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布置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柳如烟一边检查着手上的武器，头也不抬地问道。
身旁的林丹师有些欲言又止：“……很危险。一定要这么做吗？”
少女终于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不这么做，我念头不通达啊。”
太南小会终于落幕，她搭乘林家的马车一同前往天雾台。
车厢内，她闭目凝神，吐纳间，炼气八层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与炼体七层的强韧体魄交织共鸣。
黑色罡气在她指尖流转，隐约凝结出一小片薄薄的黑色晶体，那是《黑罡煞体》即将突破第八层的征兆。
马车驶到天雾台城前，青石城墙上爬满了苍翠的藤蔓。她下车先行，径直走向城东那间熟悉的铁匠铺。
还未走近，一股灼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有节奏地敲击着清晨的宁静。
刚走到铺子门口，屋里便传出一声清越剑鸣！
她轻笑一声，迈步而入。
整装完毕，她转身奔赴升仙会考场。在一众杀气腾腾、目光凶狠的散修中，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破开浊浪，径直来到黄风谷的报考点。
执事弟子头也不抬，机械地重复：“姓名，来历。”
“岚州散修，柳如烟。”
对方伸手一探她修为，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点了点头。
柳如烟眼尖，瞥见他往名册上赫然写了“炼气七层”四个大字——许是她刚突破不久，灵力尚未完全稳固，让对方估错了境界。
——这倒也无妨，她乐得藏拙。
前两轮比试波澜不惊。
第一轮，对手是个操控玄铁小盾的猥琐汉子，小盾上下翻飞，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他躲在盾后嘿嘿笑道：“小娘子，认输吧，哥哥我这盾你打不破……”
话音未落，就见柳如烟比指作枪，闭眼瞄准，只听“乒”一声，一道暗绿毒元瞬间激射在了小盾灵力流转的核心处。
“呼～”她闲闲地吹了吹指尖。
“咔嚓！”小盾灵光瞬间黯淡，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随即“嘭”地一声炸开，裂成几块失去灵光的凡铁！
那汉子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一道掌风直接送下擂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半天爬不起来。
第二轮，对手更是阴毒狡诈。一柄会分光的短刀在空中化作数道虚影，扰人视线，真正的杀招却是从他袖中悄无声息滑出的那条碧绿双头毒蛇！毒蛇如电般射出，一口狠狠咬在柳如烟白皙的手腕上。
台下惊呼声起，却见柳如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被叮咬的不是自己。她反手一扣，如玉五指已死死钳住冰冷滑腻的蛇身。
“牙都没长齐，也学人偷袭？”
她抡圆了手臂，将那挣扎嘶叫的毒蛇如同鞭子般猛地甩回，精准无比地缠在其主人的脖子上。双头蛇受惊之下，四枚腥臭毒牙深深嵌入皮肉——不过三息，原主便面色发黑，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响，倒地气绝。
柳如烟淡定地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一点灰尘。
第三轮，居然又撞见了那个之前总能在模拟器第一轮遇上的嘴臭老哥，这次的对手没有她，他居然也进到了第三轮。
嘴臭哥开口便是一番耳熟无比的嘲讽。
柳如烟：储物袋在说话。
她实在懒得反驳他那番毫无新意垃圾话，金锣一响，便一言不发，身形如鬼魅般朝他冲去。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怪笑一声，将一枚土黄色法印祭出，瞬间撑开一道黄色的灵光罩将他护在后面，脸上露出得逞一笑。
然而下一秒，他笑容僵住了。
只见少女周身黑色流光一闪，力量瞬间凝聚于掌心，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巴掌，竟如摧枯拉朽般瞬间将那灵光罩拍得粉碎！他甚至来不及变换表情，就感觉一股巨力狠狠扇在了脸上，整个人顿时拔地而起——
“啪！”
一记清脆响亮到极致的耳光声响彻全场。那嘴臭老哥如同飞出的陀螺，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下擂台，当场昏死过去。
满场死寂，只剩下吞咽口水的声音。
第四轮对手的名字响起，待听清对手名号时，柳如烟忍不住挑眉。
“天意啊……”她拍了拍剑柄感叹道，眼中寒火闪动，“看来是上天要我……清算旧账了。”
———-
铛——！
远处传来金锣震响，宣告又一场比斗落幕。
赌桌前顿时人声鼎沸。一个汉子气喘吁吁地挤到桌前，抓起茶碗猛灌一口。
“战况如何？”庄家咬着笔杆头也不抬。
“风、风少陵又赢了！”汉子抹了把嘴，“太快了，这才半炷香不到！”
“太厉害了，不愧是修真世家出来的人，那剑芒，啧啧……”
“哼，要真那么能耐，又何必来和咱们散修争这个名额？早就被宗门招进去了！我看啊，也不过如此，等他碰到个硬茬子，嘿，就知道厉害了！”
“那也比散修强！风家可是下了血本，他那身顶尖防御法器你是没看见，刚才那人拼死一击，连道痕迹都没留下！”
庄家随手用袖子将木牌上那个落败者的名字抹成一团污墨，含糊问道：“下一轮的倒霉鬼叫什么？”
“叫……呃，”报信人低头看了看掌心用炭笔写的小抄，“叫柳如烟，炼气七层。”
“霍！炼气七层？”人群里顿时一片哗然，“这修为怎么混到现在的？走了什么狗屎运！”
“听名字像是个女修啊……”
窃窃私语声中，庄家潦草地在木牌上写下“柳如烟”三字，敲着桌子高喊：“开盘了开盘了！风少陵对柳如烟，买定离手啊！”
“我压风少陵！十块下品灵石！”
“我也压他！前两场他的对手到现在都还躺着呢！”
“这女修怕是要遭殃……”
“嘿嘿，你们都压他，”人群中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万一那风少爷也懂得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呢？”
这话引来一阵暧昧不明的哄笑。
林丹师站在人群外围，听得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他正要上前，一只微凉的手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柳如烟没有看他，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唇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带有几分讽意的弧度。
在众人或好奇、或戏谑、或猥琐的目光注视下，这位身着绿衣的少女缓步穿过喧闹的人群，向擂台走去。
路过赌桌时，她看也没看那写着她名字的木牌和一边倒的赔率，衣袖轻轻一拂，只听得“铛啷”几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三枚磨得发亮的旧铜钱，落在写着她名字的赌格里轻轻旋转，与周围那些闪着灵光的灵石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回头，她只留下一道渐远的背影和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
“我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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