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儿蛋糕最后也不了了之，刘梓涵幼稚的形容词实在没办法让夏政韬猜出来究竟是他的哪个朋友送过来。
连续不断的阴雨天也没能打消赵鑫聚餐的想法，当然这里面也有小飞的撺掇，谁又不想免费蹭一顿饭菜酒肉呢。
带完今天最后一个学生，夏政韬离开学生家电话就准时开启骚扰模式。夏政韬打着伞，抬头看向伞沿之外的灰色天幕，没有一丝阳光根本没办法根据自然推测时间。
赵鑫见发微信不成立即改成通电话，夏政韬一手举着雨伞另外一边还要应付赵鑫的连环电话。
“速来Oiseaux volants。”
“你在自己酒吧聚餐小飞竟然没意见吗？”
“你怎么想我呢？我还真能只请大家喝酒啊？具体地点还在商讨，只是让你先在Oiseaux volants会和。”
夏政韬关上雨伞钻进车内，沾在伞面上的水滴顺着雨伞倾斜方向滑落，在他的脚边汇成半个巴掌大的小水洼。
这里距离Oiseaux volants没有多远，甚至比回家要近很多，“知道了，大概十二三分钟之后到。”
赵鑫挂了电话，夏政韬点开微信清除赵鑫刚刚发过来的数条微信，退出时手指犹豫一下，点开朋友圈。彩色的圆环停止转动后，刷新出来的第一条就是季临谙照片。
更准确来说是几个男孩儿在游乐场被雨浇的浑身湿透的照片，季临谙在照片最边框指着中间的男生开怀大笑。夏政韬不自觉放大照片，点开却无法显示。
他有些疑惑，退出去才发现三分钟之前季临谙发的那条朋友圈被删除。夏政韬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手机页面依旧停留在朋友圈上，忽然最顶上冒出来一条新的照片，唯一的差别是边框上的季临谙被裁掉，只留下那个看起来很狼狈的男生。
夏政韬关掉手机，坐了半分钟才动身前往Oiseaux volants。
小飞擦着杯子道：“去吃火锅也可以，但是好像柳街新开的烤肉店也好吃。啊啊啊啊，可是五巷堂还有新入驻的上京烤鸭，这可是在保城的第一家店啊。”
天气不好也间接影响着店里的生意，夏政韬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以往这个时候Oiseaux volants已经开始上人，但他推门进来依旧空着很多桌椅。
“政哥过来了。”祁晟说着准备起身又被小飞一把拽过。
小飞鼓着嘴有些埋怨但听着又带着莫名的娇嗔道：“干什么？不愿意听我说啊？嫌我唠叨了吗？”
“没有。”祁晟老老实实又坐回去，“只是你已经决定半个小时了，还拿不准主意吗？”
“鑫哥明明说是让我们一起讨论，怎么到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想啊？你到底能不能也提点建议？”
“在哪里吃不都一样？”
小飞嘁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人。”
“你如果想找个和你志同道合一起纠结的人，完全可以等梦蓝姐。”
“蓝姐要是能来我犯得着找你吗？今天早上高烧了，现在在家挂点滴根本来不了。”
夏政韬坐在小飞面前，“梦蓝不来？”
“嗯，说是高烧来的比较凶，估计还要请几天假呢。”
夏政韬左右看看，“赵鑫呢？”
“鑫哥啊，他出去送相好了。”小飞递给夏政韬一杯长岛冰茶，“这个不要钱。”
夏政韬接过笑了一声，“这么经典的调酒都出错了？”
“还不是要怪某人。”小飞目光落在一边已经走神玩消消乐的祁晟身上。
“祁晟能捣什么乱。”夏政韬抿了一小口，倒是没有太难喝，“比赵鑫研究的完成品好喝多了。”
小飞身体靠着祁晟仰头笑道：“政哥，你这么说让鑫哥听见了保证伤心。”
酒吧冷清没什么人，现在呆在这里有一半也只是为了躲雨，这阵子降雨减少又陆陆续续走了一部分人。小飞他们又乐得清闲，就是苦了暑假常驻工的可可拿着拖把守在门口擦地。
已经将近半小时没有人员进出走动，可可很是欣慰，把拖把靠在一旁拿着手机要和几个室友开黑。这边可可刚带上一只耳机，另一只空闲的耳朵就敏锐听到风铃响动，一阵带着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可可绝望看向来人，“欢迎光临。”
孟宁收起雨伞，有些新奇看着面前这个一手拎着拖把另一只手准备打游戏的服务员，“赵鑫雇的服务员还挺有意思。”
可可没听清只是认命一个人在那里愤愤拖地。孟宁抬眼几乎只用一秒就认出来和酒保聊笑的那个背影属于夏政韬。他站在远处稍稍整理自己刚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目光里带着小心但脸上挂着的微笑又透露着一种势在必得。
小飞见到有人径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这人是下雨天跑酒吧里喝酒吗？”
祁晟扫了一眼又继续玩自己的消消乐，全然漠不关心。
孟宁坐到夏政韬身边，笑着对小飞道：“一杯RAINBOW。”
原本审阅卷纸的夏政韬听到身旁人的声音心头一颤，抬起头脸上除了不可置信还有藏得很深的厌恶，“孟宁？”
摇酒的小飞眼睛瞬间泛起亮光。
夏政韬站起身，对着小飞道：“我去趟卫生间。”
“啊，好。”小飞瞧着夏政韬的脸色，心里叨咕着，如果不是外面在下雨，估计政哥拎着车钥匙就要走了。
孟宁坐在一旁紧盯着夏政韬拐进卫生间，叹气道：“这杯是想请他喝的。”
“政哥吗？”
“嗯。”孟宁点头，一脸可惜的样子。
小飞看着面前男人身上带着一种愁劲，把那杯颜色鲜艳的RAINBOW推到孟宁面前，又有些语重心长道：“你要是想追政哥可就难了。”
“有多难？”孟宁完全一种不在乎的口气。
“政哥之前有情伤一直走不出去，”小飞说到这忽然听到一声轻笑，眯着眼睛看向孟宁，“喂喂，你不会是觉得这种受过情伤的男人比较有挑战性吧？”他真是见多了这种奇奇怪怪癖好的酒客，“你要是这么想我劝你放弃好了。”
孟宁挑眉，“怎么说？”
“因为受情伤是过去式，早就有人拿下政哥了。”
孟宁听后怔住，扯出来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可以讲讲吗？”
小飞这个时候还有些犯难，倒不是不能讲，毕竟他是那种别人不想和他聊八卦他都要追着人家说的人。只是那个叫季临谙的小孩儿和夏政韬的关系属实有点模糊，“应该说是你来晚了，人家前几个月都亲上了。”
孟宁柜台之下的手握紧成拳头，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盯着小飞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话说政哥原来是认识你吧？之前就追过没成功这次回来再接再厉？没用的哈。”
孟宁完全听不见去小飞的话，夏政韬会喜欢别人？简直天方夜谭。他既然能回来找夏政韬就是吃准了他恋旧情，心里绝对留有一块重要位置给自己。
“你一个酒保知道什么。”孟宁嗤笑一声。
祁晟消消乐的手指停顿一下，抬眼看向孟宁。那道目光里带着护短的尖刺直直戳向孟宁。孟宁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眼神，好像所有人都要把他排除在外一样。
小飞没看见两个人之间激烈交锋的眼神，对着孟宁连连摇头，“还是季临谙可爱，这一点你绝对比不上他，也难怪政哥不选你选他呢。”他说这话一半算是实话实说，另一半多少带着情绪。他一个酒保懂得可多着呢。
孟宁动动嘴唇，把难听的话勉强咽下去，“季临谙？”说着又强迫自己笑道：“我知道一开始我的态度不怎么好，只是我高中就认识了夏政韬，后来分别也好久没见。这次到这边……出差就这么碰巧在这里撞见他，你能懂我的心情吗？哪怕你不想让我缠着他，可是听到你刚刚用那么拙劣的谎言诓骗我，我才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小飞听着听着便皱起眉头来，“你觉得我那句话骗你了？政哥和季小同学亲上那句？”
孟宁沉默不语，眼睛微微睁大一副“难道不是？”的样子。
“哈，你这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飞不想用语言多说什么，拿起扣在一旁的手机，在相册分类里找到八卦组，向下划了好几次翻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被虚化更直面将两位主角凸显出来。乱舞的人群作为背景，闪烁着的暧昧灯光恰好落在两个人的侧脸，沾着玫瑰花瓣的酒杯静静站在深色柜台上，把氛围拉到极致。
照片实实在在摆到面前，孟宁原本搭在桌子上的胳膊因为情绪波动向后缩，将手边没有动过的RAINBOW打翻，酒杯破碎的声音都没能将孟宁的目光从照片中拽回来。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依在夏政韬怀里的男孩，照片哪怕再模糊，依靠着半张侧脸也能认出来，这个叫做季临谙的小孩儿和那天大雨出现在夏政韬家里的男孩儿是同一个人。
孟宁伸手点开照片，手指还没碰上小飞的手机，就被对面一道力气抽走，手机的一个钝角磕到他虎口上的软肉。孟宁冷眼看向抽回手机的祁晟。
祁晟语气正常道：“抱歉，我们这里要打烊了。”
孟宁点点头，鞋子忽然碰到碎掉的玻璃，“这个多少钱，我赔给你们。”
“五十。”小飞把付款码亮给孟宁，“还有这杯酒，一共一百五。”
“好。”孟宁斜了眼已经息屏的手机，声音像是沾着水汽的冰块儿，在这么热的夏天也能冻出来一层寒霜，“是那个烦人的小孩儿缠着夏政韬吧。”
小飞刚想说话，祁晟在后面扯住他的手腕。
孟宁起身，小飞刚想联系夏政韬可以出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孟宁压根没往外面走，“哎，门口在那边呢！”
祁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吧台，拽住孟宁的手臂面无表情道：“我们已经打烊了。”
孟宁看向关紧的门，随后冷笑着用力挣开祁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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