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谢岁安为了不让阮云舒担忧,让下人通传说不与他们一道用晚膳了。
姜莱窝在浴桶里,秀发垂落,水汽漫漫。遮掩住了她的脸。
春桃细心地在替她沐发。
“少夫人,今日夫人遣人来问您身子近日可有不适,可需要去太医署里抓些药来补补。”
姜莱闭着眼,淡淡回道:“伤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
春桃手里动作没停,话却换了个调调,“奴婢瞧着夫人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姜莱感觉身上酸酸的,可能因为今天从马车上滚下来,又徒步走了许久,忽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奴婢自个猜测的,少夫人莫要嫌奴婢多嘴。”
姜莱很少见春桃支支吾吾的样子,平日里直来直去的,也没想着自己会不会被罚。
她沉了口气,想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春桃说不出口。
“你说,我不罚你。”
春桃停下手中动作,“那奴婢可就开口了。”她提溜了下眼珠子,缓声道:“估计是想让少夫人赶紧怀个小公子或是小小姐呢!”
这话出来姜莱瞬间睁开了眼睛,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扭头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嫁进来会被催这些事情,不过这才入门不过一月,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奴婢看秦嬷嬷那眼神像是这个意思,不然无端让您补什么身子。”
姜莱这就有些头疼了,要是她们真是这个意思,她可做不到。
她正头疼犯难,门外又响起沐风说谢岁安已经备好饭食,等着她过去。
......
院中月光余晖洒落,天空中星光点点陪伴在月亮身边。
谢岁安换了一身白袍,青丝半垂。跟平日里相较,减了几分肃然的冷感。
“来了。”
姜莱坐在石凳上,看着桌上摆着几盘菜肴。色香俱全。今天一整日没怎么吃东西,当真是有点饿了。
“快吃吧。”谢岁安夹了一块火腿放到姜莱碗中,“午间怕是也没用膳。”
姜莱有些摸不透谢岁安的做法,这人怎么一会对自己好像没什么情感,一会又装作很关心自己的样子。
好生奇怪。
“怎么了?”谢岁安见她迟迟不动筷,“可是菜不合胃口,我让下人重新去做。”
“不是。”
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让她想到了国安寺那群人,尤其在殿中见到的那个人,她觉得有必要让谢岁安去查查对方的身份。
“殿帅,国安寺的那伙贼人可有下落?”
“还没有。”
“.......可有眉目?”
谢岁安依旧摇头。
看样子这群人不一般,这么多天过去了,谢岁安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姜莱告诉谢岁安当时她在国安寺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眉眼不似中原人士,但他说自己来自太仓,自己也无从考据,只是见他行为有些异常。
名字叫做容枫。
谢岁安沉思了一下?
“姓容?”
“是啊,这姓有问题?”
姜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虽然这个姓不常见,但是光听名字就知道对方有没有问题了吗?
谢岁安只说自己会派人去查,不必忧心。若是有与姜丞相相关的事情,他会告知。
后面接连下了几日雨,在放晴的那日,陛下见近段时间朝臣没有什么折子呈来,便起了去碧水园避暑的心思。
今年天气异常炎热,盛京城是下了几番雨,但南边多雨之地确是滴雨未落。
上个月的折子递上来不是说西戎侵略的事情就是说南方今年恐有旱灾。
山高路远的,这事情还没发生,陛下不愿多费心力,只让户部的人想办法避免此事发生。
上个月的事情自然扰不到陛下这个月的心情。
当今圣上立刻吩咐下去,着手避暑事宜。
几位皇子与公主加上陛下的几位宠妃也随行前去。
谢岁安做为禁军统领,又是他的心腹,自然也在其列。
毕竟碧水园离皇宫有些距离,若是途中出了事情,还需殿前司的人护驾。
谢岁安还向陛下特请,准许他携妻子一同前往。
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安排进了随行人中。
还不用被人怀疑。
随行路途闷热难捱,蝉鸣声此起彼伏,一路叫嚣个不停,扰人心绪。
谢琴作为圣上的宠妃,提出想喝酸梅汤,立刻得到应允。
姜莱不知道这是到了什么地方,看上去不像是有行宫可以休憩的样子。
有官员上前提议再行些路,待到了官署可以落脚之处再整顿不迟。
结果就是被斥的狗血淋头。
后续无人再敢上前劝阻。
只能寻到地方知县,告知陛下如今需要寻个休憩之所。
说来也巧,他们到的这个地方偏偏是个不太富庶的县,平日里也没有勋贵会在此处落脚。
知县也是清贫如洗,府邸更是小的可怜。
倏然得知陛下要来,慌张的不知所措。
好在谢琴此刻没有多说,陛下也随其他妃子一道住了进去。
县里的客栈也是少的可怜,仅仅只有一家维持经营,恰巧足够几位皇子与公主下榻。
其余人便只能随着大部队一道宿在河岸平缓之地。
当然也包括姜莱。
“少夫人,喝点水吧。”春桃递去一碗清水。
虽然只宿一晚,但是随行人员中有不少世家子弟,自然也不愿委屈自己。
带来的下人手脚麻利地搭着帐子。
夜风伴着树叶的摇曳声,漂浮在整个河岸。
石台上燃起的火堆噼啪作响,殿前司的大部分人员留守在这,小部分被安排到陛下与皇子身边护他们周全。
姜莱背上轻轻一压,一件外袍落在她的身上。
“殿帅怎么在此处?你不是在陛下身边吗?”
谢岁安坐到姜莱身边,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殿前司的人自然认得姜莱身份,所以替她燃了个火,不敢怠慢。
火光暖融融的,印在两人脸上。
“我让祁行之守在那。”
“姜莱……”
“嗯?”
姜莱扭头看向说话的人,一双眸子亮得如此刻空中的繁星。睫毛忽闪忽闪的,认真的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谢岁安与她对视上,喉间上下滚动。
半晌,憋出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爱哭?”
姜莱:“……”
啊?
就问这个啊。怎么会有人问女子这种问题。
但她还是答道:“痛了就流泪,害怕了就流泪,伤心了就要流泪,我控制不住。”
他总不能连自己哭的权利都要剥夺吧。
姜莱担心对方在意这个,举起手小声保证,“我以后尽量控制,好吗?”
“但我是女子,总是没有你们男子能忍的……”
谢岁安按下她的手,回过头继续拨弄着火堆。
“你从前也是这样吗?”
姜莱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记忆。
毕竟在姜府的时候,大家都捧着她,哪里会像如今这般被人拿刀抵着脖子,又无故遇上马受惊的场面。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长夜漫漫,大部分人已经伴着星光渐渐入睡。唯有安排的几个守夜的禁卫还睁着眼。
姜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谢岁安的怀里。
他的外袍就这么静静的覆盖在她的身上。
帐子有限,姜莱也并未让人替她去寻,想着凑合一晚,待明日动身的时候在马车上小憩一下。
可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谢岁安靠在树干上,皱着眉,看样子睡的不是很舒服。
姜莱想着偷偷起身,不要惊动对方。
她刚挪动一下,身后的人就睁开了眼。
“你……你醒啦。”姜莱脸上薄出一层淡淡的粉,“我昨日不小心睡着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躺在谢岁安的怀里睡着,她醒着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岁安什么都没说,姜莱一副小媳妇委屈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他竟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捏一捏她的脸。
伸出的手停在了她的脸旁,最终没有落下去。
谢岁安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
暗骂了自己一声,不是东西!
姜莱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低着头走开了。
一切休整好后,又重新上路了,这次中途没有再停下,直奔碧水园。
碧水园修建在半山腰,周围林木包围,形成天然的遮盖物,火辣的太阳被阻挡在外,凉爽非常,是天然的避暑圣地。
下面的人安排好一切,陛下就吩咐今晚办个宴席,与重卿同乐。
姜莱一路舟车劳顿,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受到惊吓,精神还是有点疲软,被安排好一切后,她就回去歇下了。
待到晚宴快开始时,谢岁安来寻她一起赴宴。
姜莱那时还正在挑选簪子,她指了指,“我要这支。”
到了碧水园后,陛下遣散了许多身边守着的禁卫。
谢岁安也就得了闲。
他牵着姜莱的手在园中漫步,向晚宴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也碰到过几个朝臣。见他们如此,纷纷讨好地夸赞他们如此恩爱。
谢岁安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是冷淡的颔首作为回应。
因只是寻常晚宴,男女并未分席,姜莱就坐在谢岁安的身边。
他们的席位十分靠前,姜莱见到了可能与姜家有着某些关联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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