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的话语如同冰晶坠地，清冷而带着神性的重量，在静谧的雪原上回荡。那份悲悯与亘古的疲惫感，让空气都仿佛凝滞。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作为迦勒底的御主，他必须打破这神性的沉默。
“尊贵的女王，”他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却挺拔，“我们是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此行为修复人理基盘，剪定威胁泛人类史之异闻带而来。空想树乃关键，恳请告知其所在。” 他直接点明了敌对立场，语气不卑不亢。
面对一位神明，谎言只会起到反效果。
斯卡蒂的视线从士郎身上移开，那双仿佛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深红眼眸落在立香身上。
“人理…修复…剪定…”她轻声重复，红瞳中悲悯依旧，却掠过一丝看透宿命的了然，“泛人类史的灯火摇曳欲熄，竟需以剪断他界之枝为柴薪。此等‘存续’，何其…悲凉。”她微微摇头，紫发轻拂过苍白的脸颊。
“至于空想树，”她的红瞳望向远方冰川，声音空灵，“它于此地，乃维系这冰封世界脆弱平衡之锚，亦是扰动‘静谧’法则之源。汝等追寻之物，即是此界终焉之因。”她的话语直指核心矛盾，立场昭然。
“即便如此，”玛修持盾上前一步，紫色眼眸坚定，“这依旧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使命。”
斯卡蒂的目光再次回到士郎身上。这一次，那深红如血钻的眼眸锁定了他琥珀色的瞳孔，穿透力极强，仿佛要直视他灵魂的最深处。士郎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琥珀色的眼中并无恐惧之色，毫不退缩地回视。
“异乡的来客，”斯卡蒂的声音直接在士郎脑海中响起，温和的表象下是神性的威严，“汝之灵魂…是命运的棋子。炽烈的憎恨之火灼烧着苍白的灵魂，于此‘死寂之地’中，顽强折射出‘拒绝终焉’的微芒。汝能‘听’到此地的‘哀歌’，对吗？” 她精准地点破了士郎的感知。
士郎心中一凛，瞳孔微微收缩。她能洞悉！他无需言语，那紧绷的下颌线和皱起的眉头便是答案。
斯卡蒂深红的眼眸中，那悲悯之下，似乎燃起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危险的兴趣。
“那份‘拒绝’，那份不甘于既定‘静谧’的意志…在此凝固的世界里，如同投入冰湖的烙铁。”她手中的古朴法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吾乃此界之王，最后的大神，亦是其‘静谧’之化身。汝等所求，与吾所护，本为死敌。”
她话锋一转，红瞳中的光芒变得深邃难测：“然，汝这异数之魂，或能成为一把…双刃之剑。”她微微抬起下巴，神性的威仪展露无遗。“吾名斯卡哈·斯卡蒂！此乃吾之真名，亦是此界法则之名！”
报出真名的刹那，一股无形的神威以她为中心扩散，连风雪都为之屏息！
“卫宫士郎！”她的声音如同神谕，响彻雪原，不再仅限意识交流，“汝这承载着死亡与憎恨、却能共鸣世界哀歌的异界之魂！可敢与吾定下‘血之契约’？以汝身为器，承载吾之神代卢恩真谛！”
“此非师徒之恩，而是**王与刃的试炼**！若汝能驾驭这份力量而不被其撕裂，便有了追寻空想树的资格！若不能…”她红瞳中寒光一闪，“汝之灵魂，将化为滋养此界‘静谧’的尘埃，省却吾出手剪除之劳！”
血之契约！王与刃！
这绝非善意的收徒，而是**裸的利用与残酷的试炼！将敌对立场转化为一场致命的赌局！
迦勒底众人脸色骤变。立香急道：“卫宫！别答应！这太危险了！”
戈尔德鲁夫在通讯器里尖叫：“疯子！她想拿你当实验品！”
士郎琥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斯卡蒂那双深红的眼眸。
危险？他早已身处地狱。
力量？这正是他走到最后的必需品。
被利用？如果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次利用又何妨。
“我接受。”士郎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上前一步，站到斯卡蒂面前。“那么，你现在就是我的师父喽？”
虽然剧情变得不一样了，人物性格总不可能偏差也那么大吧。
更重要的是斯卡蒂的存在融合了斯卡哈，他无条件的相信师匠[斯卡哈]。
“你比我想的要识时务。”斯卡蒂红瞳中神性的漠然不知为何软化了一分，她抬起左手，指尖在虚空中一划！一滴闪烁着神光、内部蕴含着暗红纹路的血液，如同最纯净的宝石，从她指尖渗出，悬浮在空中。血液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与古老的知识气息！
“此乃蕴含卢恩本源之‘神血’。承载它，即是承载‘静谧’的法则，亦是承载撕裂灵魂之痛！”斯卡蒂话音未落，那滴神血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士郎的眉心！
“呃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士郎的全身！那并非□□的痛苦，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仿佛有无数的冰锥与烙铁同时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嗡——！！！
庞大的、混乱的、冰冷刺骨的神代知识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粗暴地冲入他的脑海！无数玄奥晦涩的卢恩符文、世界法则的感悟、沟通世界之力的片段、甚至一丝世界树低语的幻音…疯狂地冲击、烙印、撕扯着他的精神！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琥珀色的瞳孔瞬间失去焦距，眼白布满血丝！皮肤表面凝结出细密的冰晶，又因体内魔力本能的抗拒而崩裂！他双手抱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低吼，整个人仿佛随时会从内部炸裂！
“卫宫！！”藤丸立香和玛修惊骇欲绝，想要冲上前。
“止步！”斯卡蒂法杖轻点地面，一道无形的蓝色屏障瞬间隔开了他们。她深红的眼眸注视着在痛苦中挣扎的士郎，如同观察一件即将破碎的容器。“此乃契约之痛。承受，或毁灭。无人可代。”
士郎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碎片！一部分在无尽的知识冰海中沉沦，一部分在炽热的火焰中灼烧，还有一部分在冰冷的世界哀歌中哭泣。剧烈的冲突几乎要将他彻底摧毁！
最终，他只感觉自己如同在深海中坠落，静谧而无声，仿佛只要就此闭上双眼，便能收获永恒的宁静。
在彻底闭上双眼前，他隐约看到眼前飘过白色的星星点点，犹如在海中下了一场大雪。
海中怎么会有雪？
下意识的，他伸出手，与一枚雪花[卢恩]相触。
巨量的信息[记忆]涌入他的大脑，在那短短的一瞬间——
他看到了神代最为辉煌的时期，诸神载酒欢歌。
他看到了神代最为衰弱的时期，阴谋在毒牙与诡计下悄然滋生。
他看到了神代最终的覆灭，大火[毁灭]从天而降，焚毁了世界树的枝干，在阴谋尚未成型前毁灭了诸神
——
就在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他的魔术回路的深处，一抹蓝色的光芒由风中的残烛，突兀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到底…是什么？”他牙缝中挤出嘶哑的声音。凭借着爆发出的意志力，他强行抓住脑海中那最基础、最核心的一个符文——■■■！将所有的痛苦、憎恨、甚至那丝对世界的哀鸣，都强行灌注进对这个符文的感悟之中！
那是只存在于神代的文字，如今的人们[人代]已然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也已然失去那样的发声器官。
不知为何，他理解了其中的意义，或者说，是那其中的意义顺应了他的想象。
“给…我…凝！！”他嘶吼着，染血的右手猛地按向雪地！不再是斯卡蒂引导的共鸣，而是以自身意志为锤，以痛苦和执念为火，强行捶打、烙印！
嗡！
一个远比之前清晰、凝实，却带着不稳定血色纹路的符文在他掌心下方显现！符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带着一股狂暴的冻结之力！
咔嚓嚓——！
以士郎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积雪瞬间被粗暴地冻结！不再是光滑的冰面，而是凝结成无数尖锐狰狞、犬牙交错的冰刺丛林！这冰刺充满了狂暴和不稳定的气息，与他灵魂的撕裂状态如出一辙！
这狂暴的冰刺出现，仿佛刺激了雪原深处某种存在。远处传来低沉而充满敌意的咆哮！
下一秒，十几头体型庞大的雪狼从雪丘后现身！它们漆黑的眼瞳锁定了士郎，感应到他身上那股狂暴的卢恩气息和不稳定的神血力量，将其视为巨大的威胁和入侵者！狼群如同战车般冲锋而来！声势远超之前的冰狐！
“敌袭！高能量反应！保护卫宫先生！”玛修立刻举盾挡在士郎前方，准备迎接冲击。
然而，狼群的目标明确，大部分绕过玛修，狂暴地冲向刚刚释放完符文、精神□□双重透支、半跪在地喘息的士郎！一头雪狼扬起覆盖着厚重冰棱的巨掌，带着碾碎磐岩的力量，当头拍下！阴影笼罩了士郎！
士郎勉强抬头，瞳孔中映出死亡的阴影。强行催动神代卢恩的后遗症让他浑身剧痛，魔力紊乱，几乎无法动弹！
“哼，看来汝这‘刃胚’，还需淬火。”斯卡蒂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甚至没有动作，只是那双深红的眼眸中，神性的光辉如同红月般亮起！
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力场瞬间降临！所有冲锋中的雪狼，无论体型多么庞大，动作多么狂暴，都在刹那间被彻底静止！如同琥珀中的虫豸，连眼中的凶光都被冻结！
紧接着，静止的雪狼们，连同它们身上厚重的皮毛，从最细微的结构开始，无声无息地褪色、沙化！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冲刷，庞大的身躯在众人眼前迅速化作一堆堆毫无光泽、冰冷的白色沙砾，坍塌在雪地上，被微风卷走，再无痕迹。
十几头恐怖的巨兽，在斯卡蒂一瞥之下，化为乌有。雪原上只留下几堆的沙丘，无声诉说着神王之威。
斯卡蒂的目光落在半跪于地、被自己制造的冰刺环绕、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士郎身上。“你居然强行在灵魂上刻下了卢恩的烙印……不，更接近于融合？”
她的红瞳中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以人类之身承载神代卢恩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不过是看在他承载命运之人的身份才愿意一试，结果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在命运的青睐下，卫宫士郎无疑在魔术上有着恐怖的天赋。
她伸出白皙的手，并非触碰士郎，而是在空中虚握。空气中冰晶凝结，一小截纯粹由光芒构成、内部流淌着细微金色纹路的虚幻枝桠在她掌心成型。枝桠散发着纯净的法则气息和古老的世界波动。
“此乃‘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法则碎片的投影。持此‘虚枝’，可稍加稳固那狂暴烙印，亦可更清晰地‘感应’此界。”她将虚幻的冰枝抛向士郎，光枝如同有生命般融入他的身体。
一股清凉平和的能量瞬间流遍士郎四肢百骸，极大地缓解了灵魂的撕裂痛楚和□□的透支感，脑海中对符文的感悟也清晰稳定了许多。他喘了口气，挣扎着站起，琥珀色的瞳孔看向斯卡蒂，带着疑问。
“此非赠礼，而是‘容器’的保养。”斯卡蒂红瞳恢复了方前的淡漠，“你体内的神血与卢恩终将反噬。若不想化为冰尘，便去战斗，在生死间磨砺意志，在血与火中熔铸你的灵魂！当你能真正‘统御’而非‘屈从’这份力量时…”
她深深看了士郎一眼。
“你才有资格，立于吾之身前。”
话音未落，斯卡蒂的身影如同融入阳光的新雪，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纯净的雪色之中。只留下那融入士郎体内的“世界树虚枝”的微凉感，以及那句关于“容器”、“磨砺”的冰冷箴言，在死寂的雪原上回荡。
士郎放松了拳头，从神明的威压中解放，他感受着体内平复许多却依然潜藏狂暴的力量，以及那稳固了符文的虚枝。他望向斯卡蒂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明明才分别没多久，有点想师匠了呢。
他不喜欢替身文学。
——
“卫宫，介意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吗，为什么异闻带之王居然会主动给予我们力量？原作也是这样的吗？”
“没有啊，按原作奥菲莉娅召唤出的是西哥还是苏尔特我忘了，反正最后西哥被苏尔特夺舍了，第二异闻带剧情一开始就把迦勒底暴打一顿，老福还受了重伤。”
“……说人话。”
“西格鲁德被苏尔特夺舍，福尔摩斯被报打。”
“你和福尔摩斯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不熟啊，玩家都这么喊他，云go。”
“……”
立香想：他果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家伙。
芜湖，又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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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冰雪女王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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