妮瞪大了眼睛：“等等，薇薇安，我怎么觉得她跟你……”
有点像呢……
在小女孩要抱到毛白薇的时候，毛白薇一把拎起她。
“谁让你这么喊我的？”
小女孩被提在半空，不害怕，反倒是咯咯笑了起来。
“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啊。”
毛白薇知道问这个小女孩没有意义，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尤金妮。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礼物？”
尤金妮也懵了，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啊。
虽然她很想犯贱地调侃毛白薇几句“原来像你这样的变态也会偷偷有个孩子啊”，但她终究没有这样做。
毛白薇倒是猜到一些，毕竟她是X计划的产物。
看着小女孩的样子，毛白薇有些反胃。
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克隆体，还是她血缘关系上的妹妹。
“像你这样的，还有几个。”毛白薇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小女孩，瞳孔晶莹剔透的像猫一样。
小女孩却感觉不到害怕一样，笑得更开心了。
“你不愿意做我的妈妈吗？”
毛白薇与小女孩对视，小女孩停止了畅快地大笑，只是弯起嘴唇。
“你叫什么名字。”毛白薇又换了一个问题。
“克拉拉，我叫克拉拉。”小女孩回答了。
“好，克拉拉，你为什么会喊我妈妈？”毛白薇耐心地询问。
“因为你就是妈妈——”看到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毛白薇，克拉拉聪明地改了口风，“因为我没有妈妈，想让你做我的妈妈。”
毛白薇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好吧好吧，人总是要找自己的来源，所有人都应该有妈妈，我觉得我应该也有，她们都说我是你的复制体，我想我身上的基因是来自你的，我体内的线粒体也是继承你的，你应该算是我的妈妈吧。”克拉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说完期待地看着毛白薇。
毛白薇移开了目光，她把克拉拉放下，语气故作冷淡地说：“不管是不是Bertha Mason组织的人教你这么说的，我都不是你的妈妈。”
在毛白薇转身离开的时候，克拉拉听见毛白薇这么说。
“你应该学会做自己的妈妈。”
克拉拉目送着毛白薇离开，瘪嘴不服气地大声道：“才不用！Bertha Mason组织的姐姐都是我的妈妈！”
那就好，毛白薇在心里不在意地想。
“我见你只是我好奇，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有妈妈，会是什么样子。”克拉拉有点想哭了，但她没有哭泣。
毛白薇见到克拉拉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排查一圈，明白了Bertha Mason组织背后的是谁了。
她现在要亲自去找她……她们。
既然问题摆出来了，自然得解决。
“这个早已在体内不断壮大的肿瘤，也应该切除了。”
当年X计划，原班人马被排挤，实验室大换血，毛浔也因为不支持运用培养出的黄种人母与女的基因搞出更加纯净的针对黄种人的病毒，被新上位的男负责人们联手赶出了实验室。
牠们换上了男主管亲近的侄男关系户。
因为女权争取到了不得歧视女性的政治正确，牠们没有在明面上说，但暗地里在一起喝酒、甚至等其中一个长相漂亮的男生打扮成第二性样子，在聚会上乱搞，神志迷乱时，就会发表女性不适合研究的高谈阔论。
“她们根本就不懂生物！”
“都研究这些了，还在一些没有必要的地方在乎伦理，真是笑掉大牙，科学是没有伦理的！”
“因为她是黄种人，还是女人。”
“女人……不太果断。”
“也不理性，这个时候反抗什么，好好领工资才是王道。”
“别说这样的话，影响不好，以后我们不招华裔。”
“欸，洛德华，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女权，再说了，我们难道不是心理性别为女的女人吗？哈哈哈哈。”
“只是我们有指标，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吧。”
“没事，没事，我们招拥有男人一般心脏的女人不就好了。”
最后牠们都死在了实验室的一场爆炸里，无一生还。
而这场爆炸是毛浔制造的。
“你是我唯一的成果了。”毛浔在播放这件事的新闻前，对着毛白薇说。
从此，毛白薇有了一个真正的妈妈，而非研究员和实验品的关系。
“对外你叫薇薇安，琳她也是这样叫你的吧，但在妈妈这里，你叫做毛白薇。”
毛白薇到外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的出生不是正常的。
毛白薇拥有着被筛选出来的完美基因，她的大脑很轻易地就可以开发到极致，无论是科研还是艺术的灵感都能够很轻易地获得。
在任何方面，她都可以选择成为天才。
毛白薇会是人类的奇迹。
如果她愿意，可以名垂青史。
对比起这些，唯一的代价，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毛浔问过她：“如果说你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你愿意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的假设，能够改变什么？让你愧疚吗？我们都知道，你的愧疚对我毫无作用。”小时候毛白薇还会这样回答，但长大了，她也就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毛白薇活不过二十岁——这样的代价，她并不认为是无可更改的。
嗯，至少到现在，毛白薇把自己的寿命延迟到了三十岁。
现在她二十多了还活着。
以后肯定会更久的。
毛白薇在意的也只是，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尊重生命，不尊重生命的来源，也不尊重母亲！
毛白薇觉得决定人类出生的选择权只能是在女人身上。
想到自己的基因还在这些恶心的东西手上，现在牠们又重启了X计划，毛白薇心中就直泛恶心。
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重启了这样恶心的计划？
毛白薇回去的路上，再次想起克拉拉对自己说的理由。
“人总是要找自己的来源，所有人都应该有妈妈……”
毛白薇想要杀死任意一个男人。
“我身上的基因是来自你的，我体内的线粒体也是继承你的……”
这一次她脑中没有艺术品。
“你应该算是我的妈妈……”
愤怒也是表达欲的重要来源，她脑中没有艺术品，但有了创作的想法。
“妈妈……如果我只是科技的产物，而非你子宫里孕育的孩子……”
一直盘旋在毛白薇心中的念头，成为了她心脏里的脓疮，现在她想要割掉了。
“毛白薇，不要再质疑自己的出生了。”
毛白薇就是毛白薇，不管是怎么出生的。
“毛白薇，不要再思考自己的出生是不是没有意义了。”
毛白薇活着就算意义。
现在——
割掉它吧。
哪怕再痛。
毛白薇透过车窗，注视着远去的树木与旁边绿草如茵的马路。
“是的，哪怕再痛。”
“毛白薇，再也没有必要用拙劣的艺术模仿人类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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