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番外时间线:白杉20岁,在M国留学最后一年,祁诀30岁。文中涉及外语对话也用中文表达且不做特殊标注。】
“杉,我和芬克他们几个约了一块去露营,你要去吗?”赫伯特捧着几本厚重的书籍追上青年的脚步,自然地偏头钻到青年的伞下,“和我们一起去吧,回来时正赶上圣诞夜,来我家做客怎么样?我妈妈最近对你家乡的美食很感兴趣,一直念叨着让我邀请你来做客。”
“恐怕不行。”白杉抬了抬伞,往边上挪了一步,两人的肩膀错开了些距离,“我的假期已经有安排了。”他随意地望向校门口,而后微微睁大了眼。
越过黑色伞面的边界和漫天雨幕,身着银灰色大衣的男人直身撑伞站在不远处,身后是大片的暗沉天幕。
似是心有灵犀,对方抬眼望向他的方向,而后撑着伞一步步走近,于是阴沉的天气和身边人琐碎的低语都渐渐远了,他只能瞧见男人眼中漫开的笑意。
“我给自己提前放了假。”祁诀走到两人面前,眼神转向白杉身旁的金发男子,并不陌生的脸,他曾在白杉门前的监控中见过数次,“你好。”他伸手,一触即分,唇边的笑意也恰巧维持在礼貌的弧度。
“你好。”赫伯特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对方的身量很高,年纪瞧着比他们要大一些,有种既成熟又神秘的独特气质,是很受人喜欢的类型,“他是你的朋友?”赫伯特是很爱交友的性子,他扭头问白杉,“既然如此,不如和我们一块去露营。”
“他是我的男友。”白杉纠正他的说法,而后将伞柄塞到赫伯特手中,倾身躲到祁诀的伞下,手也自然地挽上了男人的臂膀,“赫伯特,我们的假期已经另有安排了。”
“好吧。”赫伯特耸了耸肩,这才注意到男人撑伞的手上戴着的银色戒指,与白杉手上的是同款,其上嵌的白钻是不会令人忽视的大小,偏偏他方才就是光顾着看人的脸去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他识趣地打着伞离开。
“祁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白杉伸出双手包住男人举着伞的手,拇指下意识地摩挲对方微凉的骨节,“我原以为,至少要到十二月末,您才能闲下来。”
“我不冷。”祁诀晃了晃手,伞面也随着他的动作倾斜摇晃,整个世界被隔离在伞面之外,白杉听见男人沉着语调,“我有些想你。”他笑了笑,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像是淋了蜜糖,“虽然我们每天都视频通话,但还是想像这样走在你身边。”
街边的店铺已经挂上了圣诞的装饰,连带着灯光也变得光怪陆离。他们并肩踏过一个又一个光晕,男人的爱语仍在继续,“想抱抱你,亲亲你。”
“您……”这座城市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青年的身上却一阵阵发热,胸腔深处溢出带着微痒的甜蜜,“您在视频通话里从未说过这些。”
“如果我说了,你会怎么回答呢?”青年的双手仍就贴在祁诀撑伞的那只手上,并没顺着男人的心意伸进口袋取暖,又或许此刻他已经不用取暖,两人相贴处的高温将青年的心境直白地袒露在祁诀面前。
“我大概会回答,我也想您。”白杉偏头对上男人的眼,耳边是细雨敲击伞面的悉索声响,像是一下下地拨弄撩拨,“我也想抱抱您,亲亲您。”他的脸上泛起热度,陷在男人的灰眸中久久移不开眼,“希望我可以变小,被您装进口袋。但有时又希望我可以变大,帮您遮去风雨。”
男人的目光愈深,他忽然倾身,微凉的脸颊蹭过青年的侧脸,“好乖。”近乎呢喃的低语,“如果你在视频通话里说这些,我会忍不住连夜赶到你身边。”
“这就是您不在视频通话里说想念的原因吗?”白杉咬着舌,心里痒得厉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木质香气,他悄悄张开嘴喘气,却将另一人的气息更深地纳入胸腔肺腑,于是愈痒,愈热。仿佛他们不是行走于十二月的冷雨夜,而是毫无遮掩的艳阳天。
“嗯。”祁诀忽然将手中的书递给他,青年方才怔愣着接过,便被揽着腰带入了道旁的暗影中,男人用终于空闲下来的左手抚上他的面颊,指尖下的皮肤细腻、高热,他顺着青年微微仰起的脖颈线条往下摸,不紧不慢地揉捏后颈的骨头,“冷不冷?”
“不冷。”白杉摇头,大着胆子亲了亲男人的唇角,陷进他的怀里嗅闻他身上的气息,“这次会在这里待多久呢?”
“你想要我待多久?”祁诀无声地笑了笑,“我这次会一直待到明年六月,那时你也该交换回国了,我们一道回去。”
“真的吗?”青年猛地抬起头,“那公司的事?”
“远程处理,必要的时候我会坐飞机回去。”
“可这样您会很辛苦……”
“好像比不上想你的苦。”祁诀没忍住,说了句过于直白的情话,“所以你得收留我。”他握着青年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当中,“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充分利用一下你的假期。”
指尖抵到了一块齿状的金属,白杉勾着手指将其取出来,是一把铜质的钥匙,装在口袋中被男人的体温捂得温热。
“这是什么?”
“某座小岛的钥匙。”祁诀重新接过青年手中的书,带着他继续往前走,“某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我看到了这座小岛,像是隔绝于世的秘境,应当是个很好的度假胜地,所以我买了下来。”
*
祁诀替身旁的青年盖上毛毯,拉下飞机舷窗的遮光板,在昏暗的光线中俯身,于青年微肿的唇上印下一吻,“睡吧,睡一觉就到了。”久未相见,昨夜不免闹得有些晚。
原本计划着歇息一天再去那座四季如春的小岛,但青年吵着要尽快见到,于是两人还是坐上了最早的航班。
白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四年前,您送我来M国时也说过这句话。”
“嗯。”祁诀倚在青年身旁,在毛毯下握住了他的手,顺着指根不轻不重地揉捏,思绪也飘回了四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我问您有没有对我失望,您的回答我并没有听清。”白杉将头靠在祁诀肩上,两人十指相扣,款式相同的戒指也抵在一处,“现在可以重新说给我听一遍吗?”
男人没有回答,似乎是在回忆,但他并没有沉默太久,“你那时问我有没有对你失望,我的答案是确实失望过。”他转着白杉指根处的戒指,说话的热气也喷在青年的耳根处,“不过每次都只是一瞬间,我从未责怪过你。在对你失望的一瞬间过去之后,更多的时间我对自己失望,我没有扮演好一个监护人的角色,我那时是这么想的。”
“你有什么错呢?你是一张白纸,被我染上了不该有的颜色,你遵从本心依赖我,信任我,是我没能把握好界限,诱得你误入歧途。”
“才不是歧途。”白杉握住了男人的手指,“我不允许您这么说自己。”而后他便听见男人的笑声,他倚靠着的胸腔缓慢地震动,“是那时的想法,如今不这样想了。”
“我们并没有误入歧途。”他伸手搭上青年柔软的额发,“站在分岔路口,我们选择了人较少的那一条道路,仅此而已。”
“‘我们要努力进入窄门,进入的过程格外痛苦,却又伴着天国至福的前味。’这是我曾经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用来形容那时的我们可能有些贴切,却又没那么贴切。”他顿了顿,“我们的面前,也可以不是窄门。”
“我那时以为的窄门不过是我自己为自己套上的枷锁,设下的限制。当我将一切想开之后,我们不过是走在一条寻常的小道上,我不需要经历什么考验或是痛苦,我只需要握着你的手向前走。”
白杉没有说话,他明白事情并不如祁诀所说的那般简单轻松,这条路之所以平坦无波,是因为祁诀已经提前拔去了丛生的荆棘,还栽上了满途的鲜花。属于他的窄门,早在踏出福利院的那一刻便已经进入了。窄门之后,是祁先生亲手为他铺就的康庄大道。
飞机降落之后,两人乘坐祁诀提前安排好的直升机抵达了那座矗立在海洋中心,四季如春的小岛。
岛上被祁诀提前派人布置过,既保留了自然的原生态风景,又最大程度保证了两人生活的便利。
白杉在飞机上睡饱了,换了衣服便要拉着祁诀去沙滩。祁诀一路没怎么睡,倚在躺椅上看着青年光着脚丫在沙滩边行走,弯着腰捡拾东西。
日光恰到好处,男人闭上眼,昏昏欲睡时,他听见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又走远,如此反复,直至他睁开眼,才瞧见身边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五颜六色的贝壳海螺之类也便罢了,怎么还有螃蟹?
祁诀无奈地将打算越狱的小螃蟹塞回贝壳堆里,起身走到蹲在不远处的青年身边,看见他用手指在沙滩上写了两人的名字。
“好幼稚。”祁诀在他身边蹲下,伸手画了个爱心将那四个字框起来。潮水涌上,沙滩恢复平坦,祁诀用干净的指尖点了点青年的鼻子,“堆了那么多贝壳在我身边,你是小狗吗?”像是寻回稀奇东西只为给主人看一眼的那种小狗。
“每一个都很独特,都想让您看看。”
祁诀失笑,起身,“那我去仔细看看。”
蹲着的青年忽然拽住他的尾指,“待会再去看贝壳,先看看我吧。”
他身后是一望无垠的碧蓝海面,仰头望着男人的眼中映着天边玫瑰色的晚霞。
祁诀俯身将年轻的爱人抱起,于是整个世界忽然变小了,小到能被他抱在怀中,“我想你一片一片告诉我那些贝壳独特在哪儿。”
他们有许多的时间可以相互陪伴,所以尽管是这样有些幼稚或是无聊的琐事,也可以庄而重之地花费大把时间。
窄门的意象,其实在第一章福利院的窄门那里已经提及了,大家应该都没注意到KKK。
距离完结这本已经隔了三个月,我的输入法都忘记他们的名字了。我把正文末尾十章翻了翻,写下这章番外,很奇妙的感受。原本计划着过段时间来复盘这本,看看哪里做得不好,避免再犯相同的错误,但最近,在我计划的复盘时间之前,我总是想到这本书的某些情节,索性便再添一章番外。其实我觉得这本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尤其前半本,后半本,42章之后的部分,我还挺满意哈哈哈。感谢每一位喜欢这个故事的读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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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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