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游行队伍还在继续。
方才和言无译穿梭在人群中，灵巧地避开一个又一个迎面撞来的人。
方才刚和一人擦肩而过，回头看了看——他们已经连续转过好几个弯了，可那些人还在。
言无译抓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人带过来，避开前方挡路的人：“甩不掉了。”
方才抬眼看了看：“前面，右转，走那条小路。”
二人走进小路，发现这条路上人少得可怜，和外面的游行队伍形成强烈的对比。
方才突然停下了脚步。
言无译紧紧跟在他身边，也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前方的路——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和一辆黑色商务车。
“怎么了？”
方才又看了几秒，没动弹。
“没什么，走吧。”
二人并肩走着，正走到黑车附近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才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嘘”了一声，然后便被蒙上嘴拖进了车里。
身后的人从车窗前快速跑过，没有注意到防窥车窗后的几人。
待那几人彻底消失后，方才头也没回道：“安音尘。”
“？”侧边探出一颗脑袋，“你怎么知道是我？”
方才向言无译身后——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长发男人。
他又转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录制节目，没想到酒店里遇上了私生饭，出来躲一躲。”安音尘说。
“私生饭？”
“哎呀，就是因为我的绯闻。趁着我来仙女国录制节目，私生饭找上门来了。”
“绯闻？”方才回忆着在贫民窟时听到的新闻，“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安音尘一脸讶异：“你居然知道？”
然后又道：“现在就是这样嘛——博人眼球的八卦才有人看，无聊的澄清没人看、更没人信。”
待安音尘说完，冯朗才平静道：“你们呢？怎么在这里？”
方才更平静地道：“旅游——这是我弟弟。”
冯朗眯了眯眼：“是吗？仔细一看，你弟弟和你长得还挺像。”
“大家都这么说。”
空气沉默了一阵，远处有游行示威的声音传来。
“刚刚那群人是在追你们吗？”也只有安音尘会在此刻打破沉默了，“你也有私生饭？”
“……”
见没回答又问：“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这一问倒把方才问住了。
这一趟前往仙女国的目的，是找到和缪散散有关的信息。可数据中心里的信息太过笼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当初在地底下发现的那张旧报纸上，分明写着“缪散散死于家中”；可方才在数据中心搜到的，却写着缪散散死于量子实验室。
要说可信度的话，那一定是数据中心的信息更高；何况那张新闻报纸的标题太耸人听闻，一看就是标题党。
太乱了，方才理不出头绪。
“旅行结束，准备回国。”方才看向安音尘，“能麻烦你们送我们到机场吗？”
两人并没有行李需要托运。于是他们绕过行李托运处，方才和言无译慢悠悠地走向登机口。
他盯着言无译有好一会儿了，可被注视的人显然没有发现自己正盯着他——从车上下来，言无译就一直这样。
“在想什么？”
听见方才的声音他才缓过神来：“在想所有线索之间的联系。”
“上次我们聊到很可能有三方势力——仿生人一派，反仿生人一派，还有第三方。”方才话锋一转，“所以你觉得，刚刚追踪我们的是什么人？”
“仿生人一派，第三方势力。”
“你忘了最显而易见的人。”方才盯着汹涌的人潮道，“仙女国科技部。”
言无译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今天追杀我们的也是三方势力？”
方才点了点头：“嗯。上次提到的三方势力，只是罗列现在可能存在的派系，我们并不会对他们所有人的直接利益造成影响。而今天追杀我们，那一定意味着我们影响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我认为，还应该加上科技部。”
言无译想了想：“那除了‘仿生人’这一因素以外，我们是否还应加上‘国别’这一因素？”
“虽然各国对仿生人有细微的区别——例如远在南半球的鲸鱼国，尽管也反对仿生人，却不像银河国和仙女国一样，想要对仿生人赶尽杀绝——不过，他们的总体态度方向依然大差不差，可以先排除‘国别’这一因素。”
言无译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过了会儿又问：“你在数据中心还有查到什么吗？”
刚刚在酒店刚起个话头便被打断了，于是方才接着道：“粒子加速装置的工作原理，是加速带电粒子，使其获得极高的能量，以此来研究物质的微观结构。缪散散晕倒时，身旁就有一台过载的粒子加速装置——这二者之间有因果关系吗？”
“我认为有。”言无译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地底下捡到的那半张老旧报纸吗？”
方才点了点头：“你是想说和数字生命有关？可我认为那张报纸不能全信，毕竟这和数据中心提到的缪散散被发现的地点有冲突。”
报纸上提到的，缪散散死于家中，可数据中心却显示他死于量子实验室。
“说得没错。可目前我们手里的信息太少，我想——有用的信息尽量收集在一起，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文同。”
言无译抬头看他：“嗯？他怎么了？”
“你不是说把所有有用的信息收集在一起吗？我在搜索缪散散时，发现仙女国有一个叫‘文同’的人。”
“同名同姓？”
“有可能，可这个名字很特别。”方才说，“你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好几年前了。他是走公招进来的，矩尺臂省人，家里人也都在那边。”言无译说，“公招要求严格，他的背景应该没什么问题。”
公招时需政审，如此说来，文同的身份不可能有假。
“还有那三个实心黑框……”
大脑完全■■■——直觉告诉方才，被隐藏的三个字是关键。如果知道实心黑框的含义，许多谜题将会迎刃而解。
“所以那三个实心黑框……”
方才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却发现身旁的人没了影。
人呢？
方才面上不显，却感到一阵不安。
他转身想找人，不知怎么的，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是一片黑暗。
方才不知自己在哪，不过根据触感来判断，他此刻应该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布蒙住了。
“才言……”
“汤小波？”
“是我。”
“你受伤了？”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
“没……只是很久没喝水了。”
得到这个回答后方才才继续往下问：“我们在哪？”
“不知道，这里很黑……只有一点光，不知道哪里发出的。”
陷入黑暗前的记忆逐渐回笼，方才本以为是营养液耗尽导致的，可目前看来并不是。
自己和汤小波貌似被人给绑了。
“还有别人在吗？”
“有……”汤小波说，“言无译也在，他……”
“言无译！”
方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忘了自己手脚束缚在椅子上。
“你听我说完——他晕倒了，而且身上都是血。”
血……
他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挣扎无果，他喊道：“谁？出来！”
“动作小点，可别把绳子崩断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耳朵，“乖乖，你真是仿生人？”
方才迅速识别锁定声纹——他是言无译被绑架时，那个手拿砍刀的男人。
这事儿有些远了，如果不是砍刀男突然出现，方才绝对不会再记起那个改造人。
不……说是改造人，他却会启动自爆程序。
这倒不是说只有仿生人才会自爆，而是人类不会如此毫无理由地赴死；同理，他也不会是仿生人，没人接应，芯片毁损后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他抱着赴死的决心。
方才决定赌一把。
“数字生命……”
原来当时就出现了。
砍刀男反问：“什么？”
“你也不知道。”方才抬头，对着空气道，“当时地底下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砍刀男听不懂：“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文同？”
一道脚步声突兀地出现，方才很确定，那不是砍刀男的。
“猜错了。”
方才一惊，这声音太再熟悉不过。
“周冕……”有人用细微的声音道。
听见这声音方才心跳漏了半拍：“言无译？你醒了？”
“嗯。”言无译的声音稳了许多，“是我。”
然后，方才眼前便恢复了光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周冕的脸，然后是在他身后站着的砍刀男和瘦高男。
言无译双手撑起，勉强地坐在地上；汤小波则是和方才一样，双手双脚被绑着，坐在椅子上。
扯下覆盖在方才眼前的布条后，周冕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然后突然笑了：“好久不见。”
当时在废弃学校的那个人。
“原来是你……”
周冕竟然将自己变成了数字生命。
这太疯狂了。
黑暗中又走出一个人。
他径直走到言无译身边，将近乎失去意识的言无译双手反剪束缚在身后。
牧胜。
“很惊讶吗？”周冕盯着方才从一开始就不断变化的脸，“判断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不要看他表面做了什么，要看他实际上推动了什么。”
他缓缓地走到方才背后。
“接下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砍刀男抱着砍刀走到汤小波身边。
“什么？”方才问。
“人的本质是什么？”
定时发布一不小心定成明天力[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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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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