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陆昀章以为文仕棠第二天就会要求打道回府,谁知道这人从那晚之后反而安静起来,陆昀章甚至觉得他比平常更加温和顺从,坐船出海的时候,竟主动向自己要,把他按在甲板上贯穿的时刻,陆昀章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会希望那个心心念念的叫叶涣之的人,也这样对他吗?
回国之后,要就晟璟和牧唐共同出资的公司进行框架搭建,这个项目由牧唐挑头,股份占比多一些是理所当然,两个人在飞机上简略谈了一下,陆昀章竟表示愿意让晟璟占股百分之49%,文仕棠十分意外,然而他想着宋经理和他说的,心又渐渐沉了下来。
文仕棠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陈艾卿叫进了办公室。
陈艾卿将手头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他:“这是对HG的调查结果,陈追没有什么问题,但公司第二大股东是代持,背后是一个投资公司,还没有查出实际控制人。”
“这两份……”陈艾卿看了一眼端坐办公桌后的人的脸色,“是酒店那边送来的陆昀章和陈追酒吧会面的照片,和你要求的,和陆总共有财产的分割协议,律师的保密协议已经签好了。”
“辛苦了。”
文仕棠接过文件,仔仔细细地翻阅,神情一如往常的淡定,这似乎是他不可动摇的理智的某种象征。
反倒是陈艾卿坐不住了,忖度着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这个时候退出,合同都签了,我们可能会承担一定违约责任,要是不退,以后每天都要战战兢兢,也够受的。”
文仕棠食指在纸张上点了点:“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是我家酒店的经理听到陈追希望新公司组建完成之后,向陆昀章拿到我的把柄,进而达成收购晟璟目的。”
“虽然根据宋经理的描述,陆昀章答应了陈追,但是这并不能完全代表他是真的会这么做,这不是我的私情,只是客观分析的结果,耳听也未必为实。”
“关键是查清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如果如我所想真是唐既唯,告诉他这两个消息就能旁敲侧击让陆昀章打消这个念头,至少分裂他和陈追,上次柯萘盗取牧唐商业机密的事情就和唐既唯有关系,如果陈追也和他有关系,那么他试图联合陆昀章扳倒晟璟,未必就不会黄雀在后,也对牧唐不利。”
正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陆昀章。
文仕棠随手把手机扣过去,继续道:“如果不是的话,我们最好按兵不动,看看他们到底有何动作……”
他眼眸缓缓沉了下来:“你放心,我会谨慎,保证不会让晟璟的利益受到任何损失。”
当然也可以将计就计,坑陆昀章一把大的。
但是陈艾卿知道,这是文仕棠永远也不会选择的方式。
“当然,”文仕棠向椅背靠了靠,“如果陆昀章是真的和陈追勾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的婚姻,都不可能继续下去了。”
陈艾卿愣了半天,打了个哈哈:“其实也不必这么悲观,如你所说,我们所掌握的,不过是陆总和陈追曾经就这件事有过联系,可能有其它的隐情和变故也说不定。”
“就算你要做适当妥协保全你们的关系,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文仕棠看向他,形容沉肃:“我是晟璟的总裁,我要对晟璟负责,如果我因为私事让公司受到威胁,就不配坐在这里,也不配姓文。”
“好。”陈艾卿点头,心中不知为何不是滋味,“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
另一边,陆昀章按断第二个未接通的电话,单手叉腰:“啧,不接我电话?真是长本事了。”
这时有人从外面敲门,他随口说了声“进。”就接着打电话去了,方助理进来冲他的背影恭敬道:“陆总,这是您之前吩咐过的,新招的助理,给您带过来了。”
跟着一道温和声线响起:“陆总,我是您新来的助理余焉。”
陆昀章转过身来,面带疑惑:“我什么时候……哦,对对,你哥之前和我打过招呼,没想到你们动作还挺快的。”
听到这个人的姓氏,他才想起来度假之前余氏建材的余季扬打过电话,说想让自己弟弟来这里实习一段时间,陆昀章是不知道一个学艺术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实习,当时百般推脱,余季扬却十分坚持,只说是他爸有意让弟弟参与家里公司管理,来向陆总取经,毕竟是朋友,他也不好太不给人面子,想着真来了就让方桦带着随便学学看看,时间一到让他走人就是了,没想到兄弟俩还真当回事,他刚回来就上岗了。
人都在这儿了,陆昀章随口客套了两句:“你哥说跟着我学东西,其实是抬举我了,但是既然你们不嫌弃,那就在这个位置上试试,方助理对公司都很熟悉,工作也出色,你多跟着他学,要是觉得不适应想走,及时提出来,我去和你哥说,不会让你挨骂的。”
余焉笑着道:“陆总太自谦了,我是真心诚意想跟着您长长见识,以后一定会和方助理好好学习的。”
“行。”陆昀章随意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在等电话。”
一个星期之后,陈艾卿把最新调查的结果送到了文仕棠手中,HG公司的实际第二大实际控股人明晃晃写着唐既唯的名字。
他有些烦躁:“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多年阴魂不散的?”
文仕棠笑意微冷:“这不是很好么,就算他不来招惹我,难道我就会放过他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想让他死的心,可一点都不比他想让我死的少。”
他穿上西装外套,拿了文件起身,陈艾卿拦了一下:“你做什么去?”
“去找陆昀章。”
他刚出办公室,陈艾卿便追出去扒着玻璃门冲他嚷:“诶你们好好说,不到证据确凿的时候没必要撕破脸皮啊!”
文仕棠摆手,示意自有打算。
一路上他沉默不语,如果陆昀章真的和陈追有勾结,旁敲侧击自然可以让他打消念头,可以后心头都横着一根刺要如何面对?但如果真的和陆昀章挑明这事,他们的关系,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到恒都之后,文仕棠被毕恭毕敬地请到了陆昀章的办公室,让接待的助理先去工作,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忽然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内打开,陆昀章抱臂靠在门框上,表情戏谑:“外面站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是想偷摸查我的岗?”
他展开手臂:“来吧随便查,我对二公子的忠心可是天地可鉴。”
见人不动作,朗笑一声拥着文仕棠肩膀便把人带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陆昀章对他殷勤招待,亲自拿了水果零食矿泉水,在茶几上整整齐齐摆他面前,方才坐下,双手交叠下巴搁在上面,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到底为什么今天这么赏脸?恒都员工可许久没见过你这位少夫人了。”
文仕棠坐在他对面,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许久,他狠下心决定挑明:“陆昀章,关于陈追……”
“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事儿。”
陆昀章抱臂向后一靠,面有得意之色:“想怎么感谢我?”
“感谢?”
文仕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这么荒谬的两个字,却见陆昀章一扬眉:“你看到了新闻是不是?”
“……什么新闻?”
“HG的新闻啊……”
陆昀章说着,划了两下手机,递到他面前,那上面竟然是陈追被爆身为HG公司CEO财务造假,违规证券交易的新闻,文仕棠愣在了那里。
陆昀章起身在他旁边坐下,手不老实地放在他腰上,絮絮地道:“之前,哦就是我们去度假的前一天,你不在酒店,陈追私下把我约了出去,说要我提供一些你的把柄给他,打压股价收购晟璟,简直好笑……你文董做事要是有那么多把柄可拿,也不用在外面混了,我当时佯装同意,之后找到了他身边的那个秘书……”
他摸摸下巴:“当时我就看出他们之间有些问题,咱们身边的人,放出去哪个不是有头有脸,方桦那个动不动犯上的我还不是得忍着,姓陈当着那么多人面不给人一点面子,简直没有一点用人之道,所以我一找到那个秘书,稍微用了手段,对方就把他财务造假蒙骗股东和违规交易的内幕全招了。”
说着嗤笑一下:“姓陈的这个傻逼,简直傻到顶了,可惜啊,HG的其它东西都没什么价值,财务人事一团糟,不然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他们收购掉,给你出出气。”
陆昀章笑着看向他:“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吗?”
说着凑了过去:“我对二公子的这份忠诚难道还不值得一些奖励?不说感动到当场以身相许,至少也得主动亲我一下吧?”
文仕棠看向他:“我……”
察觉到怀里人身体莫名的紧绷,陆昀章左看右看:“怎么了这是?不会吓到了吧?”
“别害怕,别害怕……”,他笑着在文仕棠脸上亲了一下:“你放心,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另一半,我不会和别人一起欺负你的。”
“诶,说来你和陈追什么仇啊他这么想扳倒你。”
“没什么。”文仕棠别看眼。
“哦。”陆昀章觑着他,“你确定?”
“……”
文仕棠起身:“我先走了。”
熟料被陆昀章一把握住手腕跌坐在沙发上,对方身体已经压了上来,虎口钳住他下巴:“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我的奖励呢?”
两人呼吸交闻,这样的距离,可以看清对方的每一根睫毛,陆昀章感觉自己左心房跳动得飞快,不觉闭眼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之间,文仕棠自然地去解衬衫的纽扣,被反应过来的陆昀章一把握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文仕棠平复一下呼吸,“想做吗?”
“你的意思是,”陆昀章更诧异,“在这里也可以?”
文仕棠镇静地看着他:“更过分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做过。”
“我……”
陆昀章语塞,半晌嘟囔着自我反思:“我有那么混蛋吗?”
其实他只是想亲亲他,还是这人觉得,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的?除了工作,只是脱了衣服随时随地满足他?
这个当口文仕棠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把纽扣一颗颗扣上:“你不做,我就回去了。”
陆昀章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沉着脸“嗯”了一声放他走了。
文仕棠走后,陆昀章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人的声线明显下压,阴恻恻的让人十分不舒服:“陆总,这样翻脸不认人,是不是也有些太狠了?难道就不怕我东山再起,不放过你?”
“好说好说。”陆昀章笑笑,“不论是你还是背后的唐既唯,我都等着。”
文仕棠不说,不代表他查不到。
“倒是我想问问你,我家仕棠可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得罪了你和唐总,不然你怎么一上来就要置他于死地?”
“陈总和我说说,要真有这么回事儿,能在我这解决的,咱们就了一了,你们别去招惹他嘛,惹了我又哄不好,家宅不宁我很难的。”
“……”
陈追在心里吐了一遍,方才道:“你难道连自己的另一半是用什么手段拿到晟璟控制权的都不清楚?当初他看上了唐既唯和叶涣之的研发成果,装作好心人的样子给了他们投资,之后又说服他们创建公司,由此顺利的成为三大创始人和股东之一,之后却挑拨唐既唯和叶涣之的关系,将唐既唯清除出了公司,继而骗叶涣之签了股权转让书,自己一跃成为最大股东,毕业后将公司全部专利转移到早早注册好的晟璟,带着技术人员回国发展。”
“这才有了今天的晟璟和文董。”
“嗯!”陆昀章忍不住赞叹,“好精彩的故事,我喜欢!”
“你!”
陈追觉得这人简直脑子有病,刚想骂人却听他道: “首先呢,我不太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其次,我这个人,道德感低得很,你真指望靠一个难辨真假的故事说服我和你一起去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别搞笑了陈总,大家都是生意人,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你说是不是?”
“好,好。”陈追咬着牙,“那陆总大可以等着瞧了,唐既唯让我转告你,这件事情没完。”
“那我奉陪。”
话音落下,通话便被切断,陆昀章冷笑一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文仕棠从陆昀章的办公室出来,走到拐角处不提防被人撞了个满怀,滚热咖啡泼上他的外套,随即响起一叠声的:“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帮您擦干净。”
他后退一步,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白皙清秀,似乎有些被吓到,正瞪大眼睛盯着他:“您是?文……”
一旁的方助理立刻上前抽出手帕替他擦拭身上的污渍,一边冲那年轻人道:“这是晟璟的文董。”
方桦赔着笑脸:“真是不好意思文董,这是新来的助理,毛手毛脚的,冲撞了您,您看您要不要去陆总的更衣室里将就着换一件?或者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您买新的?”
文仕棠将西服脱了下来:“没事,外套而已。”
方助理殷勤接过:“这件衣服就交给我送去干洗吧,后面再给您送回去,不然陆总肯定要骂我们怠慢您的。”
“好,麻烦了。”
见他就要走,方助理忙道:“您才来这么一会儿,不多坐坐?我给您重新泡咖啡。”
“我还有事,不必了。”
方助理快走几步去给他按了电梯:“那好,您慢走。”
电梯门打开,文仕棠走进去,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回过头去,正是刚刚泼他咖啡的那个实习生,见他发现,便笑了一下:“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文董,下次有机会一定给您赔罪。”
这样的态度谦卑恭顺,本应让人舒服,不知为何却让文仕棠有些不适,他只略略点头,电梯门便缓缓合上,将那道视线隔绝开来。
回到晟璟,一出电梯就看到陈艾卿在那里东张西望,一见到他立刻上前把他拉进了办公司,满脸紧张:“你和陆昀章怎么谈的?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没?”
文仕棠离开恒都才看到陈艾卿发给他的,关于HG的最新消息,看到消息那一刻他差点没厥过去,心惊肉跳直到现在。
他大概复述了一下谈话内容,陈艾卿大松一口气:“既然证明是一场乌龙,那就再好不过了,不得不说,陆总这回还算做了点人事儿。”
指指文仕棠左手旁的抽屉:“之前给你的那份财产分割协议是不是也可以交还给我销毁了?”
文仕棠低眉沉吟片刻,道:“那个先留在我这里。”
“这是为什么?你还想和陆昀章离婚?”陈艾卿脱口而出。
文仕棠忽然笑了一下,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苦涩:“艾卿,其实我们两个,是真的不合适,对吧?”
陈艾卿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有些哽住,半晌他叹了口气,看着文仕棠说:“要我说实话的话,是的。”
他继续道:“如果不是你们结了婚,单从性格来讲的话,哪怕身在同一个圈子,估计连做朋友都难,大概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吧,互相还要在背后吐槽的那种。”
文仕棠想了想,赞同了陈艾卿的想法,要不是当初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大概他和陆昀章就真的是世家子弟里的泛泛之交,陆昀章可能会私下和人闲聊文二公子可这能端着,他可能会和大哥吐槽陆家那个看起来忒不着调。
陈艾卿突然俯下身,眼神中带了不忍:“但其实你是真喜欢他,对吧。”
他耸了一下肩膀:“你对陆昀章的容忍度,实在大大超过了我对你的认知。”
文仕棠仰起头,手心盖住眼睛:“对,我是真的喜欢他。”
但是喜欢有什么用呢?这次的事情让他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他和陆昀章的婚姻,到底不过是一纸契约,如同陈艾卿所说,这样完全不匹配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应该被牵扯进这样一桩婚姻里,彼此因欠缺了解而互相猜忌,这样下去,也许早晚有一天,会走到互相憎恶的地步,到时候他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自处。
良久,他放下手,长出一口气:“你再让我考虑一下吧。”
“好吧。”
陈艾卿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想自己独处一会儿,便转身出去,踏出办公室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生出无限感慨。
他第一次见到文仕棠的时候,这个人其实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回国之后一个人担起了原本三个人的担子,外人看着有多风光,内里就有多么艰难,一路走来如履薄冰,晟璟的未来,七年婚姻中的求而不得,一起消磨掉了他,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手插口袋随意靠着跑车却混不在乎,飞扬明亮的少年人,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天是周六,文仕棠习惯性早起,吃过早餐之后见陆昀章竟没有出去的意思,便径自进了书房。
陆总难得节假日没有和狐朋狗友聚会而选择逗留在家,订好了餐厅约文董吃饭,结果晃荡了半天被当成透明人不说,还被文仕棠示意他安静些自己要工作,心中十分不忿。
趁着文仕棠去一楼浇花的空档,陆昀章跑到他的书房,鼓捣了一会儿,满意地抱臂:“不理我是吧,好,我让你不理我。”
“陆昀章。”
二十分钟后,文仕棠抱着胳膊出现在他面前,满脸阴云密布讲话言简意赅:“我的书房。”
“什么书房?书房怎么了?”被点名的人放下手机,神情震惊。
“书房的门锁为什么坏了?”
“坏了?”
陆昀章一脸惊诧:“你确定不是它看二公子工作时间过长,想让你休息一下?咱们不如顺了它的好意,陪我去吃饭吧。”
“……”
文仕棠按按眉心:“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吃饭!”陆昀章大言不惭。
“……”
文仕棠实在没忍住:“你就差这一顿饭吃吗?!”
“你还骂我?”
陆昀章把手机一扔:“我还就差这一顿了,怎么着吧?”
“……”
文仕棠转身就走,却被陆昀章跳起来拦住,支吾半天,清咳一声:“说点好听的,我帮你把锁修好。”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见对面人不答,又找补两句:“虽然吧你是我老婆,这种举手之劳帮一下也是应该的,但是求人帮忙,总得说点好听的吧。”
行吧行吧,跟神经病有什么好计较的……
文仕棠深吸一口气:“去把锁修好,一个小时之后去餐厅。”
“真听话。”
“老公这就去。”
陆昀章拍拍他的脸,对这个结果满意了,重新摸出工具箱去门口叮叮当当,锁修好之后他打开门,忽见书柜最上面上一个景观盆栽以一个十分危险的角度探出边缘,便踩上凳子想要扶正,没想到下来的时候稍微踩空了一下失去重心,下意识扶了一把其中某个夹层才站稳,却不小心带动一堆文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陆昀章俯身去收拾,眼神却被死死盯牢在其中一份文件上。
厚厚的一沓子A4纸,被文件夹整齐理好,白底黑字霎是扎眼,抬头分明写着“财产分割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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