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二十多个人的口供倒是十分一致，只说信是大家一起写的，陈柏年是画社老师，对大家很好。陈老师经常提起乔安，说她不懂自己，而孩子们才是懂他的人。不知道李美晗去哪里了。黄琪也提到了校园霸凌的事，得到的也是一致的沉默，只有年级主任坐立不安得在一旁一直变换坐姿。
提到陈柏年的事故，没有人再像杜玲一样显示出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看起来有些恐惧和迷茫的居多。这一点对于赵倩倩是个很大的宽慰，虽然黄琪不停提醒她只是个猜测。
最后一个走进来的女生就是那个在画室发问的人，黄琪对照了她的座位和杜玲的画，画上画得是一个花骨朵，周围的荆棘也是最多的。
“齐琦？”
齐琦点头坐下，有些紧张，两手拽在校服裙上。
“你受到霸凌了对吗，陈老师帮助你们。”虽然问过了二十多个人，年级主任依旧被黄琪的开口方式吓一大跳。
齐琦也是。两个眼睛圆瞪，呼吸变得急促，感觉有无数的话语在嘴里过了一遍。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你很喜欢陈老师。”
齐琦点点头。
“画室里发生的事，你告诉别人了对吗？”黄琪斜着向上抬眼，用笔轻轻点着材料。有一种影视作品里的恶女感。
齐琦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没有！！”
“你为什么告诉他，是因为他和你说，陈老师……”黄琪觉得胜败在此一搏，但是迟迟拿不定主意，反倒是停顿了下来。
齐琦紧紧贴着墙壁，反倒是先开了口，“陈老师真的是被杀的吗？”
“哦？他为什么说陈老师不是被杀的？”
问题错误。
齐琦双手握拳大声说，“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然后冲出了小教室。
“查一下这个孩子。看看她最近接触了什么人。”黄琪拍下齐琦的档案发了出去。
孩子们都结束了问话之后，黄琪和赵倩倩转头看向年级主任。问话持续了很久，年级主任汗出了好几身，正在一边哆嗦。
“说说你们对陈柏年的看法吧。“黄琪换上平时的语调问。
年级主任看起来完全没有放松，“陈老师就挺正常的，除了教课和美术社团的活动不太参与学校的事，大家都知道陈老师爱人的事，所以他不参与学校活动大家都不会说什么。陈老师从没说过他爱人不好。“
“和学生说得不太一样。“赵倩倩插话道。
年级主任摇头表示不知。
“李美晗呢？”
“哦对对，我刚去让人调了李美晗的档案。在这里。”
和黄琪说得一样，长相在同龄人里极为出挑，成绩也维持在平均水平以上，李美晗是两年前美术特长特招入学，这两年也获了一些奖项。
“她是陈老师招进来的，陈老师说是亲戚，原来学校的档案什么也都齐全，又是我们比较缺的美术特长生，就按照教师子女给办了入学。平常都和陈老师在一起，好像也是和陈老师住吧。”
年级主任话说得不确定。
黄琪和赵倩倩对视了一眼，赵倩倩眼睛里的愤怒呼之欲出。
“她是什么原因办的休学？“
“是陈老师的爱人来办的休学。说是身体不好。看起来陈老师的爱人对李美晗挺好的，还为了她的事特地跑来学校，以前从没来过。听说平常都不怎么下山呢。”
“什么？”
当天的监控还保存着，很清楚地显示了乔安带着李美晗来到学校，之后又把李美晗带走了。那天看起来太阳很大，乔安还是穿了一件亚麻的长袖裙子，带了一个极为宽大的遮阳帽，几乎要把所有的皮肤都遮起来。
李美晗和乔安之间互动不多，但丝毫没有显示出任何不情愿或者逼迫的意思。
从玉华中学出来，赵倩倩停住了脚步，仰头望天。“我们做这么多努力，是为了给受害人定罪吗？”
黄琪摇头，“我查过那么多家暴的案子，其实这是第一个受害人就是嫌疑人的。能走到报警这一步的都不多，别说是反抗。我们做这么多努力是要还原整个案件的真相，如果乔安真的动了手，真相或多或少会保护她一些。”
赵倩倩不满，“但是舆论已经给她定罪了，我们调查到的所有东西都无法公开，她会成为一个谋杀中国好教师的精神病，然后这事就翻过去了。只有她自己受苦。”
赵倩倩的话让黄琪一怔，想到先前刘春熙的话，心里不好的预感像杜玲画的藤蔓一样往上爬。黄琪清了清嗓子，难得摆出一副小领导的架子，“但你的努力，可能可以帮助一些孩子，也可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只用为自己做过的行为负责。”
赵倩倩白了她一眼：“别像个老头一样说话。”
黄琪的手机激烈震动，拿起来一看，领导架子瞬间崩塌，直接气笑了，“谁说我们调查到的东西都无法公开？”
手机上赫然是创造电子媒体的更新。
《重磅反转！不打码都不能发！撕下教师陈某的人皮面具》
民宿现场的照片赫然呈现在手机上，所有的东西打了薄码，有心人乍一看就能认出是什么。还有车祸现场乔安的照片，一个瘦弱枯黄的形象配上灰暗的滤镜，甚至放大了乔安腿上、脖子上若隐若现的伤疤。
黄琪眼睁睁看着阅读量往上跳，群组里小唐的消息也不合时宜地响起。
“琪姐，七个热搜了，在联系网管撤了……“
黄琪大叹气，心口的郁结可是一点都叹不出去。事情完全像刘春熙说的那样发展，像一个精心写好的剧本。黄琪瞬间明白那种不适感是哪里来的了，媒体比警方的速度要快，首先就查到了乔安借钱的事情，而他们的人现在都没有接触到乔安的家属。另外，媒体巧妙地调换了故事叙事的顺序，如果先曝光陈柏年的虐待，学生们的故事对于陈柏年的人设将完全无用，警方就更不不可能关注到学生这里可能存在问题。陈柏年已经死亡，他根本就不应该是调查的主角。媒体故意绕了一个圈，把学生这儿的问题推了出来，用舆论的压力逼迫警方只能按他们节奏调查。
“去联系那个媒体，必须把他的信息源问出来！”
抬头一看赵倩倩的脸上竟然露出喜色，正在飞快收拾东西准备投入工作。
黄琪忍不住扶了脑袋，“我跟你说，这热搜里面要是被我发现有你一份，我一定让你检查写到吐。“
“走吧琪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