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晚上8点,悠金二层205包间,姐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下午三点,曾米接到客户王姐的电话,还来不及拒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王姐名叫王燕笙,五十多岁,是生意人,资产估摸着有几个亿,日常穿着雍容华贵,经常在她这里采购水果,自己吃的,送礼的,一年能在她这儿花小二十万。
王姐有着生意人的豪爽,也习惯了独断专行,就像她喊曾米去干什么从来不用商量的,一个电话,一声通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就只能失去这个客户。
悠金这个地方曾米是知道的,是这座城市相当有名的会所,里面有餐厅有茶室有KTV,容纳了一切外界对这类场所的想象,可荤可素,就看客人想怎么玩。
好在王姐玩得不算花,也就吃饭喝酒加唱歌,再点几个男模陪酒撑场面,别的事儿不怎么干。
曾米对这种事情并不排斥,出来做生意要是还自诩清高这不行那不行的,这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她只是发愁该怎么跟他老公开口,实话实说他肯定不高兴,不说实话更不高兴。
那就半真半假吧。
“老公,你晚上加班吗?”
她老公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要跟客户吃饭,怎么了?”
一听说老公有应酬,曾米顿时如释重负,坦然道:“我也正要跟你说呢,王姐约我晚上吃饭,说是要给我介绍客户,所以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她老公道:“行,你去吧,吃完饭早点回家。”
她有些意外,老公居然没追根问底她要去吃饭的地方,语气也有点心不在焉:“你怎么啦?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老公:“没有,不是什么大事,有个业务稍微有点棘手,正在想办法解决。”
对于老公工作上的事,曾米是一点也不懂,她能做的只有在生活上让他舒心一点。
“我去给你送点吃的吧,晚上喝酒前先垫点东西。”
她老公却道:“别专门过来了,往这边跑麻烦,我等下让助理去买。对了,你记得别喝酒,否则又该头疼了。”
“知道啦。”曾米道。
其实她还挺喜欢喝酒的,只不过因为脑袋受过伤,喝点酒就难受,所以在餐桌上只能偷偷眼馋。
她老公知道她这毛病,偶尔会挑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让她喝一点,旁边还得备着缓解头疼的药。
挂上电话,曾米驱车去了郊区合作的果园摘了些新鲜水果,又亲自挑选了一些店里的稀有水果,搭配鲜花做成果篮。
晚上,她安排好店里的事,提上两个漂亮的果篮和两瓶好酒早早赴约。
205房间并不是娱乐包间,而是吃饭的地方。
她是第一个到的,趁王姐还没来,她到收银台存了一万块钱,另外加了餐厅经理的联系方式,以便中途结账。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以前她请王姐吃饭,本来说好了她结账,连钱都预付给了饭店,王姐却中途悄悄让自己的司机付了款,还让服务员把钱退给了她。
曾米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本来是她要来感激贵客的,还沾沾自喜以为做事周全,没想到被上了一课。后来她就学聪明了,每次请客都提前跟餐厅沟通好,等菜上齐了就让划账。
过了大约半小时,王姐跟朋友到了,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曾米庆幸自己提早来了。
她赶紧起身,以表示恭敬,随即让服务员把已经点好的菜品端上桌。
王姐一边招呼着朋友落座,一边指着曾米介绍:“袁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水果店老板,曾米。”
袁姐从年龄上跟王姐看不出差别,一样的富态,一样的不拘小节,笑道:“这就是小米啊。”
“袁总好。”曾米立刻上前握手问候。
“叫什么总,叫姐。”
曾米从善如流:“袁姐。”
王姐:“袁姐跟我可是好多年的朋友了,做进出口贸易,身家不得了哦。”
曾米:“那我今天可是沾了王姐的光,有幸见到大人物了。”
王姐对袁姐道:“这妹子,多会说话。”
“是挺机灵。”袁姐看着曾米说道,“小米,你可是有名的很啊。”
“啊?”曾米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米啊,汽车、手机、电脑、充电宝,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姐也跟着笑。
曾米只好也干笑几声,即便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笑话好笑。
她殷勤地把菜单转到王姐面前,说道:“难得王姐赏脸出来吃饭,也有幸认识袁姐,今天咱们敞开了吃敞开了玩,我买单。”
又把果篮拿出来,笑道:“我带了点水果过来,都是下午刚从果园现摘的,应季,新鲜着呢,还有一些市面上见不着的品种,等会儿给两位姐姐放车上。”
“袁姐是啥样人物,见过的尝过的,只多不少,不过你也有心了。”王姐道,转头问袁姐,“怎么样,我这妹子做事儿行吧?”
袁姐靠在椅子上,脸上保持着微笑,道:“你王总认可的人,错不了。”
王姐:“一般人我能往您跟前带?您看小米好吧,小米老公更好,盘靓条顺,比你包的那个小明星还帅,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回头有机会让小米带出来给你见见。”
老公被拿来跟被包养的人比,哪怕对方是所谓的明星,曾米心里也不大舒服。
袁姐却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真的呀?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曾米如实回答:“我老公做互联网程序,叫曾与钧。”
袁姐:“曾与钧,好名字。正好我公司要做个系统,你给你老公喊过来,一块儿坐坐聊聊。”
曾米:“没问题,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跟客户吃完饭没有,他今天晚上有应酬。”
袁姐:“有应酬啊,那先别叫了,改天吧。”
王姐却道:“先问问,万一能来呢。”
袁姐:“也是。”
王姐:“小米,你赶紧打电话,能来就让他过来。”
“好嘞。”曾米应道。
她拿起手机拨了两下,往包间外走,“喂,老公,你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多久结束啊?刚到啊,哦哦……”
出了包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你们要吃到什么什么时候啊,什么能结束,我这边跟两个姐姐吃饭呢,你完了过来呗……”
直到进了卫生间,她把手机往洗手台一扔,整个一黑屏,哪里有什么电话。
那个袁姐一听说她老公长得帅,两眼都放光了,她才不信真是为了什么业务。
还有王姐,殷勤的不正常,她们认识一年多,她从来没关系过他们夫妻俩的事,怎么这回主动提起她老公,还要坚持让人过来?
王姐刚才说什么,她老公盘靓条顺,比包养的小明星还帅,这不明摆着把她老公当资源使嘛,肯定是王姐有求于袁姐,知道袁姐喜欢帅哥,所以拿她老公当人情。
想得美!
她可不希望自己老公被别人惦记。
况且,等会儿还要去楼下消遣,王姐爱点小男模作陪,她怎么敢让老公看到这样的场景。
她洗了洗手,抽出擦手纸擦干,回到包间。
“姐,真不好意思,我老公那边刚跟客户见上面,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桌上的菜单已经不见了,她先前点好的菜也陆续上了桌。
“忙就算了,咱们吃咱们的。”袁姐颇为遗憾地举起酒杯,“今天很高兴小米,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你老公见见。”
王姐跟着举杯,“来吧,干一个。”
刚才没满足她们的要求,这杯酒是不能再拒绝了,哪怕王姐真像她想的那样,可毕竟人家什么都还没说,没摸透对方的目的之前,不好把人得罪了。
她举起酒杯跟两位富婆碰杯,照着她们的做法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家的时候她可不敢这么喝,曾与钧监督得很严,只让她一点一点地抿。
谁知袁姐是个讲究人,三个人的小饭局也得按规矩走,连提三杯。
三杯酒下肚,曾米的头果然开始隐隐作痛,她努力维持着笑容,尽量不扫兴。
生意场上的人都能喝,女人也不例外,王姐和袁姐一个比一个像酒腻子,还非得拉着曾米喝。
曾米很为难,甚至一度想把自己受过伤的事说出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说出来麻烦更多,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过去当作社交场上的话题。
因此,在所难免地被灌了酒。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两位富婆酒足饭饱,曾米吐得胃里空空。。
她带来的两瓶酒,其中一瓶进了袁姐的嘴,王姐陪着喝了半斤,曾米勉强喝了三两。
袁姐一开始不大满意,后来看她跑到卫生间吐了又吐才确定她是真的不能喝。
“王总介绍的人我绝对信得过,今天不能让小米白吐一回,这样,中秋节不是快到了吗,你给我准备一百个礼盒,水果品质你把把关,拿出去有档次有面子。预算呢,给你五万,等明天我让财务给你先打一半,等货送到我那儿,我给你付尾款。你看行吧?”
这哪有什么不行的,曾米顶着快爆炸的脑袋连连对袁姐表示感谢,一边想着这顿成本三千多的饭没白吃,一边盘算着这笔订单能赚多少钱。
地下一层管娱乐的经理很会来事儿,早早就给安排好了包间、酒水以及一排男模。
两位富婆自己挑了不算,还非得让曾米也挑一个。
曾米忍着难受连连摆手:“姐,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我就算了。”
两位富婆不依,调侃她:“你是怕花钱还是怕你老公啊?要是怕花钱,放心,饭钱你结了,这儿的钱不让你出。”
曾米强笑,“姐,您说哪儿去了,您能给我表现的机会,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那就是怕你老公?你们夫妻感情挺好的嘛!”袁姐道。
王姐接话,“那可不,蜜里调油。”
曾米继续傻笑,没搭话,灌下一大口冰水,尽量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袁姐:“那赶紧的,再给你老公打电话,看他完事儿了没有,完事儿了让他来这儿。”
曾米没想到袁姐还惦记着这事儿,想了想五万块的订单,她抄起手机往外走,“我再问问他那边的进展。”
只是她的样子还没装上,手机就亮了,来电人是她老公,幸好手机调了静音,她加快脚步远离包间,直到进了卫生间里的一个小隔间才敢按下接听键。
“老公,怎么啦,你那边结束了吗?”她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大舌头。
曾与钧耳朵却尖得很:“你喝多了?”
曾米含糊道:“一点点,没多。”
曾与钧:“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曾米哪敢让他来,“不用啦,你忙了一天,今天应酬也喝酒了吧,怎么开车接我啊。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这边结束了叫代驾。”
曾与钧态度强硬,“不行,你喝了酒必须得及时吃药,你是不是没带药,我给你送去。”
曾米心里又甜蜜又焦灼,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嘴上却说着撒娇的话:“真的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你都这么累了,还要来接我,我也会心疼你的呀。”
曾与钧好一会儿没出声,曾米连喊了好几声“老公”,最后得到的回应是被挂断电话。
曾米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手肘撑在腿上,闭上眼睛用两根大拇指缓慢地揉着太阳穴。
曾与钧肯定生气了,否则不会轻易挂她电话,其实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不用来这里,要是看到她出入这种环境,估计更得气炸。
看来,回去少不得要哄一哄。
可是,炸毛狗要怎么哄呢,总不能回回抱着人说好话吧,曾米迟钝的脑袋转了几圈没有思路。
与此同时,曾与钧打开手机查看曾米的车的GPS定位,确定位置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来我家接我。”
然后,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打开,面无表情地吞下去几口。
这边曾米慢吞吞地洗了手,回到包厢,进门前两只手掌在脸上搓几下,堆出一张笑脸,而后推门进屋。
还是老一套的说辞:“不好意思了两位姐姐,我老公喝多了,刚才助理接的电话,说他整个人都吐傻了,不好让他来姐姐们面前丢人现眼,我就让他助理送他回家了。”
她这借口找的不算高明,但也只能这样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追究事情的真假,毕竟强迫一个喝多的人再出来喝酒,会显得过于刻薄。
果然,袁姐说道:“看来今天没缘分,那就不管他了。不过小米,你老公人来不了,酒可得喝啊,你替他。小伙子们,别干坐着,陪这位小姐姐喝一个。”
金主发话,几个男模跟着起哄闹动静,“姐姐好,我们敬姐姐一杯。”
一个看着不大、白白净净的小男模可能是急于表现,从桌上端起小半杯洋酒杵到曾米面前。曾米刚才进门就看见他了,坐在自己的位置旁边,想来就是强留给她的。
知道躲不过,曾米咬了咬牙接到手里,“感谢姐姐们厚爱,我干了!”
袁姐:“爽快!我就喜欢小米这样的,大方不扭捏,干事儿干脆利落,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曾米谄笑着落座,本来就已经醉了五分,小半杯洋酒下肚后直接升级为七分。
包间内灯光昏暗、空气沉闷,她头疼欲裂,歪在沙发上缓神。
旁边的小男模很有眼力见,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姐姐,喝点儿水吧。”
“谢谢。”曾米没有拒绝。
只是即便她喝再多水,体内的酒精也难以被快速稀释代谢,所以没一会儿她的意识就开始混沌,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周围很吵,音乐声震耳欲聋,中间夹杂着说话笑闹声。
有人喊她,她反应慢了好几拍,“啊?”
有人跟她碰杯,她连拒绝都不会了,一口气倒进嘴里。
还有人往她身上贴,甜甜地喊她“姐姐”,她杯子拿不稳,撒湿了胸口,整个人浑浑噩噩,直到失去意识。
会所门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划进来,停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瘦高男人从后座走下来,大步流星地进入大堂,直奔地下楼梯口。
迎宾员拦住他,“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
男人随意地晃了晃手机,“王女士。”
迎宾员倒也没多事,放他下去了,只不过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尤其在他精瘦的腰身和挺翘的屁股多瞧了两眼。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迎宾员的视线,在看清楚迎宾员眼里的意味后当即沉下脸,视线里的阴厉吓得迎宾员赶紧转开脸。
男人刚下到地下一层,就远远看见一个包间门开着,有人进进出出地忙乱。他灵敏地觉得这是他要找的地方,大跨步跑到包间门口,一眼看见被围着躺在沙发上的人的衣服。
心脏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他扒开围观的人,力道大的让人很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焦急。
王姐就是被扒开的人之一,她撞上大理石桌,硌得胯骨生疼。
凭她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她,所以在没看清来人之前她第一时间破口大骂:“我操他妈的!谁啊!”
等她缓过来,一眼看见扔了帽子、正在解曾米内衣的曾与钧,忙把到嘴边的脏话憋回肚子里去了。
没见过曾与钧的其他人都以为这人耍流氓要去拦,王姐喊道:“别拦着,让他来!”
袁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悄悄问她:“这就是曾与钧?”
王姐点头。
袁姐嘴角不住地往上扯。
曾与钧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沉着冷静,他的手抖得好几次才解开曾米的内衣扣子。
曾米的状态不大好,浑身酒味儿,脸色煞白,身上湿冷,呼吸短促,心脏跳得极慢。
“她吐了没有?”他的声音也是抖的。
被安排在曾米身边的小男模慌忙答道:“没有吐,刚才姐靠在沙发上,我以为她睡着了,拿了条毛毯想给她盖上,这才发现姐有点不对劲。”
“楼上吃饭吐过。”袁姐插话。
她话音刚落,曾与钧就掰开曾米的嘴查看情况,确定没有呕吐物后开始按压曾米的胸口,一边按一边吼:“站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急救啊!”
“叫了叫了,刚发现就叫了,曾小姐脖子和腿下的靠枕都是听了医生的嘱咐放的。现在救护车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再去催催。”发生这种事,娱乐经理哪里敢马虎,一接到情况就马不停蹄赶来。
“空调关上,再拿条毯子过来!”曾与钧下命令。
旁边人一刻不敢耽搁,关空调的关空调,拿毯子的拿毯子,跑进跑出不到一分钟,“多拿了两条。”
“都盖她身上!”
曾与钧机械地按压着曾米的胸口,手臂发酸发痛也一秒不敢停,闷热的环境里,汗珠很快从他的身体里渗出来,脸上、脖子、胳膊,还有眼睛里,全都**的,滴落到沙发上、地上。
在等待救护车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没人敢打扰他,直到曾米的呼吸有了平稳的迹象,被曾与钧的力道压得痛叫一声,所有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曾与钧又连续按了几下才停下动作,从桌上拿起纸巾给曾米擦额头上的汗。
曾米似醒非醒,眼睛似睁非睁,迷蒙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微弱的,“老公?”
曾与钧抓起她的手,“我在。”
“你怎么来了?”一句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旁人都没办法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曾与钧声音轻柔道:“先别说话。”
这时,经理挤进来,“救护车来了!”
这里进进出出动静不小,不少在这里消遣的人探着头在门口瞧热闹,这会儿看到医护人员都来了,更多的人从包间出来往这边涌。
随行医生简单查探了一下曾米的情况,就让担架员把人抬走。
作为家属,曾与钧自然要跟着车一起走。
就在他们挤开人群走出包间时,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惊呼:“钧钧哥?!”
曾与钧全身心都在曾米身上,听到声音才抬眼看了眼发出声音的人,对方穿着包身短裙高跟鞋,一身风尘打扮。
他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从对方跟前走过。
“钧钧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青青啊,于青青!”女人追着他,在看到担架上的曾米时,叫声更大,“天呐!米姐!米姐怎么啦?米姐,我是青青,你还记得我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试图用手扒担架,被医护人员阻拦,“这位女士,病人需要急救,请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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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醉酒引发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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