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更原始,更直白,更不负责任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
……长得这么带劲?
不搞白不搞啊!
几乎是色迷心窍,鬼使神差。
他甚至没去细想这合不合理,也没去深究那份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刚刚获得的,虽然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强大力量,让他有了为所欲为的底气。
于是,他压下身,开始粗暴地卸除那身碍事的盔甲。
不是全部,只卸了一半,足够他行事便可。
绝月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理解的举动惊呆了。
直到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被剥露的肌肤,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发出了羞愤到极点的怒斥:
“混蛋!不准碰我……脏死了!”
他拼命挣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当时的初观天,一边动作,一边听着这愤怒的斥责,心里还嗤笑了一声,想着:哟,这魔王还挺有骨气,宁死不屈是吧?
现在回想起来……
初观天看着身边因为回忆起当时情景而再次气得脸颊泛红,却又不敢发作的绝月半,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那句“脏死了”……根本不是在骂我这个人或者行为肮脏,绝月半他妈是在心疼他那身宝贝盔甲被我弄脏了啊?!
这个认知让初观天一时之间心情复杂无比,他看着绝月半那张即使生气也漂亮得过分的脸,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真是个笨蛋。
……
绝月半卸下了那身威压骇人的漆黑盔甲。
失去了铠甲的支撑与填充,他原本充满压迫感的高大身形,仿佛瞬间缩水了一圈。
此刻的他,仅着单薄的深色里衣,墨色长发如瀑般披散,衬得肤色愈发苍白剔透。
那腰肢纤细,仿佛不盈一握,四肢修长而线条流畅,而非战士的虬结粗犷。
尤其是那张脸。
五官精致得超越了性别,紫罗兰色的眼眸,眼尾天然带着一抹微红,看人时总似含嗔带怨。
优美的唇瓣即便紧抿,也带着天然的,引人遐想的弧度。
这模样,哪里像是执掌深渊的大魔王?
分明更像是一位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甚至需要人精心呵护的贵族公子。
或者某种诞生于月光与迷雾中的,美丽而脆弱的精灵。
初观天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绝月半的脸上。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有依旧未曾消散的恨意。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荒谬的,无法调和的割裂感。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困惑的,近乎叹息的语调:“每次看你的脸……”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试图理清那纷乱的思绪:“都觉得……”
他的目光与绝月半那双带着些许茫然和习惯性戒备的紫罗兰眼眸对上。
终于,他将那个盘旋在心头无数次的问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问出了口:
“……我怎么能被这么一个魔王杀死?”
这句话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源于认知颠覆的无力感。
他想起了那些被杀死的记忆。
冲锋,呐喊,魔气的碾压,血肉的横飞,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那些沉重,血腥,充满了力量与意志碰撞的死亡记忆。
然后,再对比眼前这张漂亮得近乎无害,甚至带着点易碎感的脸庞。
这强烈的反差,让那份积累了无数世的仇恨,都仿佛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
就像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打中了一团柔软而美丽的棉花,那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让人憋闷,又莫名地感到一丝滑稽。
绝月半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恼怒。
他知道初观天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在质疑他的实力!
是在怀疑他魔王身份的真实性!
就因为他长得……长得不符合对方对“魔王”的想象?
他抿了抿唇,别开脸,不想去看初观天那充满了审视和怀疑的目光,声音闷闷地,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靠的又不是脸。”
声音很小,却异常清晰。
是啊,他靠的是那身盔甲,是那柄三形态的恐怖武器。
是那万年积累的,足以毁天灭地的魔力,是那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冷酷与战斗本能。
他的王座,从来都是由白骨与鲜血铸就,与这副皮囊的美丑,毫无关系。
初观天看着他这副微微炸毛却又无力反驳的样子,眼神幽深。
他知道绝月半说的是事实。
那些凌迟的残酷,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只是……
只是当仇恨的对象,拥有着这样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容貌时,复仇这件事本身,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荒诞的色彩。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绝月半的下巴,迫使对方重新看向自己。
“是啊,不是靠脸。”初观天低声重复,指尖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语气微妙,“所以,才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吗?”
究竟是怎样的内在,才能与这样的外表,形成如此极致的反差?
这份探究,或许,也是他至今仍未对绝月半施加真正意义上□□酷刑的原因之一。
他想要弄明白。
在弄明白之前,这张脸,这具身体,似乎还有着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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