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最讨厌的气味是火药味,他意识模糊时依旧能闻到霸道刺激的火药味,这会让他想起那段痛苦带着血腥味的过往。
是痛苦,是恐惧,是厌恶。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别人移动,眼睛被遮住,什么都看不清,身下只有触感怪异的物体。
充斥在鼻间的刺鼻味道将他包裹,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黑暗——
在城市中耸立的高楼中挤满了无数的人才,他们穿着得体的西装,手上拎着公文包在人群中穿梭,所有人都陷入忙碌。
身材颀长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狭长的眼底宛若一潭深渊。一旁戴着眼镜的男人长相普通,倚靠着办公桌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
恶狼狡狐,两兄弟是业内出了名的狠人,但偏偏兄弟情谊又铁的不行,无论是挑拨谁都没用。
对于挣钱这件事情,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共识,只要不涉及法律底线,只要他们看上就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滕峰集团的倒闭,他们是这场荒诞戏剧的最大受益者。
现在的船期在上市后,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推出的游戏无一不是薄款,很快占据了国内游戏市场的大部分份额,并且不断往国际市场靠近。
两人站在城市的最高处,俯瞰着曾经一步步攀上的路,看不清他们真正的情绪。
谈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抬头看了看好友,“还在想什么?想你的小男友?”
孔令羽睨了一眼好友,手机上的亮光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忽然手机震动了几下,孔令羽拿起手机看,冷厉的眼中瞬间变得温柔,但很快又被愤怒跟嫌恶代替。
对面发来了一张背景混乱的照片,地上躺着一个清瘦的男人,一只手掐着方槐的脸让他抬头配合镜头,那人的手上戴着一对银镯。
紧接着是一串语音,男人声音尖利难听,但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
“小白眼狼,还记得我吗?”
“这个小白脸在我手里,睡得很熟,你要不要来看看?”
孔令羽立马打电话过去,但那边迟迟没人接通,谈程也站起来,眉头紧蹙。
“贺江云!”
孔令羽捏着手机,看到黑色软件中的信号彻底中断,他死死盯着方槐脸上的每一寸伤,目光狠厉,恨不得将贺江云弄死,“杂种。”
他在方槐手机上安装的定位系统也没了信号,孔令羽彻底乱了,他不断地尝试启动曾经留下的定位系统,但所有系统都没了回应。
对面似乎早已猜到他会很愤怒,用一串陌生号码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单独来找我,不许报警,不过你也不敢报警。】
孔令羽看到地址在隔壁市,知道事情明显不对劲,立马坐回电脑前,循着号码跟踪贺江云的地址,但是不知道这老不死的耍了什么花招,追踪中断。
“我应该早点把他弄死。”
孔令羽手重重地砸在电脑上。
谈程将手机夺过来看清贺江云发来的信息,神色一凛:“他到底想做什么?”
孔令羽胸膛剧烈起伏,他早已气红了眼睛,咬牙说:“他想死。”
他猛地起身拿起外套就要夺门而出,嘴里满是血腥味,路过的员工看到孔令羽带着浑身戾气冲出门都纷纷躲开,谈程跟在后面遇到了冯助理,被冯助理拦住:“经理,你们要去哪?”
谈程被孔令羽带偏了,他看着孔令羽彻底消失,烦躁地低声骂了一句:“操,一群没脑子的傻逼,老子欠你们的。”
冯助理瞪大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谈经理。
“小冯,立马开车带我去警局。”
谈程知道自己失态了,火速调整状态让冯助理去安排车,他坐上车马不停蹄地赶到警察局。
刚到门口就撞上一个神色着急的女生,他一边哭一边拉着警察求助:“我的店长失踪了,他今天去给顾客送花,但是现在还没回来,彻底联系不上人了。”
“他叫方槐......”
宴夏晴强忍着哭泣,结结巴巴地交代方槐的失踪的细节,正说着一个西装男走进警察局第一句话就是:“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朋友的对象被绑架了......”
“他也叫方槐。”
方槐并不知道宴夏晴那边的兵荒马乱,他只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一样,并且眼皮又烫又肿,他强撑着瘫软的身体想要坐起来,但四肢完全不听使唤,目光无法聚焦,重重地砸在地上。
“嘶。”
方槐被摔得眼冒金星,胃部疯狂反涌,呕吐的**达到了顶峰。
周围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再次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从后面捆住,身下的地幔潮湿黏腻,头痛欲裂睁开眼睛只觉得周围都在摇晃,还带着浓臭的腐烂味。
他的手抵着地板上,只觉得滑腻没有支撑,只好缓慢挪动身子寻找能倚靠的墙壁,他因为头晕,摔倒了数次,手和脚都被摔伤,总算找到了能依靠的粗糙“墙面”。
胃部一阵绞痛,他压住呕吐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睁开剧痛的眼睛仔细地观察四周,
方槐所处的空间满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地上脏臭的液体站在手上,宛若毒液一般附着在他手臂上,恶心触感和腥臭味让他格外难受。仔细听还能听到水的声音。
他尝试站起来,踩踏脚下的地板,感觉到自己猜到了一种软乎乎的东西,蹲下摸索着触碰,那东西还带着强烈的腐臭味。
“是鱼。”
“这是什么地方?”
哒哒哒....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还伴随着钥匙碰撞的声响,方槐的心跳也在加快,他警惕地向上看。
嘎吱——强光透过缝隙招进来,方槐猛地闭上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
此时的方槐眼睛红肿,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淤痕,双手被捆,麻绳上带着丝丝血迹,他坐在脏臭的地下室,面色苍白眼神倔强。
“醒了,方医生。”
贺江云蹲在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槐,此时的他早已将长发跟胡须剃短,露出了苍老的脸庞,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槐,眼神毒辣又带着鄙夷。
“是你。”
没了遮掩,方槐抬眼看着上方的男人,苍老的面容跟沙哑的声音,还有那条扭曲的腿,模糊的记忆中浮现了熟悉的场景,方槐想起来了,他是——那次找他看诊的男人。
狠厉嚣张的声音,还有总是看不起人的眼神,方槐握紧拳头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
“想起我了吗?”
贺江云手中拿着尖利的匕首,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地板,手上的镯子灵力铃铃作响,在空荡的地下室中回荡。
方槐猛然抬起头,强忍着眼睛被强光刺激的疼痛哑声问:“你跟孔令羽什么关系?”
“你说小白眼狼啊?”
贺江云脸上闪过一瞬阴狠,但很快就消失了,他重重地将匕首插在地板里,嗤笑一声:“你猜?”
方槐往后挪动,借着光亮环视四周,刺鼻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没再顺着贺江云的话往下说。
粗糙的墙面...不对,方槐回头看向自己倚靠的墙壁。
这不是墙,脏污的地板上堆放着一个巨大的生锈铁架,上面堆叠着一摞摞影视剧中才有的炸药包,方槐瞳孔骤缩,他总算明白一直充斥在鼻间的火药味来自哪里了,但是这么多东西,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并且看包装,很粗糙,更像是随意包装堆放,难道是自制?
方槐支起身子,麻绳勒进手腕里,磨人的痛痒让他冷静下来,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冷声说:“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过节。”
“当然没有。毕竟方医生可是个好医生,家喻户晓的好医生。”
贺江云嬉皮笑脸地说着,但是笑意未达眼底,同时他也意有所指地晃晃手机。
“但是——”
贺江云话头一转,朝地下室丢了一个面包说:“谁让那个白眼狼最在意你呢,方医生算你倒霉吧。”
“白眼狼?”
方槐低声反复咀嚼这几个字,从他被贺江云绑架后,贺江云口中的白眼狼是孔令羽?
“贺总,风光不再了啊。”方槐心底涌上一股无名火,他缓缓勾唇用以前不曾有过的嘲讽语气说:“落寞了啊。”
白俊的脸上表情依旧平稳,但是那双会说话的眼里满是嘲讽,贺江云看清方槐眼底的情绪,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果然能跟那只白眼狼走在一起的能算什么好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槐扶着支架站起来,平静地看着贺江云:“你想得到什么?”
贺江云被方槐看得背后发凉,他拿起地上的匕首为自己撑势,“别着急嘛,我只是想让小白眼狼帮个忙,顺便请你来做做客。”
“毕竟畜生最听不懂人话,万一我跟他谈不妥,你还能帮帮我是不是?”
贺江云摩挲着手腕上泛黑的银镯子,朝方槐虚伪地笑笑:“毕竟他只听得懂你的话,也只听你的话。”
说完贺江云扬了扬下巴,示意方槐去吃地上的面包,耳朵动了动,侧头往一旁看去,慢悠悠道:“不跟你说了,他要来了。”
贺江云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他恨之入骨的声音:“贺江云,把人还给我!”
“我说了,只要你把钱筹够,我自然放了他。”贺江云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孔令羽,我知道你有办法将我送出国,只要你把我送出国,再给我一笔钱,我保证你的小情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贺江云你在找死!”
贺江云完全不管孔令羽的怒吼,他笑着说:“别生气啊,我迟早会死的,看到那些炸药包了吗?”
那边彻底安静了,贺江云满意地点了一支烟说:“别忘了老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有材料就没有我做不出来的东西,我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个伴儿你说是不是?”
“让你的小情人陪我一起怎么样?”
面对贺江云的威胁,孔令羽差点失控,但是一想到方槐,他的理智就被拉回来,他拿着电话语气冰冷:“不许动他!”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贺江云挂断电话,睨了地下室一眼,冷哼一声晃着钥匙离开了。
随着贺江云的动作,散发着恶臭的地下室再次恢复了黑暗,方槐站在原地,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脱离困境?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靠近铁架,背过身用手去寻找铁架上最尖利的地方,将手腕卡在铁架边缘摩擦,随着动作手腕被磨得火辣辣的,捆着手的麻绳也变得沉重,密密麻麻的痛和无尽的黑暗让人心生烦躁。
方槐耐着性子,不停歇地蹭,地下室只能听到刺耳的摩擦声,麻绳一节节断裂,粗糙的丝线循着伤口,混着血融进肉里,中途贺江云还来了一次,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脚步比之前重了很多。
方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他乌黑的嘴唇跟剧烈起伏的胸膛就明白这家伙远没有面上那么平静,他挑了挑眉,开口:“需要我帮忙了?”
贺江云阴冷的目光在方槐身上游移,咬了咬牙,最后冷哼一声,骂道:“还用不到你。”
扔了两个面包,无情地将木板放下,钥匙再次拧上锁扣,继续让方槐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根据贺江云来的频率还有之前他被绑架的时间,方槐大致能猜测到时间过了多久,麻绳越来越细,就差一点点他就自由了。
但是随之酸胀剧痛的手腕让他不得不歇下来攒够了劲又继续磨,粗糙的麻绳猫须混着血液黏在手腕上,起初又痛又痒,到之后就只剩下麻。
哧——
断了。
方槐费力地抬起手,按揉手关节,并且用还算干净的衬衫将手上的伤口暂时处理了一下,缓过劲来循着刚才贺江云丢面包的方向,找到面包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背后存在感极强的炸药包让他心慌,炸药包几乎占满了地下室的三分之一,如果这是真的炸药包,那他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脚下黏腻的液体早已浸透鞋底,恶心地附着在他的脚上,方槐心下一横将架子推倒,那些粗糙的包装砸在潮湿的地板上,刺鼻的气味熟悉又难闻,方槐仿佛回到了高三那年,耳边全是爆炸声,火药味还有哭喊声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方槐再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呕吐起来。
刚才吃的食物被他吐出来,撑在地上的手臂像蝴蝶振翅一般剧烈颤抖,凸起的脊背在黑暗中宛若一道起伏的小桥,泪水混合着贺江云给他下的药沁进眼里,让方槐格外难受。
方槐迅速调整状态,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他必须自救,然后活下去。
胃里的东西被吐干净,方槐深呼吸,努力地压制住内心的慌乱跟恐惧,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这些粗劣的包装沾到地上黏腻潮湿的液体散发出诡异的味道,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方槐嗅着这些气味,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现在顾不得多想,他转身从生锈的铁架上掰下一根铁棍防身。
一路摸着黑朝记忆中的“门口”攀上去。
砰砰砰。
拳肉碰撞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方槐隐隐听到了几声闷哼,随后声音越来越大,男人的怒吼让方槐猛然一震。
是孔令羽。
“孔令羽!”
方槐听到贺江云怒吼的声音,接着孔令羽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方槐握紧了手中的铁棍,攀爬上梯子,费力地捅着上方的木板试图将它打开。
“孔令羽。”方槐贴近木板喊着孔令羽的名字。
“孔令羽?”
上方凌乱的声音让方槐觉得头皮发麻,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方槐警惕地往后退,紧了紧手中的铁棍。
嘎吱。
钥匙扭动,门板被打开了,上面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方槐手中的铁棍,方槐刚想挣扎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迈迈 。”
“孔令羽?!”方槐立马松了力气,抓住孔令羽的手。
孔令羽脸色苍白,他稳稳地握住方槐的手,扯了扯嘴角,笑着回应:“我在。”
......
方槐被孔令羽救出地下室,看到外面明亮的环境,眼睛痛得直流泪,手上也满是血,什么也看不清。
身边有了孔令羽,他筑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孔令羽牵着他的手,方槐在他面前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孔令羽,我的眼睛很痛。”
孔令羽连忙将人抱在怀里,仔细查看他的眼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帮方槐擦拭眼睛,“我在,别害怕。”
看到方槐血肉模糊的手腕,还有衣角的污血,孔令羽抱着方槐眼底满是心疼。
方槐摇摇头,“我需要一些清水。”
他现在睁不开眼睛,之前眼睛的伤加上强光刺激,让他的眼睛彻底看不清,他握了握孔令羽颤抖的手问:“你报警了吗?”
孔令羽抱着方槐,脚步踉跄但依旧不肯松手,他抱找到水仔仔细细地帮方槐清理红肿的眼睛,嘴唇翕动:“报警了。”
“还痛不痛?”
“现在好点了吗?”
冰凉的清水一遍遍冲洗眼睛,方槐尝试眨眨眼睛,刚才的剧痛也已经缓解了,他点点头:“好多了。”
搀扶着他的孔令羽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槐刚想抬手帮他擦擦脸上的水却发现自己包扎手腕的布条上早已沾满了发黑的血渍。
这不是他的血!
“你受伤了?!”
方槐连忙抓住孔令羽的手,想要查看孔令羽身上的伤,却被孔令羽从正面抱住,两人跌倒在地板上。
孔令羽从后面抱着他,脸色惨白如纸,确定方槐身上没有其他伤,他总算放心了,闭上眼睛下巴抵在方槐的肩膀上不再说话。
方槐被孔令羽抱住,无措和慌张将他淹没,他掀开孔令羽早已湿透的衣服,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孔令羽外套下的衬衫早被血打湿了,方槐手上沾满了孔令羽身上的血,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孔令羽!”
“不许睡!”方槐哽咽地按住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动作迅速地帮孔令羽止血,见孔令羽眼睛逐渐要阖上,他拍了拍孔令羽的脸,说:“看着我,看着我!不能睡!”
语气急促慌张:“孔令羽我是谁?我是谁?”
方槐一边呼喊孔令羽,一边掏出孔令羽的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有条不紊地查看导航跟警察说清楚他们所在的位置,等他做完这些,一双大手忽然捧住他的脸,沾着血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我没事,别哭啊。”
方槐脸上多了两道血痕,孔令羽捧着他的脸,凑近两人额头相抵:“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谢谢迈迈救了我。”
方槐吸了吸鼻子,呆愣地看着强撑着笑的孔令羽,忽然笑了起来,“没关系。”
但是眼泪去止不住地往下流,孔令羽缓缓伸出手指帮方槐擦拭眼泪。
“离开吧。”方槐搀扶起孔令羽,跟他说:“下面有炸药,我们走。”
“谁都别想走!”
满脸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气息微弱但还是一脸憎恶地看着两人,“那就一起死吧,路上也有个伴。”
贺江云露出身上的炸药包,嘴里叫嚣着:“孔令羽你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当初我就该让魏莱把你扔出去,让你被那些混混打死。”
“不帮我,那就一起去死。”
贺江云站起来,跳下地下室,手中的火焰点燃了引线,一边笑一边大喊:“那就一起死,这是你们欠我的。”
方槐看到贺江云忽然的动作,感觉血液倒流,他浑身发冷,但是手上温热的血又在告诉他不能慌,快跑!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孔令羽需要我。
我不能永远困在过去,快跑!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孔令羽立马扑向方槐,将人紧紧地护在身下。
方槐看着上方脸色苍白的孔令羽,一把拉起孔令羽拼命地往外跑,“孔令羽,跑。”
身后剧烈的爆炸声让方槐下意识捂住耳朵,飞落的木块在面前落下,胃部一阵反涌,恐惧跟早已平整的背部传来一阵阵刺痛,他的手脚其实早已瘫软,但是现在他不能害怕。
孔令羽需要他,他们必须活下去。
方槐在快瘫软的时候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冷静下来,活下去。”
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储水桶,方槐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拉着孔令羽躲到巨大的掩体之后,但是没想到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方槐!”
“孔令羽!”
孔令羽稳稳地抱住方槐,将方槐护在身前,自己则是重重地砸在坑底。
方槐也被摔得头昏眼花,他连忙起身查看孔令羽的情况,孔令羽早已昏了过去,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冒血。
他用尽力气扶起孔令羽,按住孔令羽的伤口撕下布条为孔令羽止血。
眼泪一颗颗砸在孔令羽脸上,方槐眼睛红得仿佛可以滴血,“孔令羽,醒醒。”
“你不能死,孔令羽!”
绝望彻底将方槐淹没,他抱着孔令羽无助地喊着:“警察很快就来了,你不能死!”
但是怀里的人体温正在下降,方槐一遍遍喊着但依旧没有回应,他带着哭腔说:“孔令羽,看看我好不好?”
“你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
“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别哭啊,迈迈。”孔令羽的眼皮颤抖,费力地睁开眼说:“我不会死的。”
他抬手帮方槐擦去眼泪,看着依旧在哽咽的方槐,说:“吓到你了吗?”
“我不会死的,别不要我。”
“迈迈。”
“我在。”方槐握住孔令羽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说:“看着我,不许睡。”
“好。”
巨大的爆炸声在郊外响起,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警察也很快赶到现场。
警察在储水桶下方的深坑中找到两人,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不省人事,医护人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分开。
警笛声响彻了一整夜。
孔令羽被抬上救护车醒了一次,但是看到一旁眼睛紧闭的方槐,伸手摸了摸方槐的脸小声说:“迈迈一个月到了,原谅我好不好?”
方槐在陷入昏迷那段时间,耳边总能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小名:“迈迈,迈迈。”
他努力地想要回应,但是张不开口,眼皮沉重,做不出任何回应。
孔令羽现在怎么样了?他只记得他们跌入深坑,听到了警笛声...之后他昏了过去,孔令羽!孔令羽怎么样了?
“孔令羽!”
“我在。”
方槐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就看到孔令羽的脸,孔令羽站在病床前笑眯眯地看着他,方槐觉得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他迟疑地说:“孔令羽?”
“迈迈,我在。”
方槐捂住脸,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孔令羽看到方槐这副模样,连忙杵着拐杖凑过去哄人,刚凑过去就听到方槐说:“我原谅你了。”
“不会不要你。”
孔令羽身子僵直,忽然跌坐在病床上,方槐眼前一晃,他被孔令羽抱住腰肢,孔令羽声音虔诚又温柔:“谢谢你。”
“迈迈,我的迈迈。”
“我爱你。”
——全文完结
迈迈跟孔令羽请一直热恋下去吧。
结束啦,这是我好好完结的第一本文,很开心,完成依旧很重要啊。
之后安排是:修文,看情况写番外填坑。
准备新的预收,感谢观看,下本再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9章 迈迈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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