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刺眼的阳光照进了客栈,林泽玉的睫毛微颤,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挺直了背,伸了个懒腰,顿感腰酸背痛,背上的小被子滑落了下来,林泽玉弯腰去捡那小被子,抬起头来,看到桌前有两锭银子,不由得大惊,往床榻那一看,道:“臭道士呢?!”少顷,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稍作平静之后,叹了口气,心里又暗暗道:“也许是走了吧,哎。”
林泽玉的视线又转回了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两锭银子,发现银子下面垫着一个信封。
林泽玉连忙拿着信封,拆开,信封上面竖写着:“死人妖,收。”
信的内容:死人妖,这是两锭银子,以后是要还的!且花且珍惜,还有,贫道的胳膊让你枕了大半夜,贫道的胳膊都被你枕麻了,死人妖,你睡觉真不老实!不仅说梦话还磨牙!不说了,贫道要去找个地方补觉了!哎呀呀,黑眼圈都出来了!
林泽玉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撇嘴道:“哼,斤斤计较的臭道士,肯定是他自己昨晚在桌子上睡,睡得不好导致的!”说罢,将两锭银子放入包袱内,眼珠一转,想象了一下臭道士的胳膊被自己无赖地拽着,怎么也抽不出的样子,只能任由自己枕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从褡裢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一道被硌的红痕,一下不知是气还是笑了。
林泽玉走出客栈外,阳光斜斜地打在了脸上,林泽玉从褡裢袋里随手掏出一张地图,手指顺着自己所在地顺路摸索,一直摸索到仙芝派仙芝山所在的地方,心里暗暗道:“没想到出走这么远了!哎,臭道士给的银子可得省着点花,绝对不能买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且这次上山我不能光玩,一定要潜心修炼,让臭道士知道什么叫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哈哈!”
林泽玉来到卖烧饼的摊位,道:“来五十个烧饼!”
街道上的人听到“五十个烧饼”,朝林泽玉投向惊异的目光,甚至有人咋舌轻声道:“这么多,吃得完吗?”
还有人道:“为什么,他吃那么多还这么瘦,而我喝口水都胖,啧啧,老天真是不公平!”
卖烧饼的摊主笑道:“小伙子,你自己吃这么多,吃得消吗?”
林泽玉道:“大爷,实不相瞒,其实路途遥远,就相当于是回家看看亲人了,买饼充饥,以备不时之需。”
林泽玉付完钱,包着五十个烧饼,在河边喊了一个船家,掀开船帘,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云鬓轻挽,正阖眼坐在那里。
林泽玉坐在船上,只往船窗外看风景,满心满眼地只想回到山上去。
须臾,带着面纱的女子率先开口,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我看看我们是否顺路,一起搭伴,不至于太孤独,至少还能互相帮助。”
林泽玉看到船窗外的风景不由得怔怔出神,听到声音,才抽出神来,不禁吓了一个激灵。
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小公子,吓到你了吗?”
林泽玉讪讪地笑道:“没……没有,我刚才是在看风景。”
带着面纱的女子掩袖笑着,也从船窗看去,道:“外面的风景,无非就是花草树木奇山异水,恐怕小公子看的不是风景,而是借着风景想什么吧,比如回去之后要做什么,玩什么?”
林泽玉一阵诧异,道:“姑娘,是会读心术还是别人肚子里的虫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公子,这很难猜吗?回家的人大多数不都是想着回家干什么吗?”
林泽玉道:“姑娘何许人也,我看姑娘定不是个凡俗之人。”
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告诉公子也无妨,我姓鬼,名为鬼道然,字清幽。”
林泽玉道:“这名字好生雅致,既然姑娘告诉我了,那我不妨也告诉姑娘吧,我姓林,名泽玉。”
带着面纱的女子道:“泽玉公子,好君子的名字。”
林泽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乍一听到,心里不禁发颤。
带着面纱的女子透过船窗往外看,笑道:“外面下雨了。”
林泽玉也向船窗往外看,外面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在河面泛起层层涟漪,像绽放的透明水花,而划桨的老爷爷眼看天势不好,双手开始更用力地划船,身上早已穿上了蓑衣,头上早已戴上了斗笠。
林泽玉叹道:“天遇不测,为什么回去就这么难啊。”
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林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呢,我看看我们顺不顺路。”
林泽玉道:“不知道阁下可知道一个专门修仙的灵山,我们的宗门派别也是以此命名的。”
带着面纱的女子沉吟道:“仙芝派?”
林泽玉点头道:“正是。”
带着面纱的女子昂首,胸有成竹道:“据我所知,仙芝派修炼成仙者不足十人吧,不过也是,仙芝派这一宗门成立不过两三百年,而单单光是资质平平的凡人修仙结成一颗小小的仙丹就需百余年,待一定年龄后,人的七情六欲就愈加明显,为不让凡人的浊气污染灵山的灵气,才让个性鲜明的人下山历炼,待尝遍人间酸甜苦辣,才能有看破红尘的可能,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才有回到山上结丹的可能,我想,公子此番下山,也是为结丹这事吧。”
林泽玉心里暗暗道:“天杀的,有谁知道,我一点都不想下山!更不想结什么丹!我只想永远待在山上,哪怕做灵芝山的一只猴儿!!师父难道是为了让我修仙,才派遣我下山么?那我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跟师父说清楚!我不想结什么丹,就想待在山上逍遥快活!再把这个破铃铛给拆下来,等我在山上攒够了钱,再派人下山还给臭道士,也就又恢复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啦!”
带着面纱的女子拂袖甩过林泽玉的面庞,笑道:“瞧瞧林公子,又呆了!不知又在想什么呢。”
林泽玉回过神来讪笑道:“没……”还没说完,船身一阵晃悠,带着面纱的女子“啊”一声,身子一倒,倒入了林泽玉的怀里,抬起头朝林泽玉歉意地笑道:“林公子,我不是有意的。”
林泽玉笑道:“无妨无妨,倒是姑娘没事吧。”
带着面纱的女子掩袖笑道:“没事,多谢公子关心。”
船身又一阵晃悠,外面的船夫老爷爷道:“外面的风太大了,再加上,下了这么大的雨,我得尽早靠岸了。”
带着面纱的女子端坐道:“那就靠岸吧。”
船靠岸之后,林泽玉掀开船帘一看,外面的雨势已经越下越大了,滂沱的雨丝随风飘扬,林泽玉忙合上船帘,叹道:“怎么突然又下得这么大了。”
带着面纱的女子拿出一把伞柄,笑道:“林公子,拿着这把伞。”
林泽玉讶然道:“姑娘,可这明明只是一把伞柄,并无伞叶啊。”
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公子就如以往撑伞一样撑开就可以了。”
林泽玉将信将疑地接过伞,微微颔首道:“谢姑娘的好意。”
林泽玉上岸之后,转过身去,按鬼姑娘的指示顺着伞柄撑开了伞,头上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伞状缭绕的云雾。
林泽玉正待转过身去问鬼姑娘是何方神圣,却发现只有空荡荡寂寥的河水,不断地翻腾、涌动着,林泽玉东瞧瞧、西看看,四处张望着,船家和那位鬼姑娘竟然在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林泽玉不由得惊骇不已,如果说方才发生的是假的,那头顶的伞状云雾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雨一滴也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这时林泽玉腰间的铃铛微微一颤,林泽玉低头俯视,吓了一跳,狐疑道:“诶?蓝色的光还没有消失,没有下达的任务啊,难道是这铃铛坏了或者是幻觉?”林泽玉不确信地拍了拍铃铛,又回头朝空阔的河面看去,方才只是鬼姑娘问他问题,他却没来得及去问鬼姑娘的问题,只问了她的名字,不由得暗暗懊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位鬼姑娘一定不简单。
林泽玉撑着这把云雾伞,径自往前走去,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显得林泽玉的这把云雾伞格外醒目。
街道上空无一人,林泽玉胳膊夹着伞,从褡裢袋里掏出了地图,嘴里咬着半块饼,望向远方道:“嘶,还有一段路程啊!”
蓦地,街道上的巷子内走出来一个人,林泽玉咬着烧饼的嘴看到面前走过的人自然而然地不动了,前面的那个人怎么这么熟悉,林泽玉拍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想起来。
面前走过的人是……是云洛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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