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八点,门铃响起,江陌放下浇花的水壶,走过去开门,看见祁天拎着菜站在门口。
“来蹭饭。”祁天举起菜,勾着嘴角说。
“嗯。”谁蹭谁的饭?江陌笑着拉开门。
“吃早饭了吗?”祁天换完鞋问。
“嗯,吃过了。”江陌拎起水壶答。
“西红柿鸡蛋面?”祁天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笑着问。
“对。”江陌笑着答。
祁天走进厨房叹了口气,把菜放到厨台上走出来,看见江陌在给一棵叶子发黄的发财树浇水。
“你这多久浇一次水?”祁天看着长势不喜人的树问。
“想起来就浇。”江陌浇着水答。
“发财树不能浇太多水了,一个月浇一次都行。”祁天看着湿透的花盆说。
“哦,是吗?”江陌直起身子,那我不知道浇多少次了,绿植老板说过要浇水的。
这树应该活不久了,祁天看着树想。
这些可能都活不久了,祁天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绿植想。
“你喜欢养花草?”祁天问。
“不是,增加点氧气。”当摆件,缩小一点空间,江陌放下水壶,心口不一地答。
“就这些树被你养成这个样子,怕是没多少氧出来了。”祁天笑着说。
“那就换!”江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老板,我要换绿植。”
“呵呵呵——”祁天坐在沙发上,笑得停不下来。
“又死了?”绿植老板在电话里,震惊地问。
“嗯,差不多了,赶紧给我再换一批。”江陌看了一眼乐不可支的祁天,走到了阳台上。
“好的,你稍等。”绿植老板叹气。
不多时,绿植老板拉着一批新绿植,来到了江陌家,工人们抬着青葱翠绿的绿植走了进来。
绿植老板走进来,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祁天问:“这是你哥吗?”
江陌看了一眼祁天:“嗯。”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住呢,你好。”绿植老板热情地朝祁天伸手。
祁天站起来与绿植老板握手:“你好。”
“这绿植怎么又死了?你们都不在家吗?”绿植老板看着凋零的树问。
祁天看了一眼江陌,笑了笑:“我弟弟浇水浇太多了。”
“嗐,我特意给你们换的不用经常浇水的树,就是怕你们忘记浇水,这批也是不用经常浇水的。”绿植老板笑着说。
“嗯,知道了。”祁天笑着点头。
工人们忙里忙外地把新绿植陆续搬了进来,把旧绿植陆续搬走了。
“这批绿植一个月浇一次水就行,就这几个可以半个月浇一次水,这些都好养,存活率高,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没问题的。”绿植老板略过江陌,指着绿植交代祁天。
“嗯,好,谢谢老板。”祁天边听边点头。
“行,那我走了。”绿植老板交代完,走出大门。
“诶,好。”祁天送走绿植老板关上门,回头看见江陌站在一棵枝叶茂盛、青葱翠绿的发财树边。
“能活一年半载?”江陌看着这棵树,怀疑地问。
“嗯,你就算不管它们,它们也能坚持个一、两个月。”你要是祸害它们就不好说了,祁天在嘴上说一半,在心里说一半。
“哦。”江陌说。
祁天走进厨房做饭,江陌跟进厨房看他做饭。
祁天:“你看书去。”
江陌:“我帮忙。”
祁天眉角抽了抽,拿了一头蒜递给他:“那你剥蒜吧,会剥皮了吗?”
江陌一把夺过大蒜:“会!我是不知道要剥皮!不是不会剥皮!”
祁天笑了起来:“好。”
江陌忿忿地剥着大蒜,把大蒜瓣一颗一颗地剥掉了皮,一粒粒米黄色的大蒜瓣被放进了碗里。
剥完蒜,他捡起一根芹菜问:“剥完了,还有什么要剥的?”
祁天看见他择干净了芹菜的叶子和枝干,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杆说:“再剥一头蒜吧。”
“嗯?要用这么多蒜吗?”江陌放下了手里刚拿起的另一根芹菜。
“对。”祁天点头。
“好。”江陌又拿起一头蒜,蹲在地上开始剥。
这顿饭,江陌被安排剥了八头蒜,祁天饭都做完了,江陌还在那里剥最后的两瓣蒜,祁天说这是晚上要用的,江陌深信不疑。
吃完饭,江陌坐在书桌边看书,祁天坐在沙发上看书,没泡茶。
江陌转头问:“那茶不好喝吗?你今天怎么没泡?”
祁天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今天不想喝茶。”
江陌:“哦,那你想喝就喝。”
祁天:“嗯,谢谢。”
“不客气。”江陌转回头,继续看书。
傍晚,祁天做饭的时候,江陌剥的那八头蒜没有用完,祁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们带走了。
周一,升旗仪式上,苟主任洋洋洒洒地总结了开学一周的教学情况后,把江陌和非主流叫到了台上,让他们做检讨。
江陌从班级队伍后面往前走,路过站在班级队伍最前面的祁天身边时,祁天伸手递给了他几张纸,江陌愣了一秒钟后接了过来,他走到主席台上,打开一看,是祁天帮他写的2000字检讨书。
祁天的字写得非常漂亮,让江陌这只孔雀突然想开屏。
他拿着检讨书,站在话筒前,庄严肃穆得仿佛正在联合国演讲,只见他一段英文一段中文,铿锵有力地把祁天写的检讨书,自己翻成英文念一段,又照着中文念一段,硬生生地把一场检讨变成了热情高涨的演讲。
江陌第一串英文冒出来的时候,祁天偷偷捂了一下嘴,并压了压嘴角。
台下一片叫好声,苟主任站在主席台上,脸沉得都僵了。
升旗仪式结束,江陌跟着三只猹回到教室,刚放下书包,准备拿出书早读,一抽书,课桌里哗啦啦地跟着掉出一堆东西。
“卧槽,天女散花?”孙大胖看着这一地花花绿绿的东西说。
“什么呀?”猴子转头过来吃瓜。
孙大胖捡起一张红色的信封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情书!”
“送情书还组团送的吗?”耗子探头看着这一地7、8、9、10封情书问。
祁天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教室,孙大胖一脸紧张地替江陌遮掩,赶紧弯腰把这些情书火速捡起来,放回江陌的课桌里。
四人组拿出书开始早读,祁天走下讲台,各过道转了一下,来到江陌身后时,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课桌,里面粉粉嫩嫩、红红绿绿的情书,凌乱地躺在里面。
祁天一伸手,全部拿了出来,在江陌抬头的目光中说:“没收,不准早恋!”
江陌:......
上午课间,江陌给祁天发了一条消息:
-JM_陌:学厨。
-T:好。
第四节课,物理老师拖堂了10分钟,江陌来到祁天宿舍时,祁天已经在做饭了。
江陌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梨子,站在厨房门口咬了一口问:“我那些情书呢?”
祁天转头看了他一眼。
“咳——,我是想问,她们写情书的事被老师知道了,然后呢?”对上祁天的视线,江陌差点被梨子呛着,眼神闪躲地咳了几声。
我没早恋!
老师对学生有种来自血脉上的压制。
“哦?江少爷这是在怜香惜玉?怕她们受到处罚?”祁天转回头,继续切菜,“当初是谁一点女生的面子都不给的?”
“呵呵呵——”江陌笑了起来。
“放心吧,只是写个情书而已,还不至于处罚,口头教育下就行了。”祁天起锅烧油。
“哦。”江陌咬了一口梨。
“需要我告诉你,给你写情书的都有谁吗?”祁天把菜下锅。
“不,不用,我不想知道。”江陌连忙摆手。
祁天翻炒着菜,笑了一下。
“你以前上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江陌看着祁天的背影问。
“没有,我是好学生,我可不早恋。”祁天拿起盐盒。
江陌想起了那场被砸的婚礼:“那个是大学谈的?谈了多久?就谈了那一个吗?”
祁天放下盐盒,回头看着他:“警察审犯人也不是你这么审的。”
江陌笑了笑:“我这不是想向好学生学习嘛!”
祁天转回头,继续炒菜:“大学谈的,不到一年,就谈了那一个。”
啧,初恋?白月光呀!江陌撇撇嘴。
“下午打球吗?你不是要约战?”江陌问。
“可以,拿到桌上去。”祁天把炒好的菜递给他。
“好香呀。”江陌接过菜,闻了一下。
“那你一会多吃点。”祁天笑了笑。
“嗯。”江陌转身走到餐桌边,把菜放到了餐桌上。
吃完午饭,祁天收拾完碗筷,看见江陌还没去卧室休息,他抽了张纸擦手问:“你不去休息?”
“我一来,你就不午休了,我已经开始有负罪感了,今天你也一起睡吧?”江陌忘了自己的毛病。
“我不困,你去睡。”祁天擦完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江陌看着他没说话,祁天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睡睡睡,走,睡觉去。”
两人来到卧室一块午休,在祁天床上‘安神香’的作用下,江陌很快就睡着了。
祁天听着江陌均匀的呼吸声,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坐回到客厅沙发上看书。
到点时,江陌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吵醒,出来的时候,看见祁天坐在沙发上问:“你没睡吗?”
祁天放下书答:“睡了,刚醒,去上课吧。”
“哦。”江陌走进浴室,洗了把脸,踩着点回到了教室。
祁天回到办公室时,哈欠连连。
廖诚看到他这个样子问:“祁天,你中午没睡觉啊?”
祁天泡了一杯茶:“没睡。”
廖诚疑惑:“困成这样,为什么中午不睡觉?”
祁天喝了一口茶:“不能睡。”
廖诚不解:“为什么不能睡?”
祁天:“有事要忙。”
廖诚:“哦。”
祁天回到办公桌边:“我们班上几个学生说,下午约场球赛,打不打?”
廖诚:“可以啊,几V几?我也从班上叫几个,十六班和十七班来场友谊赛,怎么样?”
“可以,5V5,3V3都行。”祁天拿起教案和茶杯,准备去上课。
祁天熬着神上完课,从十六班下课,路过十七班的时候,在教室后门看见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四人组时,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四人组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时间,直奔篮球场,热了会身后,看见祁天和廖诚带着十六班的学生走了过来。
“祁老师、廖老师。”四人组打招呼。
“今天我们十六班跟你们打一场友谊赛怎么样?”廖诚笑着说。
“那你们输定了,我们祁老师和陌哥都是很厉害的。”猴子笑着说。
“那可不一定,我们体委跟廖老师也是很厉害的。”十六班的A同学不服气。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切磋点到为止,开心就好,同学们!”祁天笑着说。
这是江陌第一次跟祁天一起打比赛,但配合得很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想传球还是想投篮,四人组之间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直接在脸上写小作文的人。
“廖老师,加油啊!”猴子投进一个球,笑着说。
“你们这些小子!”廖诚叉着腰,伸手点了点他,“欺负老人家。”
“哈哈哈哈——”四人组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们开学的时候,被您和祁老师虐惨了!”孙大胖还记着耻辱呢。
“3V3再来一次,祁天跟我一起。”廖诚不服气地说。
“不,祁老师是我们的。”江陌斩钉截铁地拒绝。
打完球,大家一起去了校外餐厅聚餐,在江陌的坚持下,这顿饭由江陌请客,名曰促进两班友谊升华宴。
次日下了晚自习,两班友谊进一步得到升华,众人来到学校后门集合。
“大胖,祁老师和廖老师来吗?”猴子站在路灯下问。
“来,我约好了。”孙大胖在旁边,蹦蹦跶跶地答。
“是去那个钱多多烧烤店吗?”耗子拎着蛋糕问。
“嗯,我跟老板打过招呼了,给我们留了位置,他家味道也不错。”孙大胖说。
“你过生日不喝酒吗?你请了老师咱们怎么喝酒?”贺斌生问。
“未成年人喝什么酒!”江陌接话道。
“......”孙大胖。
“......”猴子。
“......”耗子。
“......”何远鑫。
“......”许小易。
“......”宋烨烁。
“......”胡一铭。
“......”贺斌生。
“......”十六班的同学们。
这是一个校霸说出来的话吗?
“没事,上次我们还跟廖老师喝了酒呢。”十六班B同学说。
说话间,祁天和廖诚一起走了过来。
众人打招呼:“祁老师、廖老师。”
祁天和廖诚点头:“嗯。”
孙大胖高兴地喊:“人齐了,我们走吧。”
十六班的B同学:“廖老师,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啊。”
祁天:“今天不行,明天还要上课呢。”
廖诚:“祁老师说得对,不醉不归不行,每人最多喝2杯,谁多喝揍谁。”
走到烧烤店,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挤在一起闹哄哄的,以廖诚和祁天为首,两个班坐得泾渭分明,大弟子江陌坐在祁天的下手方。
孙大胖把酒放到江陌面前,江陌:“我不喝。”
孙大胖:“陌哥,今天我生日,你都不陪我喝一杯吗?”
江陌转头看向祁天,祁天看了看他俩:“就一杯。”
“嗯。”江陌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菜还没上,同学们纷纷开始给两位老师敬酒,一轮下来,两位老师已经一瓶下肚了。
“吃点东西,先吃点东西。”祁天挥挥手,止住了又想上来敬酒的同学。
烧烤好不容易烤好被端了上来,老板烤的速度跟不上这群土匪的抢劫速度,江陌抢得两手都是油,才给祁天抢了4串牛肉,2串土豆和1串韭菜。
祁天递给江陌一根牛肉:“你也吃。”
江陌摇摇头,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油:“你吃,我再等等,我没喝酒也不饿。”
祁天吃完,拿起酒杯伸到江陌面前,江陌连忙端起酒,祁天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江陌说完,抬手准备喝。
祁天压住他的手:“一杯酒省着点喝,一次一小口就好。”
“好。”江陌点头,尝了一口酒。
祁天一口干了杯中酒。
酒大部分都是两位老师喝的,同学们敬酒时,两位老师也都是只让他们喝一小口。
江陌不知不觉中喝完了那杯酒,等到吃蛋糕的时候,他感觉整个蛋糕都在摇晃。
同学们点好蜡烛关灯,孙大胖许完愿吹完蜡烛时,江陌在黑暗中跟按了关机键一样倒在了祁天身上。
祁天伸手接住了他,啧,一杯倒?早知道一杯都不让他喝了。
重新开灯后,众人就看见江陌满脸通红,不省人事地倒在祁天怀里。
耗子:“陌哥一杯就醉了?”
贺斌生:“哈哈哈——,一杯倒?”
孙大胖:“陌哥第一次喝酒。”
胡一铭:“酒量这么差吗?”
猴子:“这怎么办?”
祁天:“蛋糕你们吃吧,我送他回去。”
三只猹震惊:“祁老师知道陌哥家在哪?”
祁天:“我去家访过。”
三只猹了然:“哦。”
许小易坐在椅子上,看见祁天背起不省人事的江陌,走出了烧烤店,江陌手脚软绵地趴在祁天背上。
回到江陌家,祁天把他放到了客厅沙发上,本来想放床上的,又想起了江陌没洗澡不上床的讲究。
祁天回到家后,酒劲也上来了,去浴室拿湿毛巾的时候,身子有些晃,他站在浴室门口,缓了好一会,才走回客厅,给江陌擦了擦脸、脖子和手,随后把毛巾往茶几上一扔,躺在另一张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祁天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江陌正蹲在沙发旁,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祁天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下:“你醒了?”
江陌的反应有些迟钝:“嗯。”
祁天缓了缓被吓的心神,揉了揉眉心:“去洗漱,回床上睡。”
“嗯。”江陌嗯完也没有动,眼巴巴地看着他。
祁天坐直身子问:“看什么?”
江陌呆滞地看着他:“你真好看。”
祁天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江陌呆滞地答:“一。”
祁天伸出三根手指:“这个呢?”
江陌呆滞地答:“二。”
祁天叹了口气,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往卧室里送,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管他的讲究。
祁天把江陌放到床上,起身时,江陌拉了他一把,脚下猝不及防地磕到床沿,手肘撑着床,摔在了江陌身上,江陌哼了一声,皱了皱眉。
祁天连忙起身:“磕哪了?”
江陌拽住祁天,抱着他翻了个身,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一起睡。”
江陌的双手还圈在祁天的后背上,头枕在祁天的胸前,祁天拽了拽他的胳膊:“手出来,一会压麻了。”
江陌收紧了胳膊,抱得死死的,脑袋瓜在祁天的肩窝里蹭了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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