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了半晌手风，不如墨昇一句话降温的快，墨乐乐深吸口气壮胆，回头扯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二哥，好久不见啊。”
墨昇走近，墨乐乐脚钉在原处，身子向后仰，紧张道：“二哥怎么在这啊？”
墨昇亲昵的揉摸他的头发，真像许久不见的亲兄弟，墨乐乐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一仰头避开，抿着唇说道：“二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墨昇笑道：“你跟老四同岁，在我面前不就是小孩子？”
这亲切宠溺的笑容，谁瞧了都得感慨表兄弟关系好，可墨乐乐脸上僵硬的表情和小厮惧怕的神色，打破了这唯美的画面。
“二哥，我看外面有不少狐族，出什么事了？”墨乐乐赶紧说别的。
墨昇道：“老四到了娶妻纳妾的年纪，府里却连个妾都没有，所有事都要他来处理，我便从寒疆南域选了些身世相貌都不错的狐族。”
提到寒疆南域，墨乐乐眉心皱了下，自然而然想到墨羽，墨昇应该是见过墨羽了，墨洵身侧的侍卫他定然会去查个一清二楚，知道墨羽来自寒疆南域，如此来看，外面那些狐妖恐怕来头不小，真实目的怕也不是为了给墨洵纳妾。
稀少布料和妩媚身姿在墨乐乐脑中浮现，脸又不由自主的红起来，墨乐乐用微凉的手背抵着脸蛋，不自在道：“我不小心看见了，我觉得四哥未必会喜欢这种的。”
墨昇知道墨乐乐从小与墨洵关系亲近，互相了解，他问道：“那你觉得，老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墨乐乐当真思考须臾，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四哥应该会喜欢温柔内敛的，不喜欢这种张扬的。”
墨昇难以理解，狐族本身就张扬，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会玩些小心机懂欲拒还迎的才更有吸引力，他府里那帮小妾一个比一个会撩，榻上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
墨洵性子确实对这方面兴趣不高，府里女妖都屈指可数，但他不信，墨洵那是没遇到过，若是遇到过了，不信一个狐媚子躺在榻上，墨洵能无动于衷，能清心寡欲。
墨昇又去摸他头，笑容残忍：“你还小，不懂这些。”
“……你刚还说我和四哥年纪相仿。”墨乐乐撇嘴，“这时候又说我年纪小了。”
墨乐乐虽嘴上说着这些，没过片刻便拽着墨羽趴在屋檐上瞧狐妖去了。
墨乐乐这个年纪心神荡漾，浮想联翩，没他四哥定力足。可苦了旁边只剩害羞的墨羽。
“我们这样不对，”墨羽低着头不敢看，偷瞄都不敢，“这些日后都会是殿下的妻妾。”
墨乐乐太了解墨洵了，不假思索道：“不会的，四哥这是为了面子留下她们，二哥一走，这些狐妖定会被送出去。”
墨羽眼睛一亮：“真的？”
墨乐乐拧眉瞪他道：“骗你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幽幽森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墨乐乐没管，墨羽做贼心虚把头埋在臂弯里装死。
蚀月一巴掌趴在墨羽后脑勺上，看向墨乐乐：“世子，阿羽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您怎么带着他胡闹啊！”
墨乐乐扭头：“你好大的谱，管起我来了？”
蚀月一屁股坐下：“哪敢管您啊，殿下若是发现此事，罚的是我。”
墨乐乐翻了个白眼，心道四哥这时候繁忙，哪有空闲到房檐上。心中邪念倏然冒出，墨乐乐瞥向蚀月，挑起眉道：“蚀月，你也到岁数了，没打算娶妻？”
蚀月支着腿，胳膊架在腿上，心如止水道：“碟类不需要爱情。”
墨乐乐：“……”真无趣。
此刻的墨洵头疼的坐在前堂，耳边叽叽喳喳声就没有停下，墨昇好整以暇喝着茶，看卫州把狐妖都登记好了名字安排了住处，他放下茶杯道：“你多跟她们相处，处的中意就纳妾，若是你不明白无碍，她们都放得开，能伺候的好你。”
墨洵笑了笑，实在不想说话。
墨昇见他满心无奈却又没办法拒绝的样子，心中得意，又道：“别摆出这副表情，二哥是为你好，堂堂四殿下，不说有个一儿半女，连妻妾都没有，说出去，让克那的百姓怎么看你？”
与妖王曾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墨洵更头疼了，他头一遭对这个二哥诚心实意的说道：“我整日游手好闲懒得管烂摊子，平日里都交给蚀月来办，妖少好管理，妖多了反而闹腾。”
墨昇道：“四弟不是喜欢热闹吗？”
墨洵轻轻扇动扇子，摇了摇头：“热闹和闹，少了一个字就是千差万别，这些妖都是二哥精挑细选送来的，我由心感激，但属实消受不起。”
“无妨，若是你觉得谁不满意，打发了便是。”墨昇不知何处来的自信，觉得这帮狐妖里总会有墨洵中意的。
墨洵等的就是他这话，焦躁感稍稍消散些。
墨昇抓住时机，赶紧问道：“四弟，我给你选了这么些妖，也算解了你一大麻烦事，是不是也得满足二哥一个心愿？”
墨洵知道他来者不善，哪料他这么急不可耐：“二哥有什么心愿说便是，我定尽力满足。”
墨昇笑道：“也不是难事，想用这些狐妖换你府里一只妖，这交易四弟不吃亏。”
墨洵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倚着桌子，两腿交叠，懒散的问道：“这才短短几日，二哥便相中我府里的妖了？我倒是想听听，是哪只妖魅力这么大？”
墨昇报出的名字正中墨洵心中所想，他面上无波无澜，心底波涛汹涌。
不等墨洵说话，墨昇补充道：“四弟身侧有卫州和蚀月就足矣，留的多了反而是祸事，我瞧墨羽还未成年，又本就是我寒疆南域的妖族，他与我说过他的身世，既然是我的管理疏忽，我定然要负责。”
墨洵这几日有意避开墨羽，为的就是不让墨昇发现他待墨羽不同，没想到还是能让他把爪牙伸向墨羽。
墨洵淡淡道：“二哥说的是，不过当初是墨羽愿意跟着我来到克那，我既答应了他，如今又将他送走实属不妥，这样吧，看墨羽的选择，如若他想回到寒疆南域，我自然不会拦着。”
墨昇道：“一个侍卫而已，四弟还做不了他的主？”
“能是能，但不想。”墨洵轻声道。
墨昇磨牙：“这样也好。”
卫州跳上房檐，二话不说，拎起墨羽后颈衣服，蚀月和墨乐乐还未回过神，下意识抓住墨羽手臂，蚀月问道：“你做什么？”
卫州斜扫蚀月，被一群狐狸围着本就让他烦躁，偷懒看热闹的蚀月让他更加面色不善，他用剑扫开蚀月的手，硬邦邦道：“问他自己。”
仰着脑袋的墨羽本能向上伸手抓卫州，卫州顺势松了手。
墨羽皱眉道：“你莫名其妙来抓我，什么都不说，我该知道什么？”
卫州问道：“殿下待你如何？”
墨羽回答：“很好。”
卫州冷哼：“若是二殿下想用找来的那些狐妖换你去寒疆南域，你应不应？”
不止是墨羽，蚀月和墨乐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墨乐乐心道墨昇果真没那么简单，那些狐妖个顶个，墨昇不自己消化反而给墨洵送来，这就很诡异，本以为挖坑是给墨洵跳的，没想到这坑朝着墨羽来。
一瞬间，墨羽被六只眼睛团团围住，墨羽拧着眉头，没好气道：“我当然不应！我还有没有良心！”
卫州再次拎起他衣领，冷飕飕道：“好，记住你说的话，现在就跟我去二殿下面前义正严词的拒绝他。”
墨羽甩开他的手，心道去就去，谁怕谁。可走去前堂的路上，墨羽胡思乱想了很多，想墨昇为何要换他，要换也是换蚀月或是卫州，换一个能力不足的他有何用，就因为自己曾经是寒疆南域的妖？
到了前堂，墨羽不经意间看了眼墨昇，正巧对上眼，墨昇笑眯眯的抬手打招呼，墨羽不知该不该回应，别开脸装没看见。
这一小动作落在卫州眼里，他警告性的咳了一声，转身离开。
墨羽顿感压力，站在中间愣了片刻才记起来行礼，刚躬下腰，墨洵道：“不用，叫你过来只为一件事。”
“二殿下中意你，跟我要你，带你回寒疆南域，此事我做不了主，你是什么想法？”
墨昇紧接道：“你放心，到了我府上，不会苛待你，曾经受过的委屈我会加倍补偿你，保你往后余生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墨羽若有所思，看向墨昇：“比我厉害的妖族很多，二殿下为何想要我？”
“你本就是我寒疆南域的，要你也算是物归原主。”说这话时墨昇不动声色往墨洵那瞥了一眼，“对吧，老四？”
墨洵笑了笑，看着墨羽没说话。
墨羽低头，他不是物，墨昇在他这儿也不是主，墨羽道：“二殿下，并非我不想回寒疆南域，是寒疆南域曾经弃了我，弃了我的父母，我心眼小，没办法不记恨那里，谢谢您看得起我。”
墨昇顿了顿，问道：“听你这话，是要拒了本殿下？”
墨羽斩钉截铁道：“我不要荣华富贵，我要留在这里。”
墨昇不死心，还想继续说服，长久未言的墨洵忽然展开折扇，双眼勾出弧度，心满意足的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张嘴未吐一字的墨昇：“……”
墨羽担忧的看向墨洵，墨洵知道他操心的是什么，还好，这小狼崽子没委曲求全，他摆手驱赶道：“愣着做什么，呆呆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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