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王随之声嘶力竭,或许是因为太激动说话间不光有些许唾沫喷出,眼眶中还有酸涩在打转?
随着他这一动作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直痛得小男孩乱蹬腿但却因咽喉被掐喊不出一个字。
城楼下小男孩的母亲早就在其被抓去时着急得大喊了,此刻更是跪下连连求饶。
向来心软的莫湫吟最是见不得这些孩童受难,当即不由分说持剑上前去夺但却不是王随之的对手,还被他一掌打伤肩膀。
“明,这个孩子就要被我掐死了你还不出手吗?”他的眼中满是玩味。
‘文逢君’没有动手只突然说起往事来,“我记得在最初的最初你我都还未成神还是凡人时,我们生来便是双生子,那时天下大乱父母早亡只剩得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但其实都是你这个做弟弟的照顾我这个做哥哥的多。
我身子骨差常常风寒高烧,是你不辞辛苦照顾我,那时常常吃不饱穿不暖是你去大户人家里偷我才有一口饭。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始终记得你因我而被打到满身是伤时我这个做哥哥的有多愧疚自责,那时我便暗暗起誓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对你。
后来也是为了能有口饭吃不死于饥荒战乱,我们双双当了道士苦心修炼,我天资愚笨总跟不上师兄们的速度,而你又偏好天资聪慧常常在我被掌门处罚时偷偷教我修行,如此在我们苦修了一千多年后终于一起双双飞升成神。”
‘文逢君’尤记得他初飞升成神时一位神君与他说的一句话,“天地万物孕育于你,这是你初生的第一世,第一世便有幸修炼为神这是何等的天赋与功德无量,然是幸也是不幸,你的人生本不该与任何一人捆绑。”
那时他不懂这位神君的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让自己不要与暗捆绑在一起,遂也回道:
“暗是我的弟弟,不管是凡人时还是现在又或以后都会是我的弟弟,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若无他也就不会有我今日,所以不管何时我都绝无可能抛弃他。”
那神君叹了一口气,仿佛他要说的意思本不是这个,但还是回应道:“与他纠缠是你的选择,本君尊重你的选择,只到得有一日你放弃这个选择需要人相助时还能记起本君与你说的。”
如今他再想起这些时才恍然,原来所有的一切在最初时就已经决定了,那位神君料事果然准。
他本就是司命星君,人与神的命运皆掌握在他手又怎会料不准。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全部都记得!”王随之一声大喝将思绪飘远的明拉回,同时也吸引住扶墨溪他们的目光。
谁能不担心他手里的那个孩子呢。
他又接着说道:“可你又记得?我本不想成神只想当一方富甲做一个俗人?是你说这世道艰险当什么都不如当道士飞升成神,如此我才与你一起修炼的。
飞升成神后我本只想当一个闲散的小仙,可又偏偏是你在我好不容易要当一个好神仙时,你却告诉我你不想当神了要去当凡人,你宁愿为了那些低贱的凡人舍弃神籍永生永世只当一个凡人也不愿再要我这个亲弟弟!
从始至终一切的一切的都只是按照你的愿意行事,你带我逃离流亡有了一口饱饭吃到我们一起飞升成神,你说过你是我哥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可为什么你偏偏给了我希望又要亲手摧毁!?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啊!?”
众人只看到‘文逢君’迈开脚步一点点往王随之走去,“我本以为你决心要当一个好神仙时已是领悟当神仙的真谛便是以天下为己任,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煎熬,你若早早与我说明我便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我知你恨我,所以是不是只有我死才可解你心头之恨?才可平息这一切?”
说着他掌中化神力为剑,眼看着就要抹剑自刎时王随之却大骇猛地挥袖将剑击落。
“你敢!你若死我便要这天下为你陪葬!”他一把将手中的孩子自城楼上丢落急忙上前拽住明的手。
被丢下城楼的孩子也是无辜,好在贺锦书出手及时将孩子稳稳接住归还给他母亲。
一旁的容清璃在听到王随之这句话后忍不住一个白眼翻出,心里腹诽咒骂。
“你们两个的私人恩怨关这天下什么事,姑奶奶我还没活够呢谁跟你陪葬,当心我嘴给你缝上骨灰都掀了!”
这旁王随之用怒恨不已的目光看向明,“为什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你的眼里就只剩下这些低贱的凡人?明明在最初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人!”
明突然张开双手将他环抱进怀中,这突然一拥抱还吓了王随之一跳,不过明一下下如安抚受伤弟弟般的抚拍倒令他镇静了下来。
“你是我的弟弟,我的心里永远都留有一份位置给你,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
本以为会是温情的一笑泯恩仇的戏码,可明却又突然变化出一把匕首,从背后朝着王随之心口位置刺去。
“你……明你骗我,你骗我!”王随之想要将他推开却反被他抱得更紧。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温情之下竟是暗藏匕首。
明不顾他的挣扎凑到他耳边说道:“自你随我一起舍弃神籍下凡起,你每一世的做恶我都不愿相信不愿对你下杀手,可这一世又一世走来我无一世不想将你拉回善道,你却到底还是在做恶上越走越远。
我怜悯世人也怜悯你,你可知我有多么不想对你挥起屠刀?但这一日还是来了,你所做之恶再无法清还,唯有彻底断了你通往来生的路让你消亡于这天地间才罢。”
扶墨溪他们只看到王随之伤心欲绝反颠笑不止,“想让我彻底消失于天地忘了我吗?哈哈哈,我告诉你我若死你也得陪我一起永远消失!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一块,纵使化为虚渺也要永远缠着你!”
哪知明却神情淡定的回,“我已是一丝神识之体,想让你彻底消亡于天地间自然也没想过逃。”
音落手中的匕首肉眼可见的变长,只须臾便从王随之的身体中冒出刺穿了他的胸口。
原本见得这一幕的扶墨溪是想要上前阻止的,可一阵飓风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扫荡,惹得旁人根本前进半步不得。
飓风还在两人间猛烈旋转着,长剑衡在两人体内发着莹莹光亮,就仿佛是这把剑能吸食灵魂般。
两人难受的同声大喊后迅速化作了一团火焰,随后燃烧殆尽消失于天地间。
就是那么不可置信,宛如荒唐儿戏般眨眼之势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之际,本盘坐在墙角的文逢君肉身也迅速化作了一座小山,稳稳的矗立在那。
什么神圣不可侵的神明,又什么谈之色变的魔鬼,亦或什么窝囊将军,都在眨眼之间消散了,如风来又如风走什么都没留下。
雪停了,晨曦也重新照射大地,可有的人再也不在了。
“呜呜呜……”人群中最先传来的是孩童的哭泣声。
扶墨溪几人背着晨光缓缓转身朝城楼下的百姓看去,百姓们纷纷跪下悲痛的磕着头悼念一个圣人的离去。
无人不在悲痛无人不在流泪,扶墨溪从这些人群中感受到了逃离死亡重获新生的喜悦,但这些喜悦却是夹杂着莫大的血泪。
就仿佛是万灵剑也有所感般,无数至纯之泪向两件神器飘来。
太多太多的真情他数不过来了,但他却惊奇的发现相比之前多了一种喜情。
如此便只剩下爱情这一种至纯之泪,就可以发挥万灵剑的全部力量打败祖魔了!
忽然天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飘落下来,轻飘飘的。扶墨溪他们几人抬头望去,发现竟是无数的泡泡。
那些泡泡折射着晨曦,变化着五颜六色的泡影,投射进众人的瞳孔中。
然而也就是这一照耀,让他们仿佛瞬间穿越,在泡影中看到文逢君和王随之飞升成神前的事……
(后面两章又是一个小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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