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琦说完看见周若铭抱着头，缩成一团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起，但很快就憋了回去。
“老——板——，你说就说，打我干嘛呀？”
周若铭揉了揉被打过的地方，一脸委屈地看着郑言琦。
“还有，你这员工守则是现编的吧！”
“小周同志，你要明白，作为一个过来人，或者退一步说，作为你的长辈，我对你们年轻人的良苦用心啊！”郑言琦摆出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你这退的可不止一步了啊。”周若铭抱怨道。
“总之，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少跟她扯上关系为好。”
“那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岳芊芊的？她又为什么偷了你592个盒子，却又还回来一个？”
郑言琦越说岳芊芊不简单，就越让周若铭感到好奇。
“她是猎犬的人。”
郑言琦的脑海中闪现起刚认识岳芊芊时，她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怀念。
“猎犬？那个追踪仿生人的团队猎犬D？”
周若铭想起了早晨那两个学生的谈话，好像猎犬前一段时间战绩满满。
“对，就是那个猎犬D。不过你肯定也听说过，三个队里面就猎犬的行事最隐秘，没人知道这个团里的四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连需要官方露面的采访里，他们也都会戴着特制的口罩。”
“这倒是，不过我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了，你不怕我说出去？”
“你觉得你说出去，有人会信你？”
郑言琦嗤笑一声，向周若铭投来狡黠的目光。
……
周若铭虽然不是很愿意关注REX的追踪仿生人的行动，可是电子屏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已经盖过娱乐明星的风头了，前两天，甚至有传出要把他们的照片放到本市最新建成的“人物馆”里的消息。就连小学生都会在课余生活讨论这几个小队。
“不过猎犬里面有两个女生，一个是风鸯，一个是琑，这两个哪一个是岳芊芊呀？”
郑言琦看了一眼周若铭，眼神飘过一丝闪烁，但是很快就转移了目光，很明显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这个今天才认识的人。
周若铭见状，身体沿着桌面平移到郑言琦旁边，手肘靠着手肘，然后摆出一脸期待的样子，两只眼睛滴溜圆。
“老板，请给予下属充分的信任，我一定会把你说的都当作刚刚吃进去的菜，烂在肚子里的！”说着，还举起了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郑言琦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但还是开了口。
“嗯——这两个…都是。”
周若铭脑子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却是睁得更大了。还没等缓过神来，郑言琦指着他的嘴巴，警告道：“你这嘴，可得给我管住了！”
“我，我肯定保密！但，但是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虽然年纪轻，但也不是傻子呀！怎么会一个人同时又是两个人呢？”
周若铭着急忙慌地摆了摆手。
“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郑言琦突然严肃起来。
周若铭睁大双眼，仿佛静止了一样，愣在那里。
“两年前还是风鸯和琑还是两个人，只不过风鸯在一次追踪任务中右手手臂负伤，虽然说比较严重，但是做完手术，再休养几个月是可以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的，但是风鸯强烈拒绝，为了尽快回到团队中，她听信了团队里所谓专家的建议，选择将刚抓捕的一个Ⅳ型仿生人的胳膊换到自己的手臂上……”
周若铭听着这个故事不由得发出了“嘶——”的一声，以前只是听说猎犬最拼命，没想到居然这么到了这种地步。
“怪不得大家都说猎犬是最拼命的。”
“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处在风口浪尖上，那消息传到你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往往发酵得更厉害。”
这样听起来，周若铭又觉得“人物馆”里面放他们的照片还是蛮合理的。
“不过，风鸯算是幸运的，在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和最专业的研究人员的帮助下，风鸯很快适应了这个新手臂。”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刚刚说风鸯和琑都是岳芊芊？”
郑言琦哼笑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风鸯在后续追捕仿生人的行动中都表现得格外出色，所有人都为她感到高兴，但意外的发生总是没有预兆的。”
“意外?”
周若铭听得格外入神。
“对，意外。”
郑言琦扬着头，眼神空洞。
“那是夜里的一次行动，夜晚的雨，出奇的大。”
郑言琦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身处那个雨夜。
“猎犬四人分开行动，但实时汇报消息的只有两个人，另外两个，也就是风鸯和琑，好像失踪了一样。直到归队的命令发出了一个半小时后，琑抱着风鸯是的尸体出现在REX集团楼下。第二天早晨，官方没有出具任何消息，同时，猎犬D四人照常出现在了各大新闻上，甚至，戴着口罩的‘风鸯’也在。”
“所以，现在的风鸯是假的，而岳芊芊就是猎犬D里面的琑！”
周若铭震惊之余又在心里哀叹起来，自己以前只把REX的三个小队当成这个集团“阻碍人类进步的工具”，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存在，不敢想象岳芊芊抱着风鸯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仿生人真的已经到了人类需要付出生命也要毁灭的地步了吗？明明一开始的发展走向不是这样的。
“对，但只对了一半。”郑言琦点了只烟，深吸了一口，缓慢地吐出烟圈。
“岳芊芊既是琑又是风鸯？”
此时的周若铭仍然怀疑郑言琦是在开玩笑。
郑言琦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突然想逗他一下，摆出了一副冷脸威胁的样子。
“你不信？”
周若铭赶紧摇摇头，然后迅速给出一个坚定的眼神，“没有没有，我…我对老板是百分之一万的信任！”
郑言琦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风鸯的那支仿生人手臂现在是琑，也就是岳芊芊的右手，风鸯已经死了，只有那支手臂还有“记忆”，所以她们俩现在勉强算是合二为一。”
说完，郑言琦又吸了一口烟，只不过动作缓慢了下来。
周若铭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紧，仿生人手臂？那个温婉的漂亮女人？所以戴手套不是因为冷，而是为了遮住手？周若铭的脑子里开始不自觉地回想起岳芊芊刚刚的样子。
“怪不得她戴着手套。”
“说到手套，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手套上有个桃子图案？”
周若铭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摇摇头，这个他确实没有注意到。
“图案下面有一个隐藏式按钮，一键恒温装置，是后来加上的，所以说她才不会怕冷呢！”
“原来是这样。”周若铭知道郑言琦是在笑自己关心岳芊芊，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那你说的手臂的“记忆”是指风鸯的记忆？”
“只是部分，从风鸯使用这个手臂开始，一些战斗习惯，使用参数就固定了。而且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个仿生手臂，那些专家在琑使用前将它二次精进过，所有风鸯的战斗记录都被编辑了进去，可以说手臂已经是个独立的仿生体了，甚至如果琑想的话，还可以开启跟风鸯的对话，只不过对她来讲就是个没感情的AI。”
“可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她把手臂安在自己身上，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周若铭还是很难将刚刚的美女跟断了自己手臂的猎犬成员联系起来，眼神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了对岳芊芊的同情。
郑言琦见状，用手轻轻戳了下周若铭的脑袋。
“我说过什么来着，别轻易对她产生任何怜悯。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有岳芊芊和死去的风鸯知道。还有，她换了手臂，肯定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你同情她还不如同情你自己，至少人家不像你在冬天还是会冻得瑟瑟发抖。”
“好吧，好吧！我尽量保持中立。”周若铭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但现在对他来说附和老板总没错，虽然他心里仍旧偏向美女。
周若铭突然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水壶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又靠到郑言琦身旁，然后小声地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郑言琦抬眸斜着眼睛看他，莫名的一脸玩味儿，故意放慢声音说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周若铭被此人这突入其来的距离感打回了现实，好吧，这讨厌的富二代。
郑言琦说完，从椅子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只留下一句：
“记得刷碗！”
周若铭两手捂脸叹气，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冬天的晚上来的格外的快，周若铭在床边一边弯腰整理，一边庆幸自己及时叫了小飞车，交代老妈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放上车，送了过来。
“嘭！”
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的动静，很响的一声，吓得周若铭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被子，两只手缩在胸前好像恐龙前爪一样。
大约过了两秒，又变得非常安静，也没有听到郑言琦的脚步声。
“难道他睡着了？”周若铭自言自语，“要不我出去看看？”
说着，两脚已经走到了房门口了。
周若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左边望去，左边是楼梯，看得到楼下灯还亮着，想着郑言琦应该还没睡，刚准备走下楼，突然意识到不对，刚刚的声音好像是从另一边传来的，另一边，是卫生间。
周若铭好不容易壮起胆子，猛地转过头去，可就在这呼吸都快停滞的瞬间，却迎面撞上了某个人的胸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
周若铭被吓得开始手舞足蹈，吱哇乱叫。
“你的声音真好听，我的心跳从此成为了你的专属鼓点。”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周若铭的脑袋里迅速生成。
不过这个声音不是郑言琦。
周若铭冷静了下来，这才看清对面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哥，白白净净的，发型也很清爽，看起来很阳光。
只不过穿着T恤短裤，一副不怕冷的样子。
“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叫蓝鲸，我刚刚是在夸赞你那美妙的声音。”蓝鲸开口道，微笑着，非常温柔。
周若铭看着他的脸，本来想发出的怒火也不浇自灭了。
“呃，行了行了，你不用夸我，你是来找郑言琦的吗？他应该在楼下，我带你去吧。”
周若铭觉得这个蓝鲸莫名其妙，还是赶紧甩开比较好。
“不要，言琦太无聊了，我想跟你玩。”蓝鲸微笑着看着周若铭，一双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直戳人心。
“我——这个，这个不太好吧——”周若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埋怨道，这个破电器行怎么都是些怪里怪气的人。
“请不要这么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我此生莫大的荣幸！”
“等一下——”
周若铭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试了试蓝鲸的鼻息。
“果然！”
暗暗的灯光下，郑言琦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款旧型号的手机，在发布招聘信息的界面，点击了“删除”。
“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郑言琦起身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周若铭。
“来了。”
郑言琦打开门，愣了一下。
“蓝鲸？你怎么在这儿？”
“抱歉突然打扰，不过我在这儿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见到你。”蓝鲸的眼神依旧淡淡然，眼角的弧度就像画出来的一样，美丽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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