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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秋雨霖霖,将北平城浸染得如同半醒半醉的水墨长卷。汽车碾过积水,雨刮器徒劳地摆动,在车窗上划出凌乱的水痕,倒像是老天爷随手勾勒的潦草笔触。

车身缓缓滑进胡同,贴着斑驳的砖墙稳稳停住。周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绅士地绕到车门边,而是目光低垂,声音带着几分疏离:“我就不进去了,你撑把伞回去吧。”

胡蝶微微蹙眉,满心疑惑:“你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用了。快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爽衣服,再喝碗姜汤驱驱寒。”周泽有点赶客的意思。

胡蝶正要追问,车门“咔嗒”一声从外面拉开。一位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探进头来,声音爽朗中带着几分嗔怪:“周泽,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进来?”

“爸爸!”胡蝶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

“你这小皮猴,可算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胡父笑着打趣。

胡蝶俏皮地眨眨眼:“取经大业哪比得上我的花果山重要呀!”

周泽将车停在胡宅门前,院墙上斜逸出的海棠树枝叶如伞,在雨幕中撑起一片小小的荫蔽。胡蝶趁机躲进父亲的伞下,踏着满地积水,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家门。胡父则转身去招呼周泽,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往里带。

胡家的四合院方正规整,青砖灰瓦间流淌着岁月的韵味。正房是胡父胡母的居所,透着沉稳大气;东厢房住着胡蝶和姐姐胡兰,装满了少女的心事;西厢是大哥胡君的房间,但因工作繁忙,他鲜少归家;倒坐房作为客厅,平日里迎来送往,承载着诸多人情往来。

胡蝶穿过爬满藤蔓的雨廊,雨水顺着廊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正房花厅里,胡母戴着老花镜,专注地捧着一本《本草纲目》研读。自从姐姐在越洋电话里提到母亲迷上中医养生,整日埋头钻研,胡蝶就知道,此刻母亲的心思全在那些晦涩的医书上。

见女儿像只落汤鸡似的冲进来,胡母放下书,轻轻叹了口气:“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浑身湿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不成体统。”胡蝶和母亲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相视一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句口头禅成了母女间的默契。

胡母抿了抿嘴唇,正要继续看书,却瞥见胡蝶湿漉漉的裙摆紧贴在腿上。她连忙站起身,略带紧张地说道:“哎哟,先别坐,我刚换的兰花沙发套,可别弄湿了。”

胡蝶佯装委屈,撒娇道:“妈妈,是我值钱,还是她值钱。”

“过两天就是你爸爸生日,他的老战友要来拜访,还会带着家眷。我可不能在你三伯母面前丢了面子。”胡母一边整理着沙发上的靠垫,一边说道,“你三伯母是姑苏人,说话软软糯糯的,举手投足都是江南韵味。我这北京大妞学不来她那股子娇柔劲儿,可越是这样,越不能输了阵仗。这沙发套,也是咱家里的门面呢!”

胡蝶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坐到餐桌旁的圆凳上,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正轻轻吹着水面漂浮的茶叶,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在胡父的催促下,周泽跨进了花厅。他的衣服比胡蝶的裙子更湿,显然是刚刚在外面耽搁了许久。

胡母一见周泽,脸上立刻绽开温暖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快,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我刚煮了红糖姜茶,一会儿喝一碗驱驱寒。”说着,又转头叮嘱胡蝶,“你也快去换身衣服。我去厨房准备饭菜。”

周泽在胡家的四合院有一间专属客房,和鲜少归家的胡君共用一间浴室。平日里,反倒是周泽更像是这个家的常驻成员,而胡君倒成了来去匆匆的客人。

平日里胡母相邀,周泽总会大大方方应下,利落地去客房洗漱。可今日他却反常地攥着衣角,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开口:“我还是回家吧。”

胡蝶歪着头打量眼前人,往日洒脱的周公子此刻竟红了耳根,活像被人打趣的新嫁娘。“哟,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她故意拖长尾音,“走吧,周小姐,本姑娘送你回闺房。”说着不由分说地牵住他微凉的手,指尖触到他袖口浸透的雨水,凉得惊人。

长廊蜿蜒如墨色丝带,雨声顺着芭蕉叶的脉络流淌,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的鼓点。胡蝶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青苔与皂角的香气,这是四合院独有的安眠曲。她故意放慢脚步,任廊下悬挂的铜铃被穿堂风拨弄出细碎声响。

客房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暖黄灯光漫过周泽紧绷的侧脸。胡蝶倚在门框上,眼尾笑意盈盈:“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再啰嗦可就真成林妹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指尖点在他心口位置,“有些话呀,说出口可就收不回去了。”

木门合上的瞬间,胡蝶哼着小调转身离开。身后,周泽望着空荡的房间,沾着雨水的发梢正往下滴水,在青砖地上晕开深色的涟漪。

胡蝶踩着湿漉漉的裙摆,独自回到卧房。指尖触到门边开关的刹那,暖黄灯光倾泻而出,紧接着她又轻轻捻亮床边那盏琉璃珐琅彩灯。霎时,七彩光斑如流萤般跃动,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梦幻光影,异域花朵的纹样被渲染得愈发艳丽。她恶作剧般用脚尖碾过地毯上的花蕊,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泛着温润光泽的紫檀木壁柜,窗边精致的法式圆桌圆椅,紫叶小檀打造的梳妆台上,祖母传下的雕花梳妆匣一尘不染。父亲总是这样默默宠着她,想到这儿,一抹安心的笑意不自觉地漫上嘴角。她褪去湿透的红裙,从衣橱里取出柔软的睡裙,踩着拖鞋走向隔间浴室,氤氲的温热水汽随即漫出。

不知过了多久,胡蝶歪倒进蓬松如棉花糖的被窝里,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的暖香。即便今日秋雨绵绵,想必也是父亲昨日就晒好了被褥。

当胡蝶穿过游廊前往花厅时,暮色已悄然降临。转过一丛美人蕉,她望见了周泽的身影。他换上一身休闲衣裤,倚着娇艳的红美人蕉静静伫立,目光深邃,似陷入沉思。雨珠接连敲打芭蕉叶,花瓣上挂满晶莹水珠,天色在雨幕中愈发暗沉。胡蝶抬手捻亮游廊悬挂的灯笼,昏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住美人蕉,为这雨幕中的景致增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傻站在这儿做什么?怎么还不进屋?”胡蝶加快脚步,边走近边问道。

周泽缓缓转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等你啊。”

周泽的回答像颗石子,在胡蝶心湖掀起微澜。从前他总巴巴等着姐姐回家,此刻这句含混的情话,倒叫她一时语塞。“算你等到了,走吧。”她别开泛红的脸,故意用轻快语气掩饰心绪。

“其实我...”周泽喉结滚动,欲言又止,“本不该叨扰。”

“原来在周公子眼里,留你吃饭还得靠旁人当借口?”胡蝶挑眉,指尖戳了戳他肩膀,“这会儿倒扭捏起来了?”她不由分说扶住他肩头往前推,木廊突然传来吱呀声响。

“是姐姐!”胡蝶眼睛发亮,正要迈步,手腕却被周泽攥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来,声音低沉:“兰姐和浮生去苏州学昆曲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话音未落,胡母的声音从花厅飘来:“杵在外面做什么?阿泽快陪你胡伯喝两杯,阿蝶来帮我端菜!”

酒过三巡,胡父举着狼毫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嘴里嘟囔着“老夫聊发少年狂”;周泽瘫在沙发上,醉眼朦胧地背诵《赤壁赋》,尾音像被水浸透的琴弦,拖得老长。胡蝶叉腰看着这两个醉鬼,刚要开口制止,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

“阿蝶!”胡兰撑着油纸伞立在廊下,月白旗袍被雨水洇出淡淡水痕,倒衬得她如青竹般清雅。身旁的浮生收伞时,伞骨间泄出的雨帘里,露出张熟悉的秀丽面孔。

“救命!”厨房方向突然传来胡母的尖叫,“这酒鬼吐我一身!”

胡蝶无奈地冲姐姐摊手:“您先去换衣服,这位交给我。”又转头对浮生道:“外头雨大,不如住下?”

“多谢。”浮生温文尔雅地行礼,“只是师母还等着我,改日再来叨扰。”他说完,背着他的古琴踏入雨幕,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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