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逐渐收拢,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加西亚结合定向声波设备的专业性、采购记录,以及瑞德地理侧写圈定的区域,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名叫塞缪尔·霍金斯的男人身上。
塞缪尔·霍金斯,三十八岁,前声学工程师,曾供职于一家专攻非致命声波设备的国防承包商,因在一次内部测试中表现出“对实验对象缺乏基本伦理考量”而被解雇。
离职后深居简出,居住在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里,其阳台和窗户视野恰好覆盖了部分案发地点。
“一个被专业领域排斥的天才,将他的知识和技能扭曲成了狩猎的工具。” 霍奇总结道。“他不再将声波视为技术,而是视为一种惩罚‘过度欢愉’的武器。在他扭曲的认知里,他可能自认为是维护某种‘情感平衡’的执法者。”
逮捕令和搜查令被迅速签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和可能发生的对抗,抓捕行动定在清晨进行。
当BAU团队与当地特警队悄无声息地包围塞缪尔的公寓时,萤草坚持要跟到楼下。她站在指挥车旁,清晨的寒意让她微微发抖,但她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窗户。
“里面…很复杂,”她低声对身旁的瑞德说,声音带着压抑的不适,“有很多…声音的痕迹,乱七八糟的,像一团团打结的、冰冷的线。而且……他醒着,很…清醒。”她感知到的不是睡眠的宁静,而是一种专注而冰冷的清醒,这让她非常不安。
瑞德立刻将这一情况传达给前方的霍奇纳。
行动开始。特警队员利用破门工具瞬间撞开房门,突入室内。“FBI!不要动!”的呼喝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公寓内的景象令人震惊。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和观测站。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对着远处的城市公园——又一个潜在的案发现场。桌子上、架子上堆满了各种自制和改造的电子设备以及多个造型奇特扬声器。
墙壁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声波频率图、复杂的数学公式,以及…从报纸和网络上裁剪下来的、人们开怀大笑的照片,有些照片被用红笔粗暴地划上了叉。
塞缪尔·霍金斯就坐在房间中央的操作台前,戴着耳机,似乎正在调试设备。对于突入的探员,他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只是缓缓地摘下耳机,转过身。他看起来消瘦、苍白,眼神空洞而冷静,仿佛闯入者只是他实验中的一个意外变量。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比预想的快一点。我正在校准一个新的序列,针对群体性欢呼的抑制效果似乎还不够理想。”
在他的工作日志上,探员们发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记录:他详细记录了每次行动的时间、地点、目标情绪状态、所使用的声波频率和调制模式,以及“实施后目标的精神抑制效果评估”。他将活生生的人,当成了他冰冷实验中的数据点。
“你为什么这么做,塞缪尔?”霍奇纳沉声问道,示意探员将其控制住。
塞缪尔的眼神掠过霍奇纳,似乎没有焦点:“噪音。那些笑声、欢呼声…是毫无意义的、无序的噪音。它们干扰了清晰的思维,污染了安静的环境。”
他顿了顿,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弧度,“我在…清理噪音。让世界恢复它本该有的、有序的寂静。他们的快乐…是廉价的、多余的能源浪费,我只是…回收利用,用于我的研究。”
他的动机并非出于嫉妒或报复,而是一种极端的、对“秩序”和“寂静”的偏执追求,以及对人类积极情感的彻底蔑视与工具化。
萤草在楼下,当塞缪尔被戴上手铐带出公寓楼时,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紧紧抓住了瑞德的衣袖。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这个消瘦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庞大的、冰冷的“空洞感”,以及一种将一切都视为实验材料的、毫无温度的“理性”。
塞缪尔的目光偶然扫过人群,落在了萤草身上。他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纯粹学术性的好奇,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无法用他的声波理论解释的“异常现象”。但他很快就被押上了车。
回程的飞机上,气氛比来时轻松,却带着一丝沉重的余韵。
“他活在一个只有数据和频率的世界里,”艾米莉看着窗外云层,总结道,“人类的情感,对他而言只是需要被修正的错误信号。”
摩根揉了揉眉心:“这是我遇到过最冰冷的案子之一。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伤害别人。”
瑞德沉默着,他在思考塞缪尔那套扭曲的逻辑,以及声波与情绪之间那些未被充分探索的、危险的联系。
萤草坐在瑞德旁边,一直很安静。过了很久,她才轻声说:“他那里……好冷。比所有的‘空洞’加起来还要冷。” 她描述的不仅是公寓的温度,更是塞缪尔·霍金斯那个毫无情感色彩的内在世界。
瑞德看向她,看到她脸上残留的一丝后怕和深深的困惑。他明白,对于天性温暖、能与生命共情的萤草来说,塞缪尔这种纯粹理性到泯灭人性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难以理解的“怪物”。
“有些‘寒冷’,是阳光也无法轻易温暖的。”瑞德罕见地用了一个比喻,声音低沉,“但至少,我们阻止了他制造更多的‘寒冷’。”
萤草似懂非懂,但瑞德话语中的肯定让她感到一丝安慰。她将额头轻轻靠在冰冷的舷窗上,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丹佛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