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到警局,法医岑莉莉就迎面走了过来:“计队,跟我来吧,就差你了。”
计妄驰点点头:“通知亲属认尸了吗?”
杜悦跟在后面,心里有些纳闷上次那个病美人儿怎么也跟过来了?嘴上回应着计妄驰,眼神却一直往颜回身上瞟。
“通知了,来报案的同事已经确认了,刚联系上死者的父母,要从老家维城赶过来,明天才能到。”
计妄驰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她:“维城?”
杜悦有些不解:“是啊,她是维城人,兆漂。”
计妄驰没再说什么,率先踏入验尸房,白布掀开,只看一眼他就下意识想遮住身后人的眼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颜回持续了一路淡然自若的表情终于在见到海伦尸体那一刻有了一丝裂痕,倒不是他胆小,而是海伦的尸体实在惨不忍睹,四肢被切去,不知丢在哪里,只剩下躯干和脑袋。
海伦生前虽然算不上花容月貌,但起码是个看着很青春洋气的姑娘,原本光滑的面部皮肤被利器狠狠改造一番,留下极具侮辱性的两个汉字——贱货!
计妄驰示意旁人把颜回带下去做个详细的笔录,后者的视线却转向站在一旁的岑莉莉,问道:“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吗?”
岑莉莉一顿,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遂把视线转向计妄驰,没料到计队却默认了这个问题,她只能回答道:“有,米青液和毛发我已经收集好了。还有一点,根据生活反应来判断,死者应该是生前被肢解的,尸体被冷冻过,无法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
这话一出,饶是办案多年的刑警们也被恶心得汗毛倒竖,凶手的歹毒和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等颜回做完笔录出来,空荡的市局只剩下几个值班的民警和计妄驰,后者明显是在等他。
刚瞥见颜回那不似活人的脸色,计妄驰还以为他会当场晕过去或者吐出来,没想到这人定力还挺强,除了脸色惨白,其他一切倒也正常。
有那两个司机的证明,计妄驰在心里早已排除了颜回的嫌疑,甚至还因为忆起一些尘封的往事而感到一丝内疚。
他走上前扶了颜回一把,再次摸到羽绒服下的骨头时,仍忍不住心惊:“你没事吧?”
颜回不慌不忙道:“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一具尸体吗?在国外见过太多了。”
计妄驰握着他的手下意识用力,察觉出他的紧张,颜回轻声解释道:“忘了告诉你,我在国外读的就是犯罪心理学,明天是我第一天去公大讲课的日子,之后或许于公我们还会有交集。”
计妄驰一惊:“那页氏怎么办?你不是掌门人吗?”
颜回有些无奈:“计警官,知道你平时工作繁忙,但也应该常更新更新资料,页氏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见那人直愣愣地看着他不肯松手,颜回耐着性子说:“放心,我不是被赶出来的,页铎的遗产我分了一半,只是现在更倾向于做一些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计妄驰讪讪地松开手,问道:“哦,所以颜教授对本案有什么高见?”
“只是还在实习期的讲师而已。”
颜回先是强调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我只草草看了两眼,谈不上什么高见,不过,发生性行为后,留下‘贱货’这种有象征侮辱性的词汇,手段又如此残忍,大概率是积怨已久,建议从死者生前的男女关系上着手。”
计妄驰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你那天跟她吃饭,她有提过男朋友吗?”
颜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从那天跟她的沟通来看,她应该是单身状态。”
计妄驰点点头,随后掏出手机递给他,“留个手机号吧,或许之后还会有需要颜老师帮忙的地方。”
颜回接过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又递还给他,计妄驰却直接按下了拨通键,直到看见颜回掏出兜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才心满意足地挂断。
颜回心下无奈,这人有时看着成熟不少,有时又恍惚着好像没怎么变,他干脆当着某人的面存下了号码,“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计妄驰送他到门口,“好,今天是例行公事,误会你了,我很抱歉。”
颜回没想到他会道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似有深意,“没关系,理解。”
海伦,女,29岁,维城人,本科研究生都是在兆城医科大读的,毕业之后就进入了第三人民医院工作。
老旧小区楼下停了几辆市局的警车。
铁门刚被房东打开,站在最前面的计妄驰就对狭小的出租屋以及租客进行了简单的评价:“这姑娘看着挺干净的,住的地方咋这么窝囊?不是医生吗?”
杜悦努努嘴,在心里悄悄嘀咕了一句“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她还在跟陌生人合租呢,嘴上还比较克制:“头儿,拜托您抽空也看看兆城这房价,刚上班能整租30平老破小已经很好了,工资肯定比我高不少。”
计妄驰眉头紧皱,回过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她,“我说的是这个吗?你看看那桌子上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外卖,椅子上堆成一摞的脏衣服,咱们单位的单身宿舍都比这干净!”
段楚忍不住点点头,随后轻轻拍了拍杜悦的肩膀,坏心眼的往角落里一指:“计队说的对,小杜,你往那看!”
角落里火速逃窜的几只大蟑螂成功吓退了一向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小悦,众人成功收获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杜悦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她吓出脑淤血,不过当着各位警官的面,到底没说出太难听的话,只是一再确认:“您看这屋里也没啥打斗痕迹吧?我也没闻着血腥味,人没死屋里头,我这儿应该不算凶宅吧。”
计妄驰低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说道:“具体情况我们还要再排查,您平时见租客的频率高吗?她有男朋友吗?”
老太太一撇嘴,“可别提了,这小姑娘儿不是我说她,太事儿了!我就住在街对面的商品楼,之前闲了来过两次,她就不乐意了,又跟我讲合同聊人权的,从那以后我就不来了,每个季度手机上收她房租,她……”
计妄驰打断她的唠叨,“那你来的两次,见过她男朋友吗?”
老太太小眼睛翻楞了两下,别扭道:“我刚要说的就是这个!两次,我就来两次,两次是不同的男人,光个膀子,不着四六的。”
屋内的民警们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信息,突然,计妄驰嗅到一丝腐烂发臭的味道,他顺着味道找过去,推开老旧得有些卡顿的阳台门,找到了臭味的源头——一只窝在猫砂盆里已经死了的狸花猫。
那是一只还没满月的小猫,一看就是被人活活虐待致死的,老太太跟在计妄驰身后,大着胆子探出头看了一眼,张口又是一声高亢的牢骚:“我再三跟她说过不准养宠物的!”
“咚咚咚”
开着的大铁门被拍了两下,接着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太太在门口探了探头,先是对着老邻居笑了一下,接着伸出手召唤计妄驰。
“警官,我有线索提供,我就住对门。上周五晚上,我看见一个男的在楼下站半天,鬼鬼祟祟的,我之前见过那个男的和这屋里住的那个女的一起回来。”
“杜悦,带阿姨做个拼图。”
“不用,不用!”瘦老太太连忙摆了摆手,“那男的我电视上见过,就那个网红节目选出来的主持人,小伙儿挺帅,就是小个儿不高,好像叫甄什么吧。”
杜悦火速掏出手机搜出一个短视频,“是他吗?”
瘦老太点点头,“就是他,那天我出门买菜就看见他在楼下等着,等我晚上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看他跟在我身后下来,把我吓了一跳。”
计妄驰:“他当时什么打扮?有什么反常吗?”
“什么打扮我还真记不清了,戴了个鸭舌帽,他每次来都戴着,估计是怕让人认出来吧。至于反常,没觉出来啥,就看着好像不太高兴,气冲冲的。”
“谢谢您了。”
甄尹被带到市局的时候,刚结束一期节目的录制,脸上妆都没来得及卸
审讯室外的计妄驰冷眼打量他一番,觉得现在主持人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这人明显的大小眼啊!
桌前的小案板被他锤的咯吱响,“你们凭什么把我带过来?我说了几遍我不认识什么海伦!我上周五一直在家!你们不调查清楚就到我工作的地方抓人!你们知道门口有多少蹲守的八卦记者吗?我可能面临的名誉损失你们赔得起吗!我要见律师!”
审讯室内,段楚默默欣赏着这位镜头前一向温文尔雅的新闻界新秀装逼全过程,等他耍完才掏出上周五晚上街边便利店监控拍下的把帽檐压得极低的某人。
“你在家,那这是谁?仗着老小区没监控就无法无天是吧?告诉你!给假口供是犯法的,你用你脖子上那玩意儿好好掂量掂量再跟我说话!”
见到监控,盛怒下的甄尹终于冷静下来,语气也没刚才那么豪横了,“我可以说,但你们得替我保密,绝对不能宣扬出去!”
对面两位警官一言不发看着他,那眼神看得他发毛。
甄尹:“我上周五是去过她家。”
段楚头都没抬,“你们什么关系?去她家干嘛?”
甄尹冷哼一声,嘲弄道:“孤男寡女还能干吗?不过那臭娘们儿放我鸽子,害得我在楼下喂蚊子!”说完还把手伸进毛衣里面挠了两下。
从这人进了审讯室一系列彪悍的动作,杜悦就一直处于“塌房”的崩溃情绪之中,深感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于是狠狠一拍桌子,“编!你再编!这几月了还有蚊子?你再不老实交代你今儿可出不去了!当公安局给你闹着玩呢!”
平日里耍惯了大牌的甄尹强压着火气,说道:“我真的只是约她睡个觉,没想到等到挺晚她都没回来,我就走了。”
杜悦:“你们提前约好的吗?有聊天记录什么的可以证明吗?”
甄尹支吾了一会儿,才说道:“没约好,但是警官大人,我真的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俩就是单纯的炮友,不信你去问她!不是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段楚定定看着他,问道:“再给你两秒钟回忆,你确定你在她家什么都没干?”
甄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摄像头,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道:“把猫弄死了,不犯法吧?”
听了这话,审讯室内外的警务人员瞬间共脑了,现在真是什么逼玩意儿都能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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