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峰余和兆娜拿着钥匙翻找之前和夏淑的聊天记录,在去年十二月份有一个地址定位,两个人顶着保城的烈日循着定位找过去。
距离半年前夏政韬和吴清杏摊牌到现在,夏峰余心里一直有疙瘩。从前是因为夏政韬身边有那个叫孟宁的男人,现在那人跟别人跑了,就留下夏政韬一人在保城,但是连见个女孩儿都不愿意。
夏峰余总在揣摩自己孩子的心理,并且也坚信自己的猜测,“这俩姐弟是一伙的,夏淑能说实话才怪。要我看,八成夏政韬有猫腻。”
兆娜虽然有猜测,但没有夏峰余那么绝对,“我看夏淑应该没骗我们。”她从小就喜欢观察儿女的小动作,两个人撒谎时总是不自觉搓着指尖。
“那就是夏政韬连他姐都瞒着,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这次到底在家里藏了什么人。”以为天高皇帝远,离了深城跑到内陆城市就能避开他们继续安稳走那些外门邪路。
简直白日做梦。
下午一点半正是一天里地表最热的时间段,兆娜从手提包里把太阳伞拿出来,撑在自己的头顶又不断抱怨,“保城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愿意来这边。”
两个人用门禁卡划开小区大门走进来时听到流水声才觉得额头上的热气减轻一些。
等到进了电梯,兆娜闭着眼睛站在最边上,“干什么买这么高的楼层。”
夏峰余递给兆娜一瓶水,“头又开始晕了?”
“嗯。”兆娜接过水灌进去一大口,那股眩晕才慢慢减轻。所幸电梯的速度不慢,没两分钟两侧的门打开,一股冷气钻进封闭的电梯空间,夏峰余扶着兆娜出来,挨个门牌号看了一眼最后锁定到最边上那间房子。
兆娜拧开门锁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乱扔在玄关的一双鞋,上面还沾着泥土歪七扭八地倒在那处。兆娜弯着腰把鞋摆好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客厅。
“多大人临走前还不会把鞋子摆好。”兆娜的忍耐值一下子飙升,褪了鞋走进来从客厅放着的纸杯里接了点水到洗漱间漱口时注意到镜子上新崩上去的水渍和雾气,地面有一块也是湿乎乎的。
再朝着洗漱台上望去,两个牙具盒明晃晃摆在柜台上。
兆娜的神经忽然绷紧,虽然刚才夏峰余认定了夏政韬家里藏了人,但是自己直观看到有事完全两码事。每当她想到自己儿子要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胃里就开始泛酸,呕吐感一涌而上。
兆娜捂着胃跑到客厅找到夏峰余,“牙具是双人份。而且,”兆娜有些说不下去,刚才的恶心感又一次袭来,夏峰余扶着兆娜坐到沙发上,“而且什么?”
“而且洗浴室的地砖上还有没干的水渍。”
这句话直接把夏峰余点燃,他扶着兆娜的肩膀威严的声音里还带着怒意,“现在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两个人都还沉浸在夏政韬私藏着一个男友的气愤里,完全没注意已经开打的卧室门。
季临谙隐约门外有声音,但是又听不真切几个人是不是夏政韬。他猫在棉被里玩了十多分钟的手机,时不时冒出去一双眼睛四处瞧瞧,结果别说来找他,就是卧室门推都没推开过。
在及其无聊又漫长的十分钟里,季临谙的热情等待终于消耗殆尽,手边只放着夏政韬的睡衣。那件睡衣穿在季临谙身上显得又长又大,灰色的衣服裤子简直把季临谙完全包裹起来,季临谙还要时不时撸一下袖子提一下裤腰。
浴巾被扔到褶皱起伏的棉被上,季临谙光着双脚推开卧室门。
三个人眼睛撞在一起,彼此之间只有眼神互动。半响,季临谙才问道:“你们是?”
夏峰余喘着粗气,走到季临谙面前,“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
兆娜恍惚间问道:“你多大?”这个男孩儿看起来不算大,至少兆娜第一眼会把他归为还在上学。
被问到年龄时季临谙简直条件反射一般不假思索回答道:“十八。”
本来已经抬起手掌的夏峰余彻底停住动作,眼睛瞪得特别大,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抖,“你才十八岁?”
季临谙已经被这个情景搞懵了,但是在夏峰余和兆娜的注视下依旧点头,“怎么了?”说完夏峰余的手掌扯住他的手腕,“你和夏政韬到底什么关系?”
“你先松开我。”季临谙想挣开夏峰余的手掌,但是纹丝不动。
兆娜更是直接,“小朋友,我问你。你和夏政韬……是不是搞在一起了?”其实答案已经非常明显,男孩儿身上异常宽大的睡衣,还有发梢上没干的水渍,再加上从主卧里出来。
季临谙抿嘴没有说话,沉默间夏峰余松开季临谙的手腕转头抬手砸碎摆在茶几上的花瓶,“我就不应该生下这个畜生!”
门内激烈的质问声传不到门外。站在门口的夏政韬对门内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直到他打开门眼睛概括到站在客厅踩着满是陶瓷碎片的三个人,抽出钥匙的手完全停顿在那里,“你们怎么来了?”
夏峰余拾起一个烟灰缸朝着夏政韬的脸上扔过去,“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夏政韬,我真是后悔生你!”
兆娜瘫坐在一旁的沙发已经泪流不止,“夏政韬,你到底对得起谁?!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能养出来一个变态啊?!”
变态一词狠狠砸在季临谙的身上,“他不是……”
“季临谙,”夏政韬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漠,“你先出来。”
夏峰余和兆娜没有阻拦,他们巴不得季临谙赶紧消失在他们眼前然后安慰自己不过看到的都是假象。
季临谙走过去的同时扯住夏政韬的一角,夏政韬进去从夏峰余的面前直直走过去,在衣柜里翻出来一套崭新的衣服,是按照季临谙的尺寸买的,“去卧室把衣服换了,然后走。”
季临谙皱眉,“我要去哪?”他不想让夏政韬一个人面对这么窒息的氛围,可当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夏政韬立刻打断他,“现在不需要你处理什么,你先走。”
季临谙被夏政韬半推着出门,那扇大门砰得一声被紧紧关闭。
夏政韬站在门口看向客厅一片狼藉之中的父母垂着的头慢慢抬起来沉声问道:“刚刚你们和他说什么了?”
夏峰余和兆娜是文化人,但是着不代表他们嘴里不会冒出来那些恶毒难听的话。之前他们就找过孟宁,指着他的鼻子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不脏但是够戳心肺。
夏峰余抬脚走到夏政韬面前,手掌朝着夏政韬的脸上挥去。夏政韬没有任何闪躲,硬生生挨了这么一巴掌。
“你还有脸问?夏政韬,我问你,刚才那个男孩儿多大?”
兆娜捂着心口处泣不成声,“夏政韬,你什么时候能做一个正常人?!我们花钱花精力就养出来个变态,你到底是想报复我们谁?!”见夏政韬不说话,兆娜发疯似的拿着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砸向夏政韬,“你说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我已经不正常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习惯吗?”
兆娜拽着夏峰余的衣服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夏政韬声音苍老又带着尖锐,“他是不是叫季临谙?上次回家还说什么学生,你们分明半年前就搞在一起了!”
“如果我们这次不来,你还想瞒着我们干什么畜生事?”夏峰余那双能喷火的眼睛直直盯着夏政韬,“他才刚成年,你就引诱他到这条不归路。你喜欢他?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一个人不正常还要拉着一个正值青春的男孩儿一起不正常,你自己变态还要拉着另一个健康的男孩儿一起堕落,你这叫喜欢?你想过他的未来吗?你想过他的父母吗?”
夏政韬原本摊开在两侧的手掌慢慢收紧握成拳头但最后又松开,眼睛不知道看向窗外那个地方,“那你们想怎么样?让我随便找个你们满意的女人,去欺骗她去耽误她,这样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正常人?”说着夏政韬自嘲笑了一声,“我良心过不去。”
“你只要喜欢女人怎么就能叫骗呢?”兆娜抹干净脸上的眼泪,语气里满是对夏政韬刚刚那番话的不解。
夏政韬深吸一口气,“我只喜欢男人。”
三个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客厅能拿起来的全被砸了个遍。夏政韬听到他们摔门的声音闭上眼睛,身体和神经变得沉重不堪。躬下腰身将抱枕和大块的玻璃陶瓷碎片捡起来。
自那天后,季临谙多次在微信上试探夏政韬和他父母的事,但都被草草敷衍过去。
季临谙当然也想当着夏政韬的面认真聊聊,又因为刚开学的琐事又碎又多,有的时候忙完竟然已经快要闭寝。
连着两周季临谙都在学校东走西窜,还不容易迎来一个周末,季临谙早上就被耳边嗡嗡震动的手机吵醒,睡眼朦胧间想到自己是不是定了闹钟。
【临谙,睡醒了吗?】
【今天应该放假吧?一会儿我和你爸到学校接你。】
季临谙看着手机陷入沉思。他好像确实忽略了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的父母,但是今天好不容易放假他又想趁着这个时间和夏政韬聊。这边还没和夏政韬约上时间,爸妈倒是准备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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