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娶你，之后随你便。”
难掩惊呓，她看向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平淡的几个字，从高傲的王者嘴里说出，变成了不可违抗的充满震慑力的命令。
明明像是求婚的言论，却毫不夹杂任何情感。
别有企图，非表面意思那样直白。
短暂的惊讶过后，质疑由心萌生。
“英雄王，昨夜你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的身体，现在却向我求婚，未免多此一举了。”
“**的确能令男人愉悦，但本王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嘴角勾勒起的弧度，细微至不已察觉。
甚至连英雄王也未必能洞察到他内心真实的欢愉。
随口的一句话，如本能驱使般，看似不经意的决定，却早已成为内心潜藏已久的渴望。
无需理由，无需深究。
――此乃愉悦。
被英雄王定义为［愉悦］的决定，其理由并没有对爱瑞儿说出口的必要。
那份深埋于英雄王心里的蠢蠢欲动，正被他堂而皇之地释放。
因**驱使，却不为**所控制，英雄王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然而，于爱瑞儿，这俨然像是一场闹剧了。
生死一线的紧迫，被毫无征兆的求婚瞬间瓦解，也令爱瑞儿变得大胆起来，口不择言道：
“难道你要告诉我，冷漠无情的你已经爱上了我这个无礼自私的小丫头了吗？哼，真是笑死我了。吉尔伽美什，你不爱我，娶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瞬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脖颈力道的加重，想要继续说的话只能被迫吞入喉口。
余光瞥了眼身侧的男子，明明是面带笑容的他，红玛瑙的眼眸里却酝酿着蠢蠢欲动的杀意。
此刻，识时务者断然不会选择再发表狂妄的言论，爱瑞儿深深明白这一点，选择放弃自己的发言权。
男人的力道仍未撤去，这令爱瑞儿陷入了不安之境地。
空气似乎都因这诡异的气氛凝住了，唯一能听见的，是除了男人沉稳呼吸声以外的，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敢说话，她在等他开口。
被暴力威胁，谈判的主动权只能交付于他人。
本就出于弱势地位的爱瑞儿根本无法为自己取得任何权力，在一番挣扎下，得到的无非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力量的更加清晰的认知罢了。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吃过亏，只是与生俱来的心高气傲令她一次次忘却了自己吃亏的经历教训。
――不能惹恼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这是爱瑞儿在行事前对自己的多番忠告，可每次又会被对方激怒的言论而迫不得已恶言相对。冲动战胜理智的那一刻，她在英雄王的面前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挣扎只是徒劳，英雄王想要的东西，想要的答案，是他不计代价迟早都能得到的。
而在这过程中，猎物的挣扎与痛苦只会令他更加兴奋。
英雄王，他允许猎物在允许范围内进行取悦于他的滑稽演出，但一旦猎物反抗过度，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折磨杀害。
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追求的究竟为何物，爱瑞儿一直无法看透这个男人。
或者说，看不透，才是正常的。
身为神，她本就不能站在人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所在。
而身为半神的英雄王，这个根本不屑于将神与自己相提并论的男人。
流淌着神之血却站在人类立场考虑，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究竟为何？
爱瑞儿无法理解，好像这个男人所有的判断，所有的决定，她都是后知后觉。
质疑下的论据，最终都将成为不容置疑的决判。
起初对王话语的怀疑，嘲讽，直到意识到自己早已成为对方算计的一部分之后，这些都将加倍地加诸于她的身上。
不，或许她的认识也是不完全准确的。
因为英雄王根本不屑于算计。遇事，直接动用武力解决即可。而所谓的［算计］，不过是弱势方臣服于这个男人拥有的、那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所下的误判罢了。
然而，光有这一想法的人就已犯下了对王大不敬之罪。因为在英雄王的眼里，没有人值得他费工夫计较。
如此想来，这场求婚……
少女露出的像是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似的表情，被英雄王轻易捕获。
“哦？你这个女人终于意识到了吗？”
他笑着，以高亢的口吻嘲讽少女的后知后觉。
“露出这种表情，看来还是不知道真相对你似乎更仁慈一点。本王的决定不会改变，也不会和你商量，除了给予本王肯定的答案以外，你做出的任何判断只会令你横尸当场。不要质疑本王的威信，惹恼了本王的后果你很清楚。”
手指只要轻轻用力，这个女孩的生命就会葬送在他手下。想到这里，英雄王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生命的威胁，是他最大的筹码。想让这个无礼的女人妥协，唯强迫一途。
他曾允许她放肆，在双方揭去面具坦诚相待之后，他不再容许她反抗于他。
没有人比英雄王更加清楚，他的求婚，给少女带来的究竟是怎样的灾难。
拒绝大女神的求婚，却执意与爱瑞儿举行圣婚，并且，在这属于她伊什妲尔的神庙，向这个一向不被她看得上的神灵说出求婚的诺言。
英雄王的决定，已将少女推至死亡的边缘。
如此一来，她不可再回神界，除却天神对她衷心的猜疑，还有大女神的刁难。她只能依附于这个造成她处于进退两难局面的罪魁祸首——这个几乎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即便她再不情愿，她也只能留在这里，待在阴晴不定的王的身边。
也因此，他无所谓应允她，哪怕是日后放了她的条件。到头来，这个女孩会发现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为了生存，她也不会去行使这项权力。
如此一来，她再无法背叛于他。
“真不愧是英雄王――”
愤怒，无法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任何的动摇。
即使憎恶深植于心，也断不能在此时表露出来。
后知后觉的爱瑞儿，已经清楚地预见了自己的境遇。
死亡令人恐惧，但比之更甚的，是等待死亡过程中。
身体与思想在自我斗争下渐渐绝望而在最后消磨殆尽。
相互依附折磨，一点点深入骨髓，在巨大的恐惧下，艰辛度日。
曾为暴虐的君王，吉尔伽美什自是懂得如何将残忍最大化加诸在他人身上。
不容她质疑，不容她诡辩。
即使清晰地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她也要去赌。
未知的死亡言之尚早，而她能做到的，则是让当下的悲剧不要即刻上演。
“好，我答应你，我嫁你……”
无力地说出这句话，需要鼓足巨大的勇气。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她不能死。
如此，她不得不答应英雄王的要求。
无法违抗，她必将成为他的傀儡妻子。
所谓求婚，不过是笼罩着**与死亡纱幕而伪造的虚伪甜蜜幻景罢了。
与爱无关，她确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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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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